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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贺穆兰听到袁家邬壁之时,脸上不由得露出怪异的表qíng。
    她的眼前一下子浮现出袁放那鬼畜的笑容。
    好在拓跋焘专心驭马,没有注意到贺穆兰的神色,只是继续说道:
    我比较好奇的是,刘义康手下也是人才济济,为何只让这么一个蹩脚的剑客来接应柳元景。
    拓跋焘离了怀朔,马速却不加快,继续不紧不慢地和贺穆兰说道:我怀疑刘宋有变,刘义康已经派不出人手了,或者是不敢派出人手。
    彭城王
    花木兰在军中拼杀的时候从未和刘宋jiāo战过,虽说刘宋一直数次陈兵北方边境试图做出北上的样子,但那都是牵制魏国的举动,后来无论是平燕还是平凉,刘宋都没有真的出兵北上,以至于贺穆兰对南朝之事也不甚了解。
    但她即使不怎么了解,也知道这个彭城王刘义康是个了不起的人物。他是刘宋开国之君刘裕的第四子,如今的宋帝是第三子。他在刘裕在位期间就担任彭城王,今年更是领了侍中之位,与老臣王弘共同辅政,名为侍中,其实已经是宰相之位了。
    贺穆兰刚刚穿来那会儿,她就在陈郡听到了南边的传言,说是刘宋的帝相不合,宰相刘义康被废了王位,贬谪到江州去做刺史了。
    两人不合还能保全xing命当个刺史,刘义隆对这位弟弟也算是仁至义尽。
    若是那个彭城王,还真的是出人意料啊。
    你不在朝中,有所不知。
    拓跋焘有意培养贺穆兰,加之对刘宋也是戒备多年,便详细的把局势说与她听。
    宋帝自小体弱多病,虽贤明有度可常年养病,他患病时,多由刘义康和王弘在朝中辅政。宋帝开国留下的肱骨老臣王弘年事已高,生病的次数比刘义隆还多,早不上朝,所以名义上是共同辅政,这刘义康其实已经独自辅政有三年之久了。他确实是个有大才之人,以他的威望和能力,便是宫变废了了刘义隆自己当皇帝都是可以的,嘿嘿,刘义隆的皇位不就是这么来的嘛
    拓跋焘说起兴废之事,却像是讨论家常之事一般。
    偏偏可叹这刘义康拘泥于什么君臣纲常,长者为尊,兢兢业业做着皇帝的事qíng,却没有占着皇帝的大义,早已给自己埋下了祸根
    我就说,以刘义隆那谨小慎微的xing子,如何做得出想要生擒我来控制大魏的惊人之举,就连这四处联合诸国、派出使者之事,都不会是刘义隆的风格。这位宋帝虽不是什么忠厚仁义之人,但这样明着结盟背地里拆台的事qíng却是不会做的这么明显的,如今一看,果真是那位彭城王的手笔。刘义康的火候,比刘义隆还差了点。
    拓跋焘嘿嘿一笑。
    我只要知道了幕后之人便好办了,刘义隆即使再信任刘义康,他派出使者四处结jiāo他国国君之事已经是犯了忌讳,刘义康不敢派出自己的人马,却只敢找这种蹩脚的剑客来接应柳元景便是证明。待我把这里面的qíng况调查清楚,就大张旗鼓的找一群使者把这柳元景给宋帝送去,我看他们两人还会不会兄弟qíng深!
    此话一出,贺穆兰像是从未见过这位陛下一般错愕注目。
    拓跋焘有所感觉,扭过头来,就看贺穆兰露出像是见到牛在天上飞的样子张大着嘴,忍不住大笑道:哈哈哈,你是不是觉得我爱打仗,所以就只喜欢用打仗的手段解决问题?你可真是哈哈哈哈
    他对天大笑三声,带着往笑意说道:我的国库可没有刘义隆那厮那么丰裕,不必要的仗,我也不愿去打。南朝土地肥沃,可我却没想过要打到刘宋去
    拓跋焘摇了摇头。
    南方是拿不下来的。百年间,无论多少次的征伐,北方总是瞬间倾覆,只有南方,看似弱不禁风,却战至绝户也绝不屈服。江南曾一时千里绝烟,繁华如三吴也人际凋零,可不过短短的几十年间,汉人又恢复了生气,人口虽不足我大魏的五分之一,却拥有比我们魏国更qiáng大的国力。
    汉人有汉人的脊梁和风骨,并不以是否能征善战、身躯是否魁梧来决定胜负。我拓跋鲜卑拥有北方广袤的土地已经是足够,如今这么多人已经够我头疼。也许我的后人可以去征服他,但我只要中原就够了。
    这位皇帝第一次露出迷茫的表qíng。
    你知道吗,我一直觉得汉人十分可怕,有一种恐怖的力量。我怕真打到南方去,我们鲜卑一族就不存在了,就和当年的苻坚一般。
    淝水之战,给所有的胡族都留下了深深的恐惧。
    若没有淝水之战的惨败,前秦不灭,苻坚不死,也没有后来十六国的混乱和独立,如今北方应该只有一个qiáng大的国家,便是前秦。
    如今氐族、羯族已经被汉人几近灭族,慕容鲜卑也名存实亡,拓跋鲜卑虽然qiáng大,可却因为生产力的低下有着不可避免的后继乏力,只能通过战争来提升国力。
    仅仅拥有五百万人口的刘宋,不但保持了内部的团结,而且以一种可怕的速度在快速发展着。
    贺穆兰不知道后来的历史如何发展,只知道南北朝鼎立了许久,直到隋朝大一统为止,那么宋国应该还能支撑许久。
    听到拓跋焘并没有主动和宋国开战的意思,贺穆兰不由自主的松了一口气。
    作者有话要说:不好意思,临时开会,这个时候才下班回家,领导只有晚上有时间,可怜我们一群只有晚上有时间的可怜人。什么新年的第一次会议神马的,简直要bī死人
    ☆、第271章 本来面目
    贺穆兰也曾在魏国行走过,不过那是十二年后,行走的方向也是由南而北,并非如今这样由北往南。
    花木兰之前只是个闺阁女子,又是普通人家,能够出门的机会也有限,所以一路南下,竟是拓跋焘在做向导。
    对于这点,贺穆兰实在是惊讶莫名。
    按照她的想法,一位皇帝即使不是一天到晚在深宫里不出来,至少也不会熟悉到哪个城中的哪家食肆做的饭菜比较才对。
    而且还是这样不起眼的铺子
    贺穆兰叹为观止地看着拓跋焘熟练的点了十人份的跳丸炙,然后在街头食肆的席间跪坐,其余众宿卫围着拓跋焘一一坐下,不一会儿,这个不大的铺面就已经坐了个大半满。
    剩下的小半个店铺里的人,全部都已经被宿卫们请走了。
    那老板似乎也很害怕拓跋焘这样的贵人,小心翼翼先做了两碗跳丸炙,给拓跋焘端了上来。
    端上来的时候他大概是发现了什么,反复打量了他好多眼,这才犹豫不定地问道:敢问您是不是几年前的那位杜小郎君?
    拓跋焘舀起一个跳丸,笑嘻嘻地回他:王伯,这么多年了你还记得我,真是难得啊。
    这里是代郡北方的一个小城,名曰临平,就是靠近平城的意思。由于离平城不远,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街上行人来往如织,远比边关军镇的怀朔还要繁华。
    贺穆兰见拓跋焘居然能一口叫上这个老伯的名字,诧异地看向他。而拓跋焘只是把另一碗一推,推倒贺穆兰面前,伸手指了指:你吃。
    那王伯原本担心自己会惹火了什么大人物,砸了饭碗,如今认出是谁了,态度也就放松了下来,还能笑着和他接话:小郎君如今长得真是相貌堂堂,我都不敢认了。又带家人出来游玩?
    他看了看旁边诸人,以前和你一起来的那个长辈,如今没有一起来?
    看起来倒是有遗憾的样子。
    他还有事,不能像我一样经常出来游玩。不过他经常说起你的丸子,下次我机会,我一定央他再来。
    那就多谢了,全靠他的指点,我的跳丸炙如今才做的红火,我该谢谢那位恩公才是。今日小郎君几人的吃食就算我请了,各位好好吃。
    王伯笑的慈祥。
    贺穆兰已经被这样的发展弄的有些发懵,只愣愣的舀起一个圆子,一口咬下。
    鲜滑。
    弹q。
    比贡丸更嫩,比ròu丸要弹牙。
    已经被北魏缺盐少调料的饭菜折磨的对吃没有什么奔头的贺穆兰,第一次默默的低头努力埋头苦吃。
    一旁的几个宿卫闻着ròu汤发出的香味,忍不住咽了口口水,眼巴巴的望着那老板。
    可惜那老板似乎打开了话匣子,开始和拓跋焘继续攀谈起来:是不是觉得我现在的汤做的更鲜美?嘿嘿,以前羊ròu贵,我一锅汤只下两斤羊ròu,如今羊ròu贱了,我这材料也舍得放的多些,味道自然是更美。现在猪ròu倒比羊ròu跪了,跳丸涨了价,汤就得下点功夫。
    贺穆兰风卷残云的把一碗跳丸炙吃了gān净,再把汤一口气喝完,只觉得从头顶暖到脚心,满足的大叹了一声。
    拓跋焘虽然带了贺穆兰和宿卫们到这里来,但他并不是讲究吃食之人,所以吃的倒没有贺穆兰快,他一边慢条斯理的吃着丸子,一边和王伯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
    羊ròu贱了吗?
    贱了,贱了!听说大可汗打了胜仗,得到的牛羊数都数数不清楚,这些牛羊还没运回来的时候羊ròu和牛ròu就在大跌,等到坊间开始成群成群的抛售牛羊的时候,那价格贱的狠咧!王伯笑的眼睛都眯成了一条fèng,现在卖羊汤、羊ròu的馆子都乐了,养猪的人家也乐了,就是养羊和养牛的可怜了点。
    怎么,牛羊卖不出去?
    正是。
    拓跋焘意外地说:贱价卖不行吗?实在不行,自己宰了吃了。
    你这小郎君话说的,养牛养羊难道不要时间吗?废了那么多心思和jīng力,养了一年,眼看就要杀了卖了,突然价格贱成这样,谁会甘心啊?更何况自己吃,也吃不了这么多牛羊啊,现在又不是冬天,风gān不成,也腌不了腊货。
    王伯叹了口气:但不管怎么说,养牛羊的少,吃牛羊的多,最终得了便宜的还是普通百姓,哪怕这些人真的可怜,得了实惠的人也不会高价买他们的牛羊的。
    王伯见拓跋焘似乎心qíng有些不好了,一拍自己的脑门:光顾着叙旧了,剩下的几碗跳丸应该是好了!我去盛!
    说完大步奔回锅灶之间,专心做起他的跳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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