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说,好说,明儿就给将军送来!等将军你看上哪家女郎的时候,只管吩咐兄弟们一声,我们也帮你打上门去,受那女婿杖!
催亲要挨打,古今女婿都一样,鲜卑人被欺负的还更惨些。
咳咳,将军,是不是该休息了?
一旁守着的那罗浑和陈节实在是听不下去了,刚刚美人榻那截他们都脸红,不停地打量贺穆兰,再听到媒人礼和催亲杖都出来了,忍不住就想赶人。
我说花将军,你身边什么都好,就是这两个亲卫让人受不住。明明也是战场上下来的英雄,怎么一个两个都跟护着小jī的母jī似的?你们家将军是断了手,又不是魂没了,还怕我们这里气chuī大点?
李家的八郎皱了皱鼻子。
我们才来,你们就赶我们走了?
陈节和那罗浑不敢再絮叨,只能在一旁长吁短叹,大有建个群讨论下#我家将军太受欢迎怎么破#的架势。
这还不算每天都在挠墙的花母,贺穆兰真怕再这样门前车马不绝下去,花母哪一天神经受不住跳了将军府里的湖。
花父现在已经看开了,每天都借口出去散散心,带着花母骑着大红去城外和城中逛逛,免得看到哪家将军一上来就热qíng地拥抱自家女儿行贴面的兄弟礼,残废的腿一哆嗦,吓得摔死。
贺穆兰在这里絮絮叨叨的听着一gān儿郎们说着京中的趣事,心中也是感慨万千。
拓跋焘知道她不喜欢政治上残酷的斗争,也怕宗室和后戚残存的势力会报复她,所以勒令她在家中养伤。
外面据说乱的很,就拿昌平坊来说,这段日子就已经空了两三家了,都是犯了事被抄家流放的。如今已经是冬日,正是杀人的季节,城门外人头也挂了不少,花父花母每次出门都要埋怨个半天回来,说的就是这个事。
正因为她在家养伤,她家倒成了个安乐窝,各家子弟也把她家当成开茶话会的好地方。她嘴巴严,话少,这些纨绔子弟就当她是个闷嘴葫芦,什么话都敢和她说,什么玩笑都敢开,她倒无所谓,不过她看着,陈节有几次炸毛,连提槊的心都有了。
这样安稳的日子正是贺穆兰所求的,再过上一百年都不嫌烦。
可从这些儿郎们带来的消息里听,北凉和北燕的战事正在最紧要的关头,吐颓山的柔然人也被包围了,就等着大举全歼,可此时她却闲赋在家,倒有些退休的意思,不免也有些惆怅。
若是等大局已定,自己解甲归田
其实也没有那么难以接受。
她正在这里想着这些事qíng,猛然间突然看到独孤诺的大脸伸到了自己的面前,忍不住吓得往后一避。
你gān什么?
到底是不是?
什么到底是不是?
感qíng你刚才都没听?独孤诺又气又笑地说:就是京中传的那个啊,说那个你和赫连公主那啥,还有那个谁谁横刀夺爱,那个啥啥深qíng相拥
独孤诺!
你敢不敢说话前先动动脑子!
一想到正在听独孤诺说话的是陛下面前头号忠臣加当事人之一,儿郎们都吓得半死,就等着贺穆兰那半边巨灵掌拍下来,扇他个人事不知。
谁料贺穆兰露出一个看到母猪上了天的表qíng,满脸迷茫地说:横刀夺爱?深qíng相拥?我和赫连公主怎么了?
你就别装蒜了!
独孤诺贼笑着拍了拍贺穆兰垂在chuáng边的大腿。
陈节已经开始捋袖子了,那罗浑表qíng也不太好,上前一步避开了独孤诺。
你看你看!你的亲卫们都这么大反应,一定是有是不是?我们不到处乱说,你透露透露呗!
独孤诺不怒反喜。
你们是说贺穆兰好笑地摇头,我只当赫连公主是妹妹,她xing子坚韧,长得又美貌,陛下雄才大略,正是郎才女貌,哪里有我横刀夺爱的份儿!
她还不知道赫连公主进宫待嫁是为什么,还以为赫连明珠终于想通了,要和那位二缺的陛下凑活着过呢。
虽然她并不觉得她这样的女孩入宫是什么好事,那位贺夫人就是血淋淋的教训,但这个时代的女人其实出路也没有多少,架不住人家赫连公主也乐意,她也不好多说什么。
听到贺穆兰说自己才是横刀夺爱的那个,一gān儿郎通通露出古怪的表qíng,对贺穆兰的粗神经有了新的认识。
如果不是她演技过人,就真的是还没开窍。
天呐,看到花将军这样的人,我都想回家问问我阿母能不能把我姐姐配出去了
我家也还有个表姐,正是待嫁的年纪。
我家有个姑姑
一gān儿郎立刻歪了题,七嘴八舌地开始讨论家里哪些女郎可以嫁给花木兰,好生个万夫莫敌的小外甥/侄子/表弟云云。
既军营之后,贺穆兰又一次了解了男人要八卦起来,比女人八卦的本事要厉害的多。
如果说军营里那些抠脚大汉们的战斗力是五,那这群人的都快突破天际了。
贺穆兰看着陈节和那罗浑剧烈地抖动着身子,最后yù哭无泪地互相拍了拍肩膀互勉,不知为何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心qíng顿时好了许多。
你看,将军笑了,可见你那家那个母老虎的名声连将军都听过!
你确定不是你家那个胆小鬼让将军笑的?
贺穆兰痛苦地捂住脸,开始后悔自己为什么笑了。
笃笃笃。
笃笃笃。
敲门的声音成功的阻止了房间里的儿郎们当场嘶起来,陈节喜出望外地奔出外室去开门,却见是贺夫人焦急地立在门口,当场红了一张脸。
虽然隐隐知道这个女人是个大人物,但这种成□□人的魅力实在不是陈节这个级别架得住的,每次都是面红耳赤手脚都不知道哪里放。
贺夫人xing格很是温柔,虽然生了孩子年纪也不大,鲜卑人普遍早婚,她现在也才二十多岁而已,在宫中都是宫人和宫女,气氛又压抑,再见这些跳脱的少年,连心qíng都好了不少。
可惜现在确实有大事,贺夫人见到陈节突然红了脸低头,焦急地开口相问:花将军在里面吗?我有事相商。
听到外面传来的声音,满室的儿郎们突然静了一静,有几个儿郎更是坐立不安,频频将头往外张望。
贺穆兰知道贺夫人匆匆来她的院里找她肯定是有什么事qíng,连忙起身出外相问,贺夫人看了看贺穆兰,再看了看贺穆兰身后追出来好奇张望的一gān贵族子弟,凑近了贺穆兰压低声音说道:外面太子殿下上门来拜访了
嘶就一个人?
贺穆兰骇的睁大了眼。
杜寿将军没跟来?
没有,就几个宫中亲卫跟着,说是陛下知道了,让他出来逛逛。照理说这孩子不知道我在这里啊
贺夫人也是满脸焦急。
我让人安排他在前厅休息了,现在怎么办?
看的出贺夫人也是六神无主,完全没有了平时端庄大方的样子。
贺穆兰也从最开始的惊讶中静下了心来,开始考虑拓跋焘这么做的意思。
宫中和她家离得不远,虽说拓跋晃是微服,但这样放任小太子往她家跑,一定掩不住有心之人的耳目,拓跋焘却半点不觉得出格,到底为什么?
难不成,是为了她家里天天上门的儿郎和贵女们?
拓跋焘想让小太子jiāo朋友,顺便让贺夫人见见儿子?
贺穆兰想了一会儿,安慰贺夫人道:你要相信那位让他来,肯定是经过同意,也知道这么做代表着什么的。既然他都同意了,你也不必这么担忧。我想他肯定是想让太子出宫jiāojiāo朋友,你gān脆把他带到我这里来吧。
我?
贺夫人先是一喜,而后便是一阵怀疑。
可以吗?
去吧,有事我会和他解释的。
贺夫人的眼睛里顿时波光潋滟,当下胡乱点了点头,扭身就走了。
她身材婀娜多姿,气质又不似寻常女人,哪怕是这样喜极而泣地点头疾走,也比旁人要风姿绰约,看的不少青年忍不住咽了口唾沫。
贺穆兰回了外室,向一gān新朋友拱了拱手,笑着说道:一个故jiāo家的子侄来找我,年纪太小,家中族姐不好接待,我让她把他送到我这里来了。
子侄?哈哈,不会是个小屁孩吧?来来来,让他过来,听听大人们都在聊什么,保证提早成人!
独孤诺哈哈大笑着调侃。
花将军既然有客,不如我们改日再来?
几个卢家子弟觉得有些不妥,带着几分不安开口。
无妨,他的父亲也是个直慡之人,虽然年纪小点,但胆子却大,你们不必避着他,就当是我家的子侄相处就行。
贺穆兰并没有表现出异样的表qíng。
这些儿郎想了想,花木兰是普通军户出身,既然是故jiāo,那一定也是军户子弟,最多不过是军中那个将领家的孩子,也不怕怠慢了人家。
军户或将门的子弟都是开得起玩笑,经的起搓揉的糙小子,这群少年大多是将门出身或者鲜卑旧族出身,当场笑了起来,气氛又是一松。
就在此时,宇文家一个青年怅然若失的看了眼门外,有些腼腆地问起贺穆兰:花将军,贵府那位最近主持内务的族姐咳咳,听令堂说,是因为家中有恶妇欺凌,被嫡妻打出门去的不知还有没有再嫁的意思?
魏国人口并不多,男子打仗死的更多,故而从国家到乡中都提倡改嫁,妇人改嫁并不为耻,夫妻如果不合和离的也有不少,再嫁的女郎都过的不错。
也是贺夫人实在气质太过独特,这些青年经常出入内宅,贺夫人尽管全力避让了,总有接触的时候。
好在贺夫人举止并不轻浮,否则就不是一个青年询问的事qíng。
宇文家的,你下手可真快!我们这一gān兄弟可都没婚配呢!
一个少年很是有些不悦地撇了撇嘴。
我正想问,给你抢先了!
喂喂,你才十六,毛都还没长齐,人家花将军的族姐都可以做你阿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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