方巧灵就算再无知,也不敢说是了通禅师说错了。了通禅师甚至不用做什么,他的那些信徒,就足够让她吃不了兜着走了。要知道,了通禅师的信徒,可并非只是一般百姓,很多达官贵人也都十分敬仰他。
就连大长公主对了悟禅师都十分恭敬,她算什么东西,哪敢质疑了悟禅师的话?
听到方巧灵这番无耻的话,苏文气得脸都红了,正要斥责,突然听到有人喊道:发生了什么事,都围在这里做什么?
众人循声望去,却发现竟是五城兵马司的人到了。
五城兵马司负责治安、火禁及疏理泃渠街道等事,何况西城又是权贵云集之地,自然不能马虎。
苏文见到他们大喜,立即上前行礼拜见,并将刚才的事qíng说了一遍,那兵马司的头目原本还有些不以为然,但是,当他听到了通禅师的时候,这才开始重视了起来。
苏文可不傻,也知道借力打力,将了通禅师对他的态度也详细说了出来。
听完之后,那头目对苏文的态度,果然发生了一百八十度大转弯,由一开始的高高在上,变成了现在的和蔼可亲。
毕竟,这可是了通禅师都亲自夸过的人物,将来必定不凡,早早结jiāo一番也不错,便说道:此事好办,这等不忠不义,恩将仇报之徒,是该捉拿回去好好教训教训。不但如此,还要治她一个以下犯上,糙菅人命之罪。哼,不过小小一贱民,竟然连朝廷重臣之妻,都敢随意污蔑至此,若是胆子再大一些,岂不是连陛下和娘娘们都敢诬陷了?苏公子放心,此人我决不轻饶。来人,立即将方氏给我抓起来。
方巧灵没想到事qíng会变成这样,慌乱之下连忙大声喊道:你们不能抓我,你们若是抓了我,大长公主殿下绝对不会饶过你们的。
听到方巧灵的话,无论是英国公府的下人,还是五城兵马司的人都微微一怔,显然都没料到方巧灵这么没用,这么轻易就把大长公主给卖了。
若是她不提大长公主的名号,说不定大长公主良心发作,还真会就将她救出来。可惜她说了,现在寿宁大长公主撇清关系尚且不及,哪里还会去救她?否则,岂不是证实了此事是她主使的?
按理说,五城兵马司的人是不可能不卖大长公主的面子,但是,今天他们却像是没有听到一般,依旧我行我素,对方巧灵的话不以为然。
方巧灵见状,吓得六神无主,浑身都在哆嗦,整个人都摊在了地上,她可从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做大牢,当五城兵马司的人过来抓她的时候,她立即看向不远处的一辆不起眼的马车,仿佛疯了一般,撕心裂肺地哭喊道:曹嬷嬷救命啊!大长公主殿下让我做的事,我都已经做了殿下可不能说话不算数,你快让他们放了我,我不想坐牢
苏婉听到这里,唇边露出一丝冷笑,冷冷说道:我说呢,竟然有人能请得到了悟大师,必定不是一般人,没想到,想要置我于死地之人,竟然是大长公主殿下,殿下还真是看得起我。不过,我也不是任人宰割的,此事关乎我的xing命,就算是拼上我的所有,我也会向大长公主殿下讨回公道的。
说完,苏婉又看向英国公府的那些下人,一字一句地厉声说道:我知道你们是英国公府的走狗,你们回去之后,就转告寿宁大长公主殿下,就说,此事我记下了,将来必有所报,希望她能够好自为之。
听到苏婉这话,那些英国公府的下人脸上都不太好看,当然,也有人对苏婉的话不以为然,根本没将她的威胁放在心里。
就在这时,方巧灵已经被五城兵马司的人给抓了起来。她哭的满脸都是泪水,披头散发的好不可怜。见求曹嬷嬷无用,就开始向方婶和方伯哭嚎着哀求起来
爹,娘,你们快求求太太和少爷,让他们放了我吧!我知错了,再也不敢了,太太饶命啊
赵氏刚才听到方巧灵的话时,就已经如遭雷击,整个人都懵了,久久回不过神来。
什么,方巧灵竟然是受大长公主指使来才陷害婉姐儿的?可是,这怎么可能?
大长公主殿下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婉姐儿难道根本不是邪祟附体,而是她们污蔑?
不,这不可能!她明明不是她的婉姐儿,怎么可能搞错呢!她不相信,一定是什么地方弄错了,或者他们都被这个邪祟给迷惑了,才将邪祟认成了她的女儿。
于是,在其他人都相信了苏婉没有被邪祟附体的qíng况下,赵氏反倒没有相信。不怀疑的时候还好,怀疑之后,就发现处处破绽。而且,但是现在,她已经认定苏婉是邪祟了,甚至刚才还想要烧死她,她怎么可能接受苏婉不是邪祟的事实?
此时,方婶又对赵氏磕起头来,磕得额头都肿了起来,哭着哀求道:太太,我求求您让小姐放过巧灵吧,巧灵她真是bī不得已的,只要放了巧灵,老奴愿意一辈子做牛做马报答您。
方伯也同样如法pào制地哀求苏文。
苏文神色虽然心软,却并不动摇。
赵氏却急忙让人将方婶搀扶了起来,说道:方嫂子,你快起来,我当然知道巧灵没错,我相信她。我不让文哥儿抓她就是了。
谢谢太太,谢谢太太。方婶欣喜若狂,又磕了几个头后,终于站了起来。
听到赵氏的话,苏婉神色淡淡地扫了她一眼。
虽然在之前,赵氏同意让人烧死自己时,她就已经对赵氏彻底绝望了,但是现在听到赵氏如此说,她依旧觉得寒心无比。
她自认从未对不起赵氏,对她尽心尽力,她自认做到了一个女儿该做的事,她为什么就没有一丝心软呢?就算是来质问她,听听她的解释也好呀!可她却一点机会都不给她,甚至连了通禅师的话,都无法让她动摇。
事已至此,苏婉心里最后的一点期望才完全消失,彻底放弃了跟赵氏的母女之qíng。
罢了,大不了以后再不相见也就是了。
她竭尽全力医治赵氏的病,给苏文更好的教育,让他出人头地,也算对得起苏婉儿了。
娘,不能放了方巧灵,她刚才要害死姐姐。苏文着急说道。
什么姐姐,那是邪祟。赵氏斩钉截铁地说完,又对五城兵马司的人赔笑道:诸位官爷,此事只是个误会,请你们放了她吧!咳咳咳,一点小小意思,不成敬意,还请官爷收下,拿去打酒吃吧!
赵氏一边说一边示意chūn兰递过去几块碎银子。
五城兵马司的兵士都面面相觑,脸上露出不可思议之色,那头目更是说道:这位夫人,你没搞错吧?这人刚才要害你的女儿,你怎么还要救她?
赵氏又咳了几声,摇了摇头说道:这是我们自己家的事,不需要你们多管。
那头目闻言,先是一愣,随后哂然一笑,拒绝了chūn兰递过来的银子,道:此事可由不得夫人做主。
他遥遥冲着苏婉拱手行礼,随后说道:此人污蔑的乃是昌武侯夫人,更是差点置夫人于死地,岂能因为夫人几句话就饶过她?更何况,污蔑朝廷命官,本就是重罪,虽然昌武侯夫人不是朝廷命官,却是朝廷封赠的诰命,污蔑她就跟污蔑昌武侯是一个意思,说不定连顺天府、刑部甚至大理寺都要过问,我小小一个兵马司兵士,岂能做得了主?
赵氏没想到事态竟然如此严重,顿时也有些六神无主起来:怎么会这样
那头目却仿佛没有看到她受到的打击,微微一笑,继续说道:何况,此事还牵扯到了大长公主殿下,就连宗人府说不定都得牵扯进来,所以,还请夫人不要为难我们了。幸好,你们没有真得伤昌武侯夫人,否则,此事,又岂是杀几个人就能平息的了的?
苏婉听到那五城兵马司头目所说之话,心里颇有些怪异之感,就感觉他好像在故意吓唬赵氏一般,想到他来得又那么及时,了通禅师刚走,他后脚就来了,实在让人无法不多想。
苏婉看了眼青绫,青绫对她点了点头,苏婉心里才算是确定。
显德帝看起来有些不着调,不过关键时刻,还是非常靠谱的。
他的话不但将赵氏给吓住了,方伯方巧灵他们就不用说了,就连英国公府的那些下人,都有些腿软。不过,他们好歹还有大长公主和英国公做后盾,到底还不是太过担心。
方巧灵吓得怔楞了半晌,才又哀嚎起来,冲着苏婉求饶哭喊道:小姐,我求求你放了我吧,我再也不敢污蔑小姐了。奴婢知错了,奴婢也不是自愿的,都是大长公主殿下bī我的
方伯和方婶也知道该求谁了,都给苏婉跪下磕起头来。
苏婉只当没有看到。
她还没有善良大度到连仇人都要放过的地步。
没错,方巧灵对她来说,已经不是一个令人厌恶的人而已了,她已经成了她的仇人。
对于想杀自己的人,她可生不起一丝怜悯之心。
你住口!就在这时,一个极为威严的嬷嬷走了过来,打断了方巧灵的话,正是大长公主殿下身边的曹嬷嬷。
曹嬷嬷过来之后,先是斥责了方巧灵一遍,然后便放缓了口气,对兵马司的那位头目说道:这位军爷,您可别相信此人的胡言乱语,她连自己的旧主都敢污蔑,何况是其他人?我们殿下是何等身份,岂会认识这等低贱的人物?
曹嬷嬷?方巧灵不敢置信地看着她。
曹嬷嬷却不理她,直接走到苏婉身边,恭敬地行了一礼道:老奴见过昌武侯夫人。
苏婉微微一笑,没有理睬她。
曹嬷嬷也不以为意,只解释道:还请昌武侯夫人明鉴,此事都是方巧灵自作主张,跟我们大长公主殿下无关,还希望昌武侯夫人不要怪错了好人。
苏婉道:是与不是,我心中自然明白,曹嬷嬷还是省省你的口水吧!
这位曹嬷嬷可是大长公主最信任的人之一,以前的苏婉儿也曾经见过她几次,可是每次见到她,都战战兢兢地感到十分害怕,对她的印象极为深刻,因此苏婉才能认出她。
不过,以前的曹嬷嬷可从没有正眼看过苏婉儿,现在却对她恭恭敬敬的,足以看出她的心虚了。她可不认为自己成了昌武侯夫人,就能让她另眼相看。
曹嬷嬷也不认为苏婉会相信她,她也不需要苏婉相信,她只是想要在外人面前表个态而已,让人不要误会大长公主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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