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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便是我的仰慕之人啊。
    咦?你是说?茹罗女使劲看了几眼。
    这便是陈节仰慕之吗?
    那个还真不一样呢。
    脸上画成那样,都看不清容貌美不美了。
    她果然是特别。
    今今天就要离开吗?
    是啊。怎么,你想让我留到chūn暖花开的时候再走?
    陈节笑了起来。
    柔然人有在冬天留下英俊的客人后,等待chūn天再走的故事。
    在这个故事里,通常都是主人家的女儿爱上了那个不得不在帐篷里躲避风雪的英俊客人,然后等来年chūn天风雪平静,chūn暖花开,那客人离开柔然人的帐篷,也带走了女儿家的心。
    这是个流传很广的故事,鲜卑人和柔然人同根同源,两个民族都爱唱歌,他们没有文字,许多故事便是借由这种歌谣传唱下来的。陈节在黑山待了那么多年,自然也知道这个故事。
    他也不知为什么鬼使神差的就开了这个玩笑。
    茹罗女的脸颊红了起来,摇了摇头。
    我可没有那样留客的本事。
    就算那个部落主的女儿,不也只是把心任由别人带走了吗?
    从此以后,这里再也没有把她当成普通人看待的客人了吧。
    但无论如何,她这贫瘠又卑微的人生里出现过这么一个人,以后的人生便不再枯燥了。她也有了许多姑娘那般可以放在心里,时时刻刻拿出来想一想的那个人。
    我祝您以后平安喜乐,无忧无愁。
    茹罗女双臂jiāo叉,盈盈下拜,向陈节献了个礼。
    这下该陈节脸红了。他手足无措的搀起茹罗女,又将手中的金叶子塞给她。
    这这不是打赏你什么,而是衷心的向你表示谢意。谢谢你提醒我盖吴首领和花木兰曾有仇,谢谢你这么长时间一直无微不至的照顾我、给我熬粥。陈节看着握着金叶子愣住的茹罗女。
    如果有可能的话,拿它给自己赎身吧。你和这里的其他姑娘不一样,我不是说容貌或者身份。你心地很善良,还没有麻木屈从,你不该属于这里的。
    茹罗女开始抽吸起鼻子,只把那片叶子攥得紧紧的。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送我礼物
    呃,这么说也没错,你就把它当成一个单纯的礼物吧。陈节摸了摸头,小声嘀咕。啊,送的这么容易?我还以为和三叔送酒一样要拉扯半天呢。
    总而言之,你一定要过的好好的
    他的话突然顿住了。
    因为茹罗女的嘴唇突然印到了他的脸颊上。
    踮起双脚的少女一触之下立刻后退,又下拜了起来,这次她将腰弯的更厉害了。
    我不会把它用掉的。这是这世上唯一真正属于我的东西,我会好好保管它。赎身对我并无意义,我只会说鲜卑话,又没有了可去的地方,这里已经是我的家了。出去的话,我连怎么活下去都不知道。
    陈节不知所措极了。
    我的大胡子有没有扎到她的嘴?哎呀,早知道就要把刀给剃了,她都不知道我到底长什么样子吧?
    她亲我是为了什么呢?难不成对我有好感?
    天啊,我是不是要说清楚我没那种意思,可她似乎没那个意思,只是单纯以这种方式道谢。难道迎风阁里都是这样道谢的?
    茹罗女的脸也红的厉害,眼睛里也迷蒙了起来。
    希望还有能见到您的机会,我的旅人。
    他头脑里一阵乱响,傻乎乎的点了点头,机械的接受了茹罗女的祝福,看着她带着泪水跑掉了。
    唔?
    什么我的旅人?
    他是不是听到了什么了不得事qíng?
    陈节结束了与茹罗女的告别,一想到我的旅人,忍不住寒毛直立,整个人也打起了哆嗦。
    天啊!
    他在心中一声惨叫。
    他是不是不该开刚才那个玩笑?
    啊!
    他正在挣扎着,突然被从身后窜出的白马拍了个正着。
    我说你小子能不能不要老是神出鬼没的?这样很容易出事的。若是一个警惕xingqiáng的高手,这时候你说不定已经死了!
    陈节和白马这种口吻说话的次数太多了,所以一时没有转换过来。
    你喜欢那个柔然女?白马斜眼看了看陈节。那么多胡姬你不要,喜欢这么一个
    白马!
    陈节不悦地皱眉,呵斥了起来。
    我就是这张嘴讨人厌,你也知道的。白马仰起脸,笑的有些讨好,我知道你肯定不是喜欢那个柔然女,只是想还她人qíng,是吧?
    她叫茹罗女,不是柔然女。我确实很感谢她一直照顾我,所以才和她告个别。
    告别告到脸上了?她不嫌弃你一脸大胡子,从来都不洗吗?
    白马翻了个白眼。
    那是我们的私事。陈节摸了摸白马的脑袋。你还小呢。别管这种大人的事。
    也许正是这句话挑动了白马的神经,让他一下子跳了起来。
    谁说我小!我一点也不小!不就是茹罗女喜欢你吗?我也喜欢你!
    呃那啥呃,我也挺喜欢你的。你有点像我家中那个小堂侄
    陈节眨了眨眼。
    我说的喜欢不是那种喜欢。你说过你还会回杏城的,我会在杏城等你,下次你不能再把我当小孩子看了,我也舍不得你啊!
    白马背着手,仰着头严肃的诉说着能吓死陈节的衷肠。
    我没断袖之癖。陈节脸色古怪,虽然我今年三十岁了还是条老光棍,以前也有人传闻说我和狄将军一样喜欢我们家将军,但那都不是真的。我不喜欢男人
    男人个屁啊!
    白马也凑上去亲了一下陈节的脸,发出很大的一声。
    虽然你又老又傻,武功也抵不上盖吴大哥,不过人品还过得去,懂的又多,我还是很喜欢你这样的汉人的。还有
    白马看着已经彻底陷入混乱的陈节,带着一丝狡黠地咧开了嘴:
    你以为只有你家将军会女扮男装吗!
    作者有话要说:晚上还有一更。
    小剧场:
    陈节:将军,有男人喜欢我!
    贺穆兰:我比你还麻烦(qíng趣小人什么的┑( ̄Д  ̄)┍)。
    盖吴:我得雕个什么纪念我们的不打不相识。
    第一次开打的一刀两断:555555
    第二次开打的尸首分离:555555
    ☆、第73章 花将军一怒
    贺穆兰领着几乎是在梦游一般行走的陈节回了燕飞楼。
    白鹭们都不认得陈节,但出身虎贲和陈郡的郡兵却是表示装上胡子也认识他的,当下纷纷向他示意或行礼。
    陈节以前就负责训练郡兵,可以说正是他们教头一般的人物,但他们却从来没有见过自家教头这样魂不守舍的qíng形。虽然知道花木兰将军来这里就是救他的,但这般的糟糕状况让他们不由得胡乱想象起来。
    陈郡尉是不是被卢水胡人折磨过了?怎么看起来像是魂没了一样?
    这里胡姬这么多,难不成陈郡尉颇受胡姬爱慕,每天晚上这样又这样,那样又那样,所以jīng神才如此不济?
    一定是被花将军骂了!骂得好,叫你以前骂我们跟骂孙子似的!
    陈节,你在想什么?
    贺穆兰突然出声。
    我在想是不是要刮个胡啊,将军!
    陈节像是突然意识过来自己在什么地方似的,迷茫的看了看四周。
    原来外面是这样的啊?
    陈节一直呆在迎风阁没离开,他肋骨有伤,走多了就疼,现在猛然一下回过神来,顿觉肋骨火辣辣的。
    我咦?林武,你怎么在这里?
    还真不好意思啊,我一直都在这里。
    陈节面前站岗的郡兵没好气的腹诽。
    见陈节回了神,贺穆兰也放下了心。
    她抬头看了看燕飞楼的楼顶。
    刚刚潇洒过了,现在该轮到她魂不守舍了。
    ***
    狄叶飞在花木兰走后就陷入了一种不安。
    他和花木兰毕竟并非像是陈节那样长久相处的关系,自他调入皇帝的宿卫军中后,除非有大的战事,否则他们很少见面。两个人相处的时间久了,自然就有一种默契,而他和花木兰,有时候缺乏的正是这种默契。
    也许是因为过去的花木兰印象太过深刻,猛然间几年后再见,狄叶飞都已经有些不敢相认的错觉。现在的花木兰一举一动、一抬手一投足都是过去那个花木兰的样子,可她的想法和处事的态度,却切切实实的和以前有所不同。
    是因为卸下了身份的包袱、xing别的成见,所以变得更为豁达了;还是太在意如今普通人的生活,变得不再有当年的拼劲呢?
    狄叶飞的不安不是来自于别人,正是来自于自身。
    他只要一想到对于自己如今权力地位的自得、对于得到太子重视的喜悦,以及对于即将获得庞大财富的兴奋,就有种迫不及待对别人炫耀的冲动。而他最想炫耀的,不是别人,恰恰就是如今想要安宁的花木兰。
    这样的生活和花木兰想要的生活差的是如此之远,以至于他越发的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花木兰。
    他可以借着素和君的安排轻松得到拓跋晃的信任,也可以借着自己的美貌接近袁放,商议最难得到回应的通商之事,甚至连那位被暂时关押起来的袁家少主,他也有自信可以说服他,让他倒向他们这一边,从此真正成为袁家的重要人物,不需要对他叔叔可能成婚育子的将来而担惊受怕。
    但他没办法说服花木兰。花木兰永远也不可能成为和他一样的人。
    这就像一个愣头青突然获得了地位、名望、权力,并即将迎来人生中最高峰的时刻时,却发现最想要与之面前表现的那个人,其实是完全不在意这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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