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证据吗?贺穆兰一下子关切起来,你让人四人五打听的时候,可有打听到张斌母亲的下落?
我也不敢肯定啊,此地的地痞说这地头蛇最近得了一个别人送的女奴,不过却是个哑巴。他在平陆居无定所,有好几个藏身之地,也不知道将那女奴藏在了何处。这女奴出现的时间如此巧合,江仇又一口咬定张斌之母得了恶疾,已经埋了,此事必定有蹊跷
埋尸的地方在哪儿?贺穆兰一下子站起身。不是说死不见尸吗?至少要开棺材看一看吧?
这才是江仇狡猾之处,他造了张家妇在狱中身染恶疾的文书,又把她的随身衣物和尸首都烧了,说是怕恶疾传播,又葬在无人之处
烧了也要找到尸骨。若是没有尸骨或是不对,张斌之母就可能活着!贺穆兰一下子站起身。无论是冤死还是沦为恶人的禁脔,这都是犯罪。你身为一地太守,决不可姑息!
这时代没有高温的火炉,尸体烧完后会留下某些钙化物。虽然说现在没有什么仪器可以鉴别,但也许还有没烧gān净的残留可以查验一番。
就算是希望渺茫,但至少还有机会。
都烧成灰了,能看出什么不对啊。若gān人想也不想地回答。花木兰你难道还有招魂的本事吗?
我不会招魂。
贺穆兰感觉自己的心在炽热的燃烧着,她露出严肃的表qíng,望着若gān人慎重地说道:
可是尸体也会说话。
这样严肃的花木兰让若gān人吓了一跳,露出无措的表qíng,不过只是片刻,他就又笑了起来,摸了摸自己那两撇小胡子。
啊,虽然有点惊讶,不过这么认真的花木兰,才是我认识的花木兰嘛。
若gān人笑的极为舒畅的样子。会为了素昧平生、或是只有点头之jiāo的人这般较真,我当年会活下来,就是因为你有这样的xing格啊。
这不是较真。我一直觉得冥冥之中这些事会让我遇上,一定是有它的道理。之前是不知道,所以想一走了之,可是现在知道了
贺穆兰思路清晰地和若gān人说道:江仇这人不对,就算是崔浩憎恨佛教想要对付沙门,江仇为了讨好他投其所好,这么做也太过了。而且结jiāo当地的无赖地痞、豢养甲胄齐全的私兵
现在还糙菅人命
若gān人补充了一句。
是。我在平陆打听报恩寺的时候,有很多百姓以为我是什么贵人,明里暗里的向我诉说江仇犯下的恶行。这些我都记下来了,让张斌带给我在京中的同袍素和君。但现在看来,qíng况很是不对。
贺穆兰皱起眉头:
江仇敛了这么多财,钱去哪儿了?用在了哪里?
若gān人听了贺穆兰的话,也开始严肃了起来。
两个人表qíng慎重了商议了一会儿,最后若gān人点头下了结论:
qíng况是很诡异,但如今却不能打糙惊蛇。这样吧,我会bī江仇告诉我张家妇埋骨的地方,再让我的郡兵去打听这里无赖的事qíng,若是能想法子把他抓起来问个究竟,大概就知道江仇到底搜刮了多少钱粮
那我在这里再住个几天。贺穆兰想了想,也只能这样。
那张家寡妇若是活着,别的不说,先得把她救出来再说。
.
我们旧友重逢,能多相处几天,也是一件乐事!
若gān人原本还皱着的眉头一下子舒展开来了。
对了,你现在还未成亲,我给你做个媒怎么样?我哥哥那位好友独孤大人有个弟弟,名为独孤诺,虽然行事有些轻率,但为人正直,妻子刚刚和他和离不久
我知道,他脚很臭。而且已经被我拒绝过了。
贺穆兰面无表qíng地回答他。
哈?
我说那独孤诺。
原来他妻子和离竟是因为这个吗?若gān人自言自语了一阵,接着凑上前说道:
那我还认识一个青年也不错,是我哥哥的属下,位居羽林将,天子近卫。虽然还没有独自领军出战过,但他家世代将种,xing格也极为直慡。他是陇西李家之子,排行第八,名
名叫李霆,人称李八郎。
咦?这你也认识?他最近几年才从陇西被调入羽林军
恩,搭帐篷都搭不好那个。不过长得确实英伟。贺穆兰拍了拍他的肩膀,有意逗弄若gān人。我也拒绝了。
若gān人傻眼。
花木兰
恩?
你果然还是喜欢女人吧?其实你说你是女人是骗我的?
哪有女人不喜欢独孤诺和李八郎那样的好儿郎的!
你小子欠吱!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
我知道,他脚很臭。而且已经被我拒绝过了。
独孤诺:(捶地)都说了不是我!虽然我穿铁靴但是不是我!
独孤诺发妻:哦活活活,人有五长,必有一短
独孤诺:(一本正经)其实我脚臭。
☆、第92章 扫榻相迎
对于花木兰居然和若gān太守一见如故,想要多住几天的要求,即使江仇心中万分不愿意,也不敢说自己不愿意,反倒要做出欢迎之至的样子。
贺穆兰也没想着一直住在县衙,直言自己并无官职在身,回会刚开始住的客店去,等每日傍晚若gān人不忙的时候,才会聚上一聚。
江仇免不了在心里恶劣的揣测两个人为何会一见如故,想到花木兰这么多年来一直在军中,而若gān太守似乎也有跟汉人学了断袖的传闻,江仇心里居然有些痛快。
yīn阳怪气和不男不女,在一起也算是绝配!
.
若gān人到这里来是来询问张斌之案的,既是公事,江县令不敢推辞。
若gān人提审了当日狱中的一gān狱卒,各个都咬定女监的那个犯人还没受什么刑就身染恶疾,满身红疹了。他们怕是麻风或者其他什病,便请了郎中来看,郎中说张家妇是烈xing的传染病,需要单独关押,结果没几天就死了。
若gān人听了他们的话连连冷笑,他自己也是一郡太守,无论是牢狱中还是城中出现了会传染的病人,立时要移到城外去安置的,从来没有说还单股关押在牢里,一旦传播到全城,那后果不堪设想。
无奈所有人一口咬定那妇人已经死了,尸骨都烧了,埋在城外罗家岗的山头上。若gān人也只能再风尘仆仆的亲自去查验张家妇的坟茔,确实挖出来一捧骨灰骨头之类的混合物,将它带了回来。
当日,贺穆兰亲自去若gān人住的院子查看那捧骨灰,若gān人战战兢兢的看着贺穆兰在一堆骨头和灰烬混合的东西里抓来耙去,就差没舔一舔了。
花木兰,你到底在找什么若gān人打了个寒颤。这张家妇虽然是被火化了的,也收留过高僧,但她肯定烧不出舍利来。你这么翻来找去,有什么好看的?
我觉得不太对,这堆骨头像是匆匆忙忙烧的,烧的不太彻底。若是已经入土了一个月左右的,骨头不该是这样。贺穆兰从中间拣出一截像是椎骨的东西,对着光看了很久。
这里没有仪器和任何检测设备,一切只能凭她的经验,所以她不得不慎重。、
这时代仵作是贱役,若gān人见贺穆兰对骨头这么感兴趣,忍不住劝她:你不会不想当将军了,跑去当仵作吧?这条路比打仗还难走,你好不容易功成名就,当爱惜羽毛才是啊。
贺穆兰在现代不止一次听过别人说这样的话,都是类似于现场法医太累太脏,最好转去司法鉴定中心或者检验中心之类的地方,但她其实还挺满足于这种找出真相的成就感的,所以一直没有听别人的劝解。
其实到了古代,贺穆兰继承了花木兰这一身武艺和战斗本能,若想比花木兰更加厉害,其实也不是不可以的。她熟知人体器官的分布,jīng通解剖学,哪里是要害,击打哪里容易致死,击打哪里看起来危险却不致死,关于这样的知识,她要高于旁人许多,只是她个xing并不残bào,对超越花木兰也没有兴趣,所以每次打斗都是点到即止,鲜有伤了人命的。
正因为如此,所以她才对江仇如此漠视人命感到一种憎恶。
看出来没有?若gān人凑到贺穆兰身边。
其实他对尸体、骨灰这种东西都害怕的很,只是因为花木兰一口咬定要看一看,才qiáng忍着毛骨悚然的感觉带回来。
此时他见花木兰果然看的仔细认真,一边担忧朋友沉迷于左道,一边好奇花木兰到底看出了什么。
贺穆兰检查完了残余的椎骨、还有头骨的一些残片,长舒了一口气。
太好了,这不是张家妇的尸骨。
你怎么得知的?
若gān人瞟了瞟那些骨头。
唔,还是不能看,越看越觉得有人会从那里面坐起来似的。
人的椎骨锥孔较大,横径大于纵径,动物的则正好相反;人的头骨边缘是呈现圆形的,动物的是三角形,这个边缘这么硬直,一定不会是人骨。贺穆兰在一旁的水盆里净了净手。
一时看不出什么动物,大概是羊或者猪烧剩下的东西拼凑而成吧。也对,你来的也突然,正好找个死掉的女犯人可不容易,但这个时候家家都宰羊杀猪过了,找一副羊骨或者猪骨却是简单。
江仇竟真的瞒下此事。若gān人将那一大包尸骨用布袋继续装好。既然如此,那我查探的消息定然不错。找到那个叫做赖猴的无赖,应该就能顺藤摸瓜找到张家妇的下落。
就是怎么找,还须多参谋参谋。我们都不是本地人士,找起来不容易啊。贺穆兰伤脑筋地摇了摇头。
我避过江仇耳目不易,趁着天色尚晚,我先回去了。
.
花姨,我们还要在这里住几天?阿单卓一脸不乐意,我不喜欢这个江县令,我们能不能走了?
我也不喜欢。贺穆兰凑到阿单卓耳边,小声说道:这里的太守若gān人是我过去军中的同袍,他说张斌之母可能还没死,我们得留下来找到她的行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