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都要把昌武侯夫人的位子拱手让人了,我怎么能不着急?陈雅琴顾不得喝茶,焦急地说道。
但是,看到苏婉沉静的笑容,她到底还是冷静下来,说道:好,你说吧,我洗耳恭听。
姐姐,事qíng还得从前几天说起苏婉用平缓的口气,将这几天发生的事qíng,包括昌武侯府的态度,以及她怀疑寿宁大长公主对她下手的事qíng,也详详细细地说了一遍,只除了没有说保护她的人到底是谁。
陈雅琴也来不及问,她早就被苏婉说的事给惊呆了,随着苏婉的说法,脸上的表qíng不断变化,震惊、后怕、愤怒。
最后,她不知想到了什么,突然露出一丝恍然大悟之态,喃喃说道:怪不得怪不得那天陛下在朝堂上训斥来了寿宁大长公主,原来竟是这个原因吗?
当天显德帝在朝堂上斥责了大长公主之后,众人都在猜测,大长公主到底是为了什么惹恼了陛下,以至于陛下发了那么大的火,定远侯府自然也对此十分感兴趣,只可惜,最后什么也没查到,也不敢往下查了,没想到,竟在苏婉这里,听到了事qíng的真相。
但随即,她又觉得有些不对。如果只是为了这件事的话,显德帝是不是有些太小题大做了?或者说,是不是有些亲疏不分了?
不是她瞧不起自己妹妹,而是在皇帝眼中,一个重臣的妻子,跟自己的皇姑比起来,孰轻孰重一看便知。
再说,陛下可不是什么喜欢多管闲事的人,国家大事都顾不过来,哪会管这种寻仇报复的私事?就算知道了,也不会cha手。
哪个大家族没点龌龊事,陛下就是管又管的过来吗?
何况,人都有亲疏远近,有些私心无可厚非,胳膊肘都是往里拐的,就算寿宁大长公主派人暗杀诰命夫人又如何,只要不泄露出来,谁敢拿她怎么办?显德帝也没有必要为了一个臣子之妻,而且还是身份不显,又不得夫家喜欢的正妻,就对大长公主大动gān戈。
除非,显德帝本身就对寿宁大长公主不满,才借故敲打她。
想来,也只有这个原因了。
苏婉远在郊外,又没有什么消息来源,自然不知道京城内发生的事qíng,听到陈雅琴的话,不由诧异问道:姐姐,你说什么?寿宁大长公主怎么了?
妹妹你不知道吗?陈雅琴有些惊讶,寿宁大长公主的事可是传得沸沸扬扬的,不过想到苏婉一直待在郊外庄子,恐怕也没机会知道,轻轻一叹,便跟她解释道:就是妹妹这里受到匪徒袭击后,第二天,圣上就在朝会警告众人,管好内眷以及族人,不得恃qiáng凌弱,盘剥重利,糙菅人命等等,其实就是冲着寿宁大长公主来的。之后,寿宁大长公主就搬离了英国公府,回了她自己的府邸,她原本还想让自己的孙子去给大皇子做伴读,也被陛下一句话打了回来,大家暗地里都在传,寿宁大长公主已经彻底失去圣宠了,以后怕是要夹起尾巴做人了。
陈雅琴的语气里带着一点幸灾乐祸,显然也是很看不惯寿宁大长公主,对此乐见其成。
苏婉听了之后,不由微微有些怔然。
陈雅琴又欣慰地说道:也幸亏陛下也对寿宁大长公主心存不满不满,才借着此事惩罚了大长公主一番,否则,妹妹就算受了天大的委屈,也无处去诉说,更不能拿大长公主如何,只能将苦水往肚子里咽下,更别说有人会为妹妹做主了。如此看来,妹妹倒是个有福气的。也只有那昌武侯府眼瞎,才错把明珠当鱼目,如此糟蹋妹妹。
说完,脸上已经带了几分薄怒。
苏婉笑道:姐姐,他们看不上我,我还不想留在他们家呢!只是,想要让我做妾,却是万万不能的,我就是一头撞死了也不会再回去。可笑我跟他同chuáng共枕这么长时间,他依旧不了解我。在他同意这件事的时候,我们之间,就已经没有任何可能了。
陈雅琴早已柳眉倒竖,说道:昌武侯府简直欺人太甚,我看他们就是看准了妹妹不敢声张此事,才会如此肆无忌惮。贬妻为妾这种事qíng都做得出来,他们还有什么做不出来的?妹妹,只要你愿意,无论如何,我们定远侯府都会为你出这口恶气,保住你的正妻之位,让他们的计划落空。我就不信,有我们定远侯府为你做后盾,他们还敢这么做!
苏婉微微摇头说道:不,姐姐,就算我保住了正妻的位子又如何,以后还不是得生活在他们的眼皮底下,受尽磋磨,既然如此,我何必要留下来?为什么非要在他们家这颗歪脖树上吊死?我自己也可以过得很好。
陈雅琴只是不甘心苏婉被人欺rǔ至此,在她看来,保住自己的身份地位才是最重要的,其他的都是虚的,所以,她一直不愿意让苏婉离开昌武侯府。何况,等以后有了定远侯府和太后娘娘撑腰,想必那昌武侯府也不敢再轻慢苏婉。
但是,既然苏婉主意已定,她也不好再劝,只是担忧问道:可是妹妹,别说昌武侯府不会轻易放你离开,就算你以后离开了,以后又该如何自处?昌武侯府绝不会放任你在外面逍遥自在的,你怕是一辈子都得生活在他们眼皮子底下,他们才会安心。就是妹妹以后想要再嫁人,恐怕都不能了。
苏婉笑着摇头道:姐姐,等以后昌武侯夫人病逝,世上就不会存在我这个人了。昌武侯府想要让我改头换面,进侯府为妾,我当然不会同意。但我却会以全新的身份生活。既然我已经不是昌武侯府的人了,他们凭什么再来cha手我的事?
苏婉说得很笃定,也很自信,微微笑着,继续道:那昌武侯府的人也不会承认我的身份,否则,岂不是自打嘴巴?若是被御史参上一本,往小了说,不过是贬妻为妾,或者停妻再娶,往大了说,就是欺君之罪,想来他们也承担不起,就是御史的口水都会把他们喷死。所以,他们只能吃下这个哑巴亏。而且,嫁不嫁人,对我而言,并不是多重要的事,我只想好好过些平静的日子。
妹妹,你说得倒是轻松,可是,昌武侯府权大势大的,你个弱女子,如何跟他们抗衡?到时只怕身不由己。陈雅琴叹息道。
然而,她话锋一转,又拉着苏婉的手又道:不过,谁让你是我妹妹呢!我不护着你,谁护着你?离开了也好,有我们定远侯府在,相信那昌武侯府也不敢把你怎么样。
苏婉回握住她的手笑道:我就知道姐姐不会不管我的,也正是因为知道姐姐会保护我,我才这么有底气。
就你嘴甜!陈雅琴一边笑,一边伸手捏了捏她的脸蛋。
两人笑了一会儿,陈雅琴又道:妹妹可想过自己以后用什么身份?我想办法为你弄一套户籍来。
苏婉微微摇头,道:姐姐,不用麻烦了,户籍的事qíng,我自有打算。
苏婉不想事事都麻烦陈雅琴,一些小事倒也罢了,但是户籍却不是那么好弄的,怎么也得跟户部打jiāo道,而定远侯是武官,又不在京城,jiāo好的也大都是勋贵之家,虽然也能弄来户籍,但毕竟不那么方便,也未必合用。
陈雅琴对她自然是好的,可是定远侯府的人,未必都会真心待她,若是真得太过麻烦定远侯府,陈雅琴夹在中间,难免会有些难做。
何况,此事已经jiāo给青绫去办了,想必很快就会有个结果。
趁着显德帝还对她有些感qíng,有些权力不用白不用,再说,显德帝既然说了要保护她了,自然也要做出个样子,她提个小小的要求,也算不得什么吧!
身份户籍,是她的立身之本,一定要万无一失,当然不能凑合或者马虎了,还是jiāo给陛下的人去做最安全和保险。
陈雅琴皱了下眉头,问道:妹妹,你可不要哄我,难道你还想用昌武侯府给你安排的身份不成?你若是用了他们给安排的身份,恐怕只能给他做妾了。
当然不是。苏婉急忙否认道,她才不会那么傻,去用昌武侯府准备的身份。
他们肯定没那么好心给她安排一个好的出身,最又可能的就是让她顶替一个已经死了的姨娘的身份,甚至还有可能是个贱籍,这样既容易,又能控制她,一举两得。
既然不是,那你的户籍从何而来?哦,我知道了,难道妹妹又瞒着我,认识了什么贵人不成?陈雅琴先是松了口气,又笑着调侃道。
姐姐说笑了,在这种地方,我还能认识什么贵人?苏婉笑道,但是想了想,还是决定将显德帝的事qíng,告诉她一部分,沉吟了一下,说道:姐姐,其实,我还有一件事没有告诉你。
什么事?陈雅琴见到她神色认真,觉得可能不是小事,也认真了起来。
姐姐,我曾经跟陛下做过一场jiāo易。
苏婉刚说完,陈雅琴就惊愕地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喃喃道:jiāo易?妹妹跟陛下?
苏婉点了点头,说道:嗯,姐姐可知道白药?
我当然知道。陈雅琴立即说道,这白药在军中可是大受欢迎,有了白药之后,伤亡大大减少,可以说是救命灵药也不为过,我听说,最近要在全国的惠民药局发售
说到这里,陈雅琴像是被人掐住了嗓子,突然就停了下来,然后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苏婉,带了点不敢置信,又带了点兴奋地说道:妹妹,难道说,这白药就是你献给陛下的
苏婉先是点了点头,随即又摇了摇头,笑道:也不全是,我只是献上了一份白药的初始药方,如今的白药是经过太医院太医改良过的,药效比我当初献出的还要好,我可不敢居全功。
陈雅琴怔楞了一会儿,才接受了这个事实,回过神来,只是声音依旧有些飘忽。
妹妹不必谦虚,若是没有妹妹献上的药方,何来现在的白药?说起来,咱们整个大乾朝的将士都该感谢妹妹才是。
说到这里,陈雅琴终于明白显德帝为什么会处置寿宁大长公主了,点头说道:看来,妹妹的贵人是当今陛下了,怪不得陛下会为妹妹出气,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妹妹的户籍,也是求的陛下了?
嗯。苏婉应道,说起来,显德帝也算是她的贵人。
陈雅琴突然来了jīng神,说道:既然如此,妹妹何不求陛下为你做主,为何非要离开昌武侯府?只要陛下肯为你做主,谁又敢慢待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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