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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开始津津乐道刚才的胜利,蠕蠕们如何吓破了胆子,如何仓皇逃跑。他们开始猜测那剩下的五百人是去哪儿了,他们的将军派出他们去做了什么。
    在他们的语气和臆测里,贺穆兰俨然成为了一位料事如神的智将,一位横空出世的天才,而他们那种盲目而狂热的信任,可怕地弥漫了开来,让每个人的脸上都露出好战的表qíng。
    贺穆兰靠着自己的战马越影,竭力让自己从那种燥热的状态中脱离。
    花将军
    一个熟悉的声音从她身前传来。
    贺穆兰蓦地睁开眼睛。
    面前那人被贺穆兰冰冷可怕的目光一扫,吓得倒退三步。
    怎么是陈节?
    贺穆兰纳闷地揉了揉额角,张口道:什么事?
    陈节没听过这位将军用这么冷漠的声音说话。虽然花木兰之前也曾手撕过他的铠甲,把他的同袍揍得鼻青眼肿,但大部分时候,他都是宽厚的而qiáng大的上官。
    这个时候,陈节才发现自己那些我不喜欢你的qíng绪是如此的可笑。
    他为什么要需要他的喜欢和欣赏?
    他本来就是上将,是如此qiáng大又智慧的将军,收获的崇拜不要太多,又何差他一人?
    贺穆兰是话说出口才发现声音如此嘶哑冷淡的。但她也没劲再哄他,不知什么时候鬼方就会过来,她还得快速回复自己冷静的状态。
    陈节张了张口,在这充满煞气的主将面前,竟是说不出话来。
    他回过头,见到自己的几个同火用各种担心的眼神看着他,一咬牙,开口说道:我我我我我我我我我
    我是要来我的铁槊的!
    你拔了它一直用,现在也没还给我!
    我我我我
    我就是来谢谢你
    谢你妹啊!
    陈节你这个怂蛋!
    谢她什么?
    贺穆兰莫名其妙地看着陈节。
    这一次他不再是她的亲兵,她打疯了的时候也完全没有照顾过他一下。
    难道在她没注意到的时候,其实她曾救了他一命?
    不会吧?
    也许是贺穆兰看他的神qíng太过奇怪,陈节的脸色一下子涨到通红,张口结舌到说不出话来。但那眼神一直不住的往她身边的马槊上看。
    贺穆兰看了看手边的武器。
    咦?这不是我的
    怎么会是你的!我自己的兵器,化成灰我都认得!
    这明明是我的啊!
    是我的
    完蛋了!
    要杀人灭口了!
    要巧取豪夺了!
    这不是我的槊啊?我的可是jīng铁槊。
    贺穆兰拿起旁边的槊,仔细看了看。她的铁槊是大比时库莫提找给她的,槊头是jīng铁所制,寒光bī人,这马槊虽然也很好,但槊身是韧木所制,和她的铁杆又不相同。
    贺穆兰拿起在敌人手上抽回的武器,大概是两把槊的颜色和形制差不多,她没有注意到拿错了武器。
    贺穆兰在陈节家中见过这把武器,再见到陈节的表qíng,还有哪里不知道的,gān脆利落地把手中的马槊向他一抛。
    你的吧?下次不要脱手,不是每次都有人还给你的。贺穆兰吩咐身边的花生去战场上找自己的铁槊,收敛起浑身的杀气。
    陈节,拿好你自己的武器,千万要活下去啊。
    陈节一下子就愣住了。
    花将军居然知道我的名字?
    他的槊比我的还好?
    他近距离看到贺穆兰这一身饕餮战甲,羞愧之色更甚了几分。
    他还觉得花木兰会肖想他的武器,殊不知对方的甲胄兵器也不知道甩了他几条街去。
    他以为他是个欺男霸女的跋扈将军,可他连手下一个小兵的qíng绪都会照顾到,甚至还记得自己的名字,又怎么会是个目中无人之人?
    陈节羞愧万分地抱着自己的马槊,郑重地点了点头。
    标下一定会活下去的。
    活到真正归入您的帐下,为您效力!
    ***
    贺穆兰纳闷的看着陈节急匆匆而来,又急匆匆而去,摸了摸下巴,总觉得自己好像忘记了什么事,又死活想不起来了。
    两个人、两三世的记忆太多,中间又死过一回,想不起来也是正常。
    花生很快就从带人打扫战场的蛮古那拿回了贺穆兰的铁槊,这样jīng良的武器不可能丢掉,要不是当时贺穆兰杀的兴起铁槊卡在人肋骨上,索xinggān脆换了马刀劈砍,怕是这铁槊还在她的手中。
    只可惜这种悠闲还没过去大半个时辰,贺穆兰即开始命令所有人整军上马。战利品也好、敌首也好,所有的东西哪怕没收拾gān净的,也不许再过流连。
    被俘虏的敌将捆成了个粽子,jiāo由花生看管。这个懂得匈奴话的旧日奴隶,正提着长刀紧盯着这个曾经给他带来过巨大磨难的旧日主族,连对方眨一眨眼睛都不会放过。
    贺穆兰看着他们放松下来的面容,突然开始厉声训斥。
    你们以为现在就已经结束了?你们以为我们现在就该收拾东西,回黑山大营去了?
    她嗤笑了起来。
    你们是不是忘了,我们是诱饵!诱饵已经把小鱼放回去了,等待着我们的,还有更多的敌人!
    她的话打醒了浴血过后的骑士们,一个个收起了轻狂的样子,不安的打量周围的同袍。
    有些人忍不住开始把手伸向身边的枪袋,似乎觉得捡回来的长矛可以再用一次似的。
    贺穆兰只是扫了一眼,便知道他们在想什么。
    你们是不是觉得我们还能像刚才那样再来一次?刚刚是以无心算有心,等那些溃兵回去搬救兵,你们以为他们不会向友军告知我们长矛阵的厉害?等一会儿,他们不会再冲锋我们的,说不定,会几千人将我们围起来,活生生的围死
    五百人,在鬼方的大军旗下,还不够跺跺脚的。
    将军,我们知道自己骄傲了,您也别吓唬我们了。您说什么,我们做什么!吐罗大蛮叫唤了起来。gān就是了!
    就是!
    您这么厉害,一定有自己的办法是不是?
    贺穆兰知道自己没有花木兰一步步晋升来的根基稳,那么她要快速的获取威望,只能不停的胜利。
    一次又一次的胜利,不停的胜利,要大胜,要以弱胜qiáng,要少胜多!
    只有这样,她才能一直不被人怀疑!
    所以她胸有成竹地笑了起来。
    是,我有办法。
    太好了!
    将军威武!
    贺穆兰在喧哗的欢呼声中,提着长槊立于阵前,看着意辛山外的方向。
    等一会儿,我要他们有来无回
    她大声道:但要他们有来无回,需要你们绝对服从于我!我让你们停,你们不许走,我让你们走,你们不许停,能不能做到?
    能!能!能!
    好!你们若能做到,本将便能带你们不死!
    不死!不死!
    杀敌!杀敌!
    在一片呼声中,糙原上传来了马蹄阵阵和战鼓号角之声。蛮古倾耳听了一会儿,陡然色变。
    花将军,这声势如此浩大,怕是人数已经有四五千人之众了!
    四五千人,足够把这意辛山围死!
    该死!敌人来的太快了!普桑普战两兄弟脸色难看,将军,援兵大概什么时候会到?
    贺穆兰看了看他们,模棱两可的说道:大概很快会到吧?
    这让他们松了口气。
    准备作战。贺穆兰沉稳地对着身后的部将发号施令:所有人不准后退,我说退的时候再退。
    是!
    所有人又紧张、又激动的等待着敌人的到来。
    .
    鬼方奉命抓获敌方的大将,至少要是个主将,好刺探黑山大营的qíng况。这并不是一个好差事,因为黑山大营向来固若金汤,若不是他们柔然先南下骚扰,绝不会开营出战。
    这就需要有人不停的派出麾下骚扰,然后吸引敌人的注意。
    这种事会快速的消耗他们的实力,派出去的部队往往有去无回,因为魏军的骑兵实在是勇猛,但鬼方还是义无返顾的去做了。
    因为他并非一个人来的这里,每一个大将都希望能抢到这份军功,好去左贤王面前邀功,获得更多的机会。
    当他底下派出当诱兵的部下溃散而回,带回敌将凶猛、人人甲胄jīng良,悍不畏死的时候,他立刻明白想要找的敌方主将出现了。
    虽然不知道对方没什么只有这么点人,但人难道不是越少越好吗?
    鬼方立刻点起部将,开始往溃兵所指引的方向驰援。
    在路上,他听闻了溃兵所说败逃的经历,更加确认对方是个老辣的宿将,至少在军中已经打熬了十年以上,否则不会如此沉重稳重,而且还有自己特殊的武器和阵法。
    这样的结果让鬼方欣喜若狂。
    他就是喜欢杀宿将!
    他就是喜欢qiáng大的对手在他的剑下绝望而死的qíng景!
    虽然这次是为了抓俘虏,但等qíng报全部套出来,相信左贤王也不会介意他拿这个魏国大将的头颅做酒器的!
    当鬼方带着大军踏入意辛山脚的时候,看见的就是一副尸横遍野的qíng景。
    而对方的整队骑兵长刀高举,猛虎的旌旗迎风飘dàng,就像是蔑视他们一般的还在远处没有动弹。
    柔然人多疑,鬼方虽是猛将,但见到对方不避不逃的样子,顿时蹙起了眉头来。
    你说的敌方魏军,就是这一支人?
    那蠕蠕残兵点了点头。
    是是是!
    你不是说人数约有上千吗?我怎么看只有四五百人左右?而且他们不避不让,到底在等什么?
    鬼方越说越是心疑,下令全军不再前进,而在意辛山下远远地停下。
    那残兵在一片枪林中都已经吓到胆破,一瞬间只觉得前后左右到处都是敌人,哪里有细看过对方有多少人?只不过他们的人马约有千人,说是说被几百人灭了,当然会引起上面的震怒,所以只好往多了说。
    可是往多了说,也会被发现虚夸人数,所以便只好说出一个和己方人数差不多的数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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