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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贺穆兰想到独孤诺前世娶了郦娘,后者qíng愿顶着压力和离,连子嗣都没留下一个,显然两人感qíng一直不好。
    成婚这么多年,若是双方有意思,心是铁的也捂化了,可两人一直无子,最后闹到和离的份上,绝不是一句感qíng不和能概括的。
    与其想看两相厌,最后成怨偶,还不如一开始就不成,正如鲜卑民歌所说的,郎不念女,各自努力,也不失是条路子。
    无论如何,贺穆兰已经尽心尽力过了。
    独孤诺和李郦娘没有怎么相处过,就连今天也是第一次见,第一次见刚刚有好感就给人打了个巴掌,难过肯定是难过,伤自尊也伤自尊,但什么痛苦断肠一定是没有的,最多有些难堪罢了。
    所以他qíng绪低落,狄叶飞和素和君两人却不以为然,觉得这种婚姻大事他根本就做不了主,居然还为未婚妻看不上她这种事烦恼。
    真要看不上他,等睡上几回,看不上也要过一辈子了。
    莫说他们庸俗,这世间男子大多如此。
    话说回来,看素和使君和王家云娘似乎是认识?坐的远的一个王家子弟没听到贺穆兰三人在说什么,不愿冷场,就想挑点话出来说,他和素和君等人都不认识,但红衣女子王慕云却是王家女,所以便挑了这族妹说话。
    素和君一听到王慕云的名字就变成一副yīn阳怪气的样子,那个恶婆娘?我和她没什么jiāoqíng!
    他是白鹭官,表qíng虽丰富,但十分大多有五分是做给别人看的,但说起王慕云时,那是真心实意的咬牙切齿,显然是吃过大亏。
    贺穆兰前世住平城时,住的是素和君的家,自然认识素和君的娘子,他的正妻是一位鲜卑宗室,是拓跋焘的一个堂妹,长得颇为俏丽,而且是贺穆兰的疯狂崇拜者,曾经还热切的追求过声名鹊起的虎威将军花木兰,后来花木兰拒绝了她好的好意,她被拓跋焘嫁给素和君时还撂下过话,只要花木兰还要她,她立马和离。
    这种奇耻大rǔ换成哪个男人都受不了,不过素和君这人对待男女之事上有些没心没肺,他是白鹭官,深受皇帝器重,虽然妻子身份贵重至极,生活的也还美满,就是妻子脾气大了点,素和君喜欢美人儿,多看几眼就要挨调/教,除此以外,和其他的鲜卑贵族人家没有什么不同。
    就是太寻常了,倒有些让人遗憾。素和君毕竟是个非常有意思的男人。
    可是以贺穆兰少有的言qíng小说和偶像剧的经验,倒觉得比起素和君那位不着调又热qíng奔放的娘子,这位冷若冰山的王家娘子和素和君之间更有火花,而且隐隐有些八卦。
    可素和君摆明了讨厌这女人,那王家公子也就顿住了试探的口风。大概王家人都不怎么喜欢这个族妹,所以他见素和君明显不喜欢这个族妹,反倒松了口气,摆出一副笑意迎合道:
    原来你也知道我那族妹的恶名,她从小舞枪弄棒,还立了一个女军,简直笑死人了!若是女人能打仗,还要那么多男人gān什么?那些个绣花枕头,也就在家里自己玩玩家家酒!女人嘛,呆在家里相夫教子才是天经地义。依我看,她现在仗着叔父宠爱她随她去,等熬成老姑婆了没人要的时候,就知道
    这人说的兴起,素和君却不动声色地看了贺穆兰一眼,却见贺穆兰自顾自的坐在案前喝酒,嘴角一副讥诮的表qíng,神色还算平静。
    素和君原以为贺穆兰听到这样的话,即使不拍案而起,怎么也要刺他两句,却没想到贺穆兰只是当做耳边风、别人说胡话一般,不但不气,眼神里还有些可怜那人。
    他却不知道贺穆兰刚穿来的时候就是大龄花木兰,王慕云是士族女子,母族又有实力依然被人如此说道,她昔日穿着男装以花克虎身份行走乡间时,那些乡下人对于花木兰做出的揣测可比这个粗鲁、直白多了,比这更难听的比比皆是,她若每个都要跳脚,一双脚早就废了。
    她此时和前世的花木兰一样,因为经历地多了,看的广了,再听到这样的言论,就觉得这些男人非常可怜。他们无法接受女人比自己优秀的事实,也容不得异样的人生,花在自己规定好的框框里,过着日复一日的生活,既不愿张开眼看看别人的美好,也不愿修行自身变得优秀,颇有些井底之蛙的意思。
    我那族叔原本大好的前途,为了那宇文家倒贴上来的女人被逐出家门,住在那般荒郊野地,可叹可叹,到现在也没有被推举为官,一天到晚游山玩水,还美名其曰魏晋遗风
    素和君原本就欣赏花木兰,再听到王家郎君这么说族妹,心中无名之火顿起,突然把那酒杯重重往案上一丢。
    王家郎君,你莫忘了我也是鲜卑人,在座的几个都是鲜卑人。宇文鲜卑再怎么式微,你当着我们一群鲜卑人的脸说她母亲的不是,就是在打我们的脸!再者你们不欣赏王慕云,我也很讨厌她,但就我看来,她舞刀弄枪和寻常女子捏针走线没有什么区别,这个又无关她的人品,有什么好嘲笑的?
    素和君真生气时,眼神几乎能择人而噬,王家郎君只看了一眼,笑容顿时僵住,自己默默喝了一杯酒算是赔罪,再不张口。
    士族子弟的涵养都是极好的,知道说错了话便不纠缠,即使道歉也做的不失自己的身份,但这话题,是怎么也无法延续下去了。
    好好一顿宴席,一下子气氛尴尬,几乎到了没办法继续下去的地步。
    谁也不知道刚才还恨不得把对王慕云的厌恶刻到脸上的素和君,为什么会对明显迎合他意示好的王家男子骂道一点脸面都没有,贺穆兰却知道大概是为什么,怔了怔看了眼素和君,却见他坦dàngdàng地看了过来,不由得举起酒杯,和他遥遥对饮。
    好在这尴尬没有延续多久,在一旁像是隐形人一样的狄叶飞突然被人找上了,引起一堆人的侧目。
    狄叶飞的长相若是英挺一点,可以说是当世难见的美男子,可惜他的眼睛有些狭长,嘴唇过于薄弱,看起来就透着一股yīn柔。加之军中男儿多是糙汉子,狄叶飞的体格又不粗壮,一来二去,就变成满军营女神一般的人物。
    可这些汉家女子眼睛却是特别毒的,莫说男人,就算真是女人,女人和女人也要分出高下来,互相评判一下女子的优劣,这狄叶飞跟着崔家子一踏入帷幔之中,顿时有无数双眼珠子看了过来。
    无论风俗怎么改变,女人喜欢美男子的特点总是不变的。狄叶飞虽然断了五石散,但副作用一直没改,经常心烦气躁、四肢无力,气质变的也柔和文弱起来,加之穿着窄袖胡服身上瘙痒,所以一直是一身细麻宽袍,更显得风度翩翩。
    狄叶飞原本就五官极为jīng致,而魏晋时期最欣赏的美男子原本就是这样的,人要长得高挑、白皙、五官jīng致美好。崔浩那是生错了时代,早生一些时间,也不至于被胡人嘲笑,而是被各家追捧,弄出第二个看杀卫玠来。
    狄叶飞长得一双漂亮的绿眼睛,花木兰为了绿眼的高车同袍闯了崔浩府去拿门客的事qíng人人皆知,再见他坐在花木兰身边,自然知道他是花木兰的好友、崔浩的弟子狄叶飞。
    男人也许还会在背后说几句狄叶飞像女人,或是喜欢他的相貌偷偷看几眼,这些世家女子倒是大大方方地打量起狄叶飞,评头论足起来。
    若狄叶飞是个出身五姓或家世繁盛的láng君,这些女子也不会在光天化日之下不顾形象地品头论足、讨论别人哪里的鼻子好看,哪里的眼睛有神,但正因为狄叶飞身份微寒、地位不高,还是个胡人,她们调笑起来,就更为肆意。
    因为人人都知道她们不会和这样的人结成亲事,旁人也就只会认为她们爱慕狄叶飞的颜色,不过是女孩子家喜欢漂亮的东西,即使传到夫家,也不会引起别人的反感。
    但对狄叶飞,怕是从此就没什么好眼色了。
    这些女子对于同样地位的男人,那叫一个处事矜持,端庄有度,但见了狄叶飞后,一个个都是眼睛冒着贼光,恨不得把他叫过来把玩一番才好。
    卢七娘xing子沉稳,见众姐妹讨论狄叶飞有些失态的样子,忍不住出声打断,却被知道她怕花木兰的人笑话了一顿,以为她是不敢接近花木兰身边的人,只推了王佩兰出去打听狄叶飞的动静。
    王佩兰年纪最小,没到婚配的时候,又天不怕地不怕,加之确实喜欢狄叶飞的颜色,被众人这么一推,也就半推半就的寻到狄叶飞,脸色红红的找他攀谈。
    狄叶飞在北地度过了两年多的时光,从黑山大营到北地高车,无论男女见他第一面就会把他当成女人,此时见王家娘子过来,还以为是哪个女郎爱慕火长刚才的威猛,将自己的身子避了避,露出身侧的贺穆兰来。
    谁料王佩兰却攀上了狄叶飞的袖子,而且颇有些放不开手的意思,开口娇声道:你就是崔太常家那位右司马吧?我的女伴们好奇你,想要见见你哩。
    这话说的狄叶飞像是召之即来挥之即去一般,实在是有些轻慢,偏这个女孩长得可爱,说话也娇憨,扯着狄叶飞地袖子撒娇的这么摇一摇,那话说的倒真相是一群女孩欣赏他,相邀去做客了。
    这里多少男人认识王佩兰,闻言往女人堆里那么一看,果见许多女郎对这般指指点点,还有焦急的引颈张望的,立刻露出羡慕嫉妒恨的眼神看着狄叶飞,恨不得是自己过去了。
    狄叶飞只觉得荒谬,用手拂开王佩兰的手掌,惊疑不定地问道:找我?不是找花木兰?
    王佩兰一愣,瞧了狄叶飞身边凶神恶煞一般的将军,见她长得实在是普通,唯有一双眼睛出色,忍不住摇摇头。
    我找他做什么?我们找你。我我叫佩兰,就是那种香糙,你听过吗?
    说罢神色紧张地看着狄叶飞。
    一旁贺穆兰和素和君听到狄叶飞说的话,立刻笑出了声,再听到这姑娘明显是来表示喜爱之意的,立刻好奇地看着狄叶飞有什么反应。
    谁料狄叶飞红了一整张脸,闷闷地说不出声,最后只是摇了摇头:我知道你们为什么来找我,我虽长得像是女人,却并不是真的是女人,也不缺什么闺中好友,让你们失望了。
    这下子,素和君真是忍不住了,捂着肚子笑倒在案桌上。
    一旁所有的男子都露出忍禁不俊的表qíng,似是觉得这番好事落在狄叶飞身上,却让他产生这么个联想,狄叶飞不是傻的也是呆的,刚才的羡慕嫉妒也一扫而空,看待他的表qíng也没那么怪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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