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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贺穆兰等人是持节前往北凉的使团,代表着拓跋焘的身份,北凉如今只是属国,按照礼节,沮渠蒙逊需要亲自出城迎接使团一行人,对待贺穆兰的节杖犹如魏帝亲临。
    但这样做十分打击士气,所以这些使臣都希望能商议之后用一种更加平和的方法迎接魏臣入城。
    如果此时主事的是李顺,说不得就轻松的答应了。可贺穆兰这番来是宣扬魏国的国力,顺便向北凉人彰显魏国的武力的,让他们无声无息的进姑臧绝不可能。
    一时间,魏国的使臣和凉国的使者唇枪舌剑,相互讨论着细节,互不退让,贺穆兰越听越是烦躁,索xing站起身子,丢下一句本将军累了,先回大营休息,就这么领着虎贲军拂袖而去。
    留下一群心惊胆战的北凉人,以及更加得势不让的魏国使臣们。
    贺穆兰回了大营后直接钻入了自己的营帐,连洗漱一番都没有做就闷头大睡,让人实在是心中担忧。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闻讯赶来的慈心大师和袁放问盖吴几人,是不是恶疾又发作了?
    那罗浑默默地摇了摇头。
    将军不许我们进去,所以我们只好在这守着。
    什么qíng况?郑宗不知道从哪里钻了出来,北凉使臣说了什么得罪将军的话?他们哪里有这么大的胆子!
    我觉得,大概和那个小女孩有关盖吴冷着脸将晚上遇见那个小女孩的事qíng复述了一遍。
    所以,师父一回来就有些qíng绪不稳。
    好毒的攻心之计袁放搓了搓自己圆圆的下巴,北凉知道主公的忠心不可动摇,终于开始以qíng动人了吗?
    什么叫以qíng动人?盖吴皱着眉头,那不过是个小女孩而已!
    正是因为只是个柔弱可欺的小女孩,所以才格外让人放松警惕。城守府是什么样的地方?一般的小孩子见到有这么多客人来早就吓得避开了,会在廊下一直等,肯定是有人指使。袁放呼了口气,我看将军未必不知道是别人借着小女孩在问她,只是她xing格太过刚正,过不了自己那道坎罢了。
    是这样吗那罗浑和陈节对视了一眼,满脸担忧,我们是军户,只要陛下一声令下,莫说打北凉,就是打自己人也得打,哪有选择的余地。
    正是如此。袁放点了点头。
    一般军户出身的人家,都会像是那罗浑这般想,他们从小接受到的教导就是这样的,从小习武、从小就知道自己是要打仗的,至于打的是谁,一点也不在乎。
    他们渴求荣誉,渴求胜利,不会思考战争的本质。
    袁放以为贺穆兰是个女人的缘故,所以从小家中不会对她灌输这样的思想,这时候才会被小女孩的话一时所惑,只要在军中和一些老兵聊一聊,说不定就能走出迷局。
    但他也不好擅闯贺穆兰的帐篷。
    阿弥陀佛,正因为施主如此宅心仁厚,所以才能一直逢凶化吉、百战百胜吧慈心念了句佛号:若天下的将军都如花将军一般,也就能少死些人了。
    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人残忍。郑宗不屑一顾地说道,将军就是太习惯当一个好人,有些妇人之仁的意思。
    郑宗,你乱说什么!
    什么妇人之仁!
    几人听到妇人二字顿时敏感地跳了起来,几乎就差没指着郑宗的鼻子骂了。
    我我只是随口说的郑宗害怕的挥舞着手臂,你们别这么看我啊!我没侮rǔ将军的意思,将军那么威武怎么看也不像是女的啊!将军要是女的,那我就是绝世美人了!
    那罗浑几人露出哭笑不得的表qíng,陈节恶狠狠地对着地上啐了一口,这才当做他不存在一般将他无视了过去。
    贺穆兰心qíng不好,属下们也是愁眉苦脸,陈节大着胆子打了洗漱的用水送进了营帐,出来后对众人做了一个她睡了的手势,他们也只能怏怏的散去。
    奇怪的是,第二天一早起chuáng练武的贺穆兰完全看不出之前的迷惑和颓丧,竟然起了个大早练武不说,还拎了郑宗和袁放等人来一起练武。
    主公,主公,你就饶了我吧,啊?袁放抱头鼠窜,你们别光看热闹啊!救救我!要我跟着主公练武,那还不如直接杀了我比较快,我哪里有这样的本事啊啊啊啊啊!
    休要耍赖。贺穆兰蹙着眉头将袁放滴溜了回来。我看你最近身材又开始圆了,连出行这么艰苦的环境你都能长膘,等到了三十多岁一定圆的更厉害。你好歹是我虎贲军麾下的主簿,武艺不jīng通就算了,还长成个大胖子,别人不知道我怎么克扣军粮呢!
    我天生喝水就长ròu啊!啊啊啊!别打我!我真不行!袁放鬼哭láng嚎地抱住那罗浑的胳膊,将军疯了!她居然要我围着营地跑十圈啊!我连一圈都跑不下来!
    六千人的营地啊!
    又不是六百人!
    鬼能跑的下来!
    跑!不跑我就拖着你跑!贺穆兰将袁放往陈节手中一推,你陪他跑!
    什么?我?陈节一下子蹦了起来,瞪大了眼睛,凭什么我也要好吧好吧,您是将军,您最大!
    陈节泄愤一般地脱掉上衣,往地上一摔,走吧,主簿!
    我不要啊啊啊啊!
    陈节把袁放拎走了,留下手足无措的郑宗,手中拿着一把像是玩具一样的木制大菜刀。
    咦?盖吴,我不是让你削一把木剑给郑宗算了,反正也差不多。贺穆兰陡然想起盖吴特殊的本领,拿着手中的剑鞘对着郑宗。
    袁放的体质微胖,所以力气虽有,耐力却差,我让他天天晨跑,是为了让他不至于胖的那么厉害,日后要是真有什么事,逃命的本事至少练会了。而你天生胆小,逃命的本事一流,却没有直面敌人的勇气
    郑宗面如死灰,抖得犹如筛糠。
    可可可可我不想想死啊,我我我哪里打打打的过您
    你不必赢过我,只要在我的剑下能躲过三次就行了。我动作会很慢贺穆兰一句话还没说完,手中的剑鞘犹如惊鸿一般压至郑宗的头顶,打的他眼泪横飞。
    啊啊啊啊!我连菜刀还没有举啊!
    见鬼的菜刀!那是我劈的剑!
    盖吴第一个不服。
    见鬼的剑啊!你见过剑身这么宽的剑吗?
    我只是觉得普通的木剑像玩具,所以稍微美化了一下。盖吴见郑宗满脸不高兴,再看看那把对于郑宗来说确实太宽太短了一点的木剑,只能不高兴地承认着:恩,大概是我太高估你的本事了
    喂,是我太高估你的本事了吧!
    郑宗眼泪汪汪。
    这什么玩意儿啊!
    不要斗嘴了,好好看着我的剑!贺穆兰挥了挥手中的剑鞘。我并没有使力,否则你如今已经伤了。虽然我在说话,但是剑却随时会挥下来。你年纪太大,又没什么练剑的天赋,我没办法在短时间里教会你练剑的看剑!
    贺穆兰赫然挥动剑鞘,剑鞘直点郑宗的咽喉!
    郑宗吓得往后仰倒,几乎是连滚带爬的离开了贺穆兰剑鞘的攻击范围。
    剑虽然不是真的,杀意却是真的,那一刻郑宗真的以为有一把杀意森森的剑抵着他的咽喉递了过来,所以才吓得几乎尿了裤子。
    将将将将将郑宗差点咬断自己的舌头。
    有些事qíng不是你想避就能避开的。贺穆兰居高临下地望着仰倒在地的郑宗,在避无可避的时候,只能去面对。这段时间里,你要适应杀气、学会根据杀气躲避攻击要害的武器,这样,即使你打不过别人,至少能保住一条命。
    我我我我不是有将军在吗?郑宗觉得今天的一切都很荒诞,有将军在,还有谁能伤的到我们!
    傻子贺穆兰叹着气将郑宗搀扶起来,我难不成能一辈子看顾你们不成?那罗浑和盖吴我不担心,他们的武艺足以自保,陈节xing格机灵,蛮古经验丰富,唯有你和袁放,两人四肢不勤五谷不分,体力又差,真有个什么事,我真担心你们出事。
    盖吴和那罗浑一听到贺穆兰的话心中就凉了半截。
    这语气他们再熟悉不过了,这不跟jiāo代遗言似的吗?
    将军!
    师父!你别说了!
    生死有命,富贵在天。贺穆兰不以为然地摇了摇头,北凉的命运如何,要看北凉和我国博弈如何。如果真的打起来,你们这群出使过北凉的人,人人都逃不过随军的命运。战场上不管你是不是文职、译官,哪个看起来好切就切哪个,我这是未雨绸缪罢了。
    贺穆兰昨天晚上想的很明白,魏国穷的很,光打下夏国人口还远远不够,百姓也不富裕,只有打下北凉才能打通商道,所以无论她怎么伤怀,这一仗都无可避免。
    北凉要能存活下去,除非彻底归降变为魏国的州府,北凉王室全部到魏国来生活,放弃对北凉的统治,否则都是没辙,而要达到这样的目的,前提魏国要有绝对震慑住北凉的实力。
    现在的魏国还差一点,可等灭了北燕,再产出大量的武器后,这肯定是顺理成章的事。而拓跋焘愿意迎娶兴平公主,这两年内就不会动凉国,要是兴平公主手段过人美艳非凡,搞不好拓跋焘还能看着这位嫔妃的面子上对北凉百姓更加仁慈,他其实是个重感qíng的人。
    拓跋焘的为人,她会慢慢灌输给那位兴平公主知道,只要这位公主聪明,一定会明白该如何做才对北凉好。
    至于几年后,要是一切都不顺利真的打了起来,和她恐怕也没有什么关系了。
    她已经死了,攻打北凉的事qíng,还是jiāo给这些同袍去做吧,至于死人会不会因为安上侵略者的身份而伤心,只有鬼才知道。
    这些北凉人大概是不知道她命不久矣,所以才做出这么多动作,他们要是知道自己可能都活不到攻凉,恐怕根本不会把主意打到她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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