帐外的赫连明珠脸色一白,微微张口,立刻又咬紧了牙关。
他指责的一点都没错,她如今可不是什么公主,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宦官,在大魏前途无量的英雄面前摆谱偷懒,没有赶他出去,那都是花木兰脾气好。
更别说她的退却,都让他
她低头看了看手中的裤子,脸色更白了。
莫怪她,是我忍不住。贺穆兰睁开眼,生怕狄叶飞真找陈节或者自己给他换裤子,忍不住高声反驳:
我挺喜欢她的,我觉得她很好,你们都别为难她!
贺穆兰并不知道赵明还在门外,声音说的大了些,听到这个的赫连明珠心中先是一欢喜,而后便陷入深深地自我厌恶之中。
她心中同时装着拓跋焘和花木兰,一边喜欢花木兰的温柔,一边又觉得拓跋焘是她兄长那样顶天立地的汉子,不是水xing杨花,还能是什么?
以往她周旋于男人之间,那是因为他们并不是真心爱慕她,大多是看上她兄长赫连定或她公主的地位,或是爱慕她的姿色,她和他们虚与委蛇,那也是自己的生存之道
可拓跋焘和花木兰待她都不曾有过苛刻,她如今虽是宫人身份,却没吃过苦,也多靠这两人的帮助。
她如今两个都放在心里,一边崇拜花木兰,只觉得他是世上最体贴的男子,一边却敬爱拓跋焘,觉得自己从小到大遇见的男人都及不上他
那些后宫的女人骂的一点都没错,她这般艳丽的容貌,合该就是个多心多爱的xing子,根本不适合宜家宜室。
兄长家人还在危难之中,她却一天到晚想着儿女qíng长,她如今变成这样不自爱的女人,便是老天对她最大的惩罚了。
贺穆兰qíng急之下高喊出声,自己不觉得有什么,狄叶飞却听得无比刺耳。
这话若不知道内qíng,谁都会想歪。
怎么,我们火长不喜欢女人,倒喜欢一个不男不女的宦官?听那罗浑说你现在是军中最炙手可热的女婿人选,若是让众位将军和那些女郎听了,岂不是要气死?
狄叶飞凝视着贺穆兰,慎重地说道:无论是你真心还是无意,你如今刚刚声威日隆,正是最好的时候,不要自毁城墙,坏了自己的名声!
狄叶飞一方面是在提醒他,一方面也是在提醒自己。
有闾毗那货纠缠,若一步不慎,他长久以来积累的功勋就要彻底白费,成为以色相玩弄别人的恶人。
这是他万万也不愿意看到的事qíng。
贺穆兰没听懂狄叶飞的话,也没见过如此严肃的他,愣了一愣后气急败坏地说道:你想什么呢!她年纪那般小,我只当她是妹妹!
你这样想就好。
狄叶飞也是微微一怔,却没在意她为什么用妹妹这种形容。毕竟宦官,尤其是年纪小的宦官都是yīn柔似女人,用女人来形容也不错。
赫连明珠在帐外听到贺穆兰的话,只觉得一颗心彻底碎成了粉末,被那风儿一chuī,嗖嗖嗖地就飘走了
原来他当我是妹妹
妹妹
赫连明珠眼泪珠子不停地往下落。
她明明是朝三暮四之人,为何还会落泪呢?
她她的心到底是怎么样的,为何她自己都看不懂了呢?
切莫说帐内帐外正在上演如何的内心狂想曲,这番若gān人从自己的行李中找到了几条gān净裤子和宽大的衣衫,急忙忙地跑了回来。
他是贵族,无论是中衣还是外袍都是上好的料子,也有家奴人一人二等人时时清洗,不像狄叶飞和那罗浑等人,看起来细心,其实让他们脱了鞋,各个都有汗臭,等到了夏天,汗酸味头馊味儿什么味儿都有。
所以一说要gān净裤子,才人人都看向若gān人。
若gān人一想到日后自己可以chuī嘘花木兰曾经和我穿过一条裤子,就忍不住满面笑容,连看和赫连明珠也没有那么讨人厌了,当下对着帐外两人抬了抬下巴,笑着道:走,我们进去把衣服送了。
那罗浑从贺穆兰说我喜欢她云云的时候就把无关紧要的人全部逐退了,好在看守王帐的都是虎贲骑的jīng锐,也都是极为崇拜贺穆兰的年轻人,知道这话不能外传,那罗浑一敢,立刻就走了。
你们进去,我在帐外看着。
那罗浑摇了摇头,抱臂而立,替贺穆兰当起门卫来。
若gān人立刻把赫连明珠手中的裤子劈手抢过往地上一丢,再看到她胸前的污渍忍不住露出嫌恶地表qíng。
你这人算了!先进去再说。
两人进了屋,正遇见狄叶飞和贺穆兰气氛尴尬。
但无论如何尴尬的气氛,遇见若gān人这种活宝,都是尴尬不起来的。
火长你看,这都是我大兄派人送来的新夏衣,我都没上过身呢!你尽管弄脏,保准你有的换!他抖了抖一件白色的中裤:这件是上好的细棉布,南边过来的,又透气又吸汗!
他又展开一件光洁轻薄的中裤,这是白绫布的,白头蚕吐的丝,绝不贴身,最适合有伤口的病人穿!
若gān人兴奋地把几条裤子一件件说过,然后摊在贺穆兰面前。
火长,你看你想穿哪件,尽管说,我们给你换!
他眨巴眨巴着眼睛,期待地等着贺穆兰的答案。
结果贺穆兰却默默地扭过头,把脸埋在了枕头之中。
咦火长你这样我看不懂啊
若gān人沮丧地开口。
我看这件很好。赫连明珠挑出那白绫布的。不贴身就不会碰到伤口,这天这么热,这个也够轻薄。
狄叶飞却从一堆裤子里挑出一件细绢的。
这条是开/档的,容易方便,用这个。
赫连明珠一直摸不清狄叶飞是男是女,但见他长相无论如何也生不出他是男人的心来。而且女人都爱比较,狄叶飞从一进帐她就偷偷打量过,不得不承认若真论长相,自己和这狄叶飞大约平分秋色,可她如今是宦官打扮,又刻意扮丑,要论气质和风韵,自己就不及这狄叶飞太多了。
毕竟他是染霜的玫瑰,铿锵的美人,而自己只是个小毛丫头。
而刚才他热嘲冷讽的话,让贺穆兰说出我只当她是妹妹,在她听起来,倒像是在心上人面前急于撇清什么似的,此时更是看狄叶飞不顺眼。
女人就是这般奇妙,她也许心意不定,但毕竟是未嫁之身,在几个男人之间比较,又是暗恋,实在是算不得什么过错的,可若真的被人拒绝,说无意,那锥心之痛,就不是能用我反正是暗恋来安慰自己可以缓解的了。
她觉狄叶飞不好,便不同意他的选择,更何况女人都比较排斥这开档的亵裤,觉得猥琐,便说咬死说拿白绫布的好。
狄叶飞也看赫连明珠不顺眼,觉得一个宦官长得妖媚似妇人,还扭扭捏捏,一看就是会坏人节/cao的人,拿着那开/档的裤子就不放手。
两人怒目相瞪,似乎都能感觉到两人身上爆发出来的磅礴怒气,贺穆兰听得想死的心都有。
花将军,我现在就帮你穿!
赫连明珠气的理智全无,再也不管什么羞不羞,伸手就要去抓那被单。
狄叶飞伸手擒住她的手,冷笑道:你已经弄脏他一条裤子了,哪里敢再劳你动手,我来穿!
他拿起开档的裤子。
都给我走!我就这样最凉快!
贺穆兰将牙咬的嘎嘎响,扭头看向若gān人。
把他们拉走,我就这样了!
那怎么行,我还
我还想和好的穿一条裤子呢!
若gān人把要到嘴巴的话活生生吞了下去,变成了:
我还怕你着凉呢!
我给他穿!
你算什么东西?我看你是无根之人,才怕这开档的裤子吧?穿我这个!
两人大声争执了起来,狄叶飞毕竟是男人,抓住赫连明珠的手,赫连明珠便觉得有一双铁箍箍住了她,再也不能动弹。
但狄叶飞抓了她,自己又拿着一件裤子,便再也没有手去掀那被单了。
右贤王,我说过花将军如今不宜见客!
那罗浑声音冷冽。
我无意间得了他的战马,怎么也要完璧归赵,你让我
闾毗的声音突然在帐外响起。
我给他穿!
我给他穿!
听到自己的心上人要给伤重的qíng敌穿什么,是个男人都绝bī不能忍!那罗浑武艺虽然不错,可闾毗毕竟是柔然归顺的右贤王,他也不能下狠手,那闾毗不管不顾地一头冲了进来,那罗浑拉不住他,便让他成功进了帐。
一进帐,闾毗更是两眼通红!
狄叶飞一手拿着一条开档的裤子,一手正在探向贺穆兰盖着下身的白布!
住手!
住手!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你们自己脑补吧,我觉得有好多隐晦的内容藏着够你们发挥,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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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7章 惊人的猜测
闾毗会来这里,自然是有原因的。
柔然王室因为有贺穆兰成功拖延,最终尽被俘虏,马匹和财产也都归了魏国人之手。柔然右贤王闾毗因为归顺有功,拓跋焘为了安抚他,便赐给他一些柔然的财产作为赏赐,而贺穆兰的那匹红色战马正在其中。
贺穆兰两匹战马,越影自是不说,那匹红马也是异种,但凡蒙古马种的马都不会太高大,其耐力和qiáng悍的作战能力才是有点,但这匹马天生比其他马都高,脖子又粗壮,最适合做战马,是以贺穆兰被围困之时,那么多蠕蠕见猎心喜,把她的红马套了去。
这红马桀骜不驯,无人能够骑它,他们撤退之时就被绑在王驾之后,后来俘虏,这匹马便被当成了柔然的马,也归了魏人。
魏人多爱马,柔然的战马被掠时,就有许多将军去看这些马,拓跋焘素来大方,区区几匹战马,找他求取肯定是没问题的。
因这红马长的高大,体格也qiáng壮,许多将军都爱上了,只是这匹马已经有主,哪里是他们骑得的,吃过几次苦头后他们都纷纷放弃,这马后来就被赐给了闾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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