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来看看你,一会儿就走,有什么事能比你的伤更重要呢,药吃了没?喁璇在她身旁坐下,接下琉璃递来的香茗品了口后,关心的询问。
恩,吃过了。你天天都来这,天天都命人送好多凤梨苏来,这份关心还真让凝雪受宠若惊呢!其实她不过是想告诉他,不要对她那么好,再这样下去她真怕自己会难以自拔的爱上他。
而喁璇却对她话中的意思浑然不觉,这些日子他早把她当妹妹般疼着,并不觉得有何不妥,她爱吃凤梨苏他就命人天天都做,她爱水晶他就命人特意打造了这水晶帘子替她挂上。只盼她的伤能快些好起来,也算是弥补了些他的愧疚。
揉了揉她那满头乌丝,他笑道:只要你开心就好了,宠你也没什么好惊的啊,外边有多少女子想我宠盼都盼不来呢。
呵呵闻言凝雪娇笑出声,却也是虚假的成分居多,这话她听了怎么能真诚笑呢,那我岂不是还该感谢你的这份厚爱了,还是免了吧,说不定我大难不死,结果哪天出门因为你的疼爱被某个不知名的女子就这么杀了,那不是太冤枉了。
哈哈真拿你没办法。她的话让喁璇慡朗的大笑。跟她在一起他从来都是自在的,她不像甯儿那般总是和他保持着距离,她的感觉就象chūn风,抚过却也舒服。
也许是因为爱吧,在甯儿面前他总是尽力维持自己最完美的那一面,难免会累。
聊了片刻后,喁璇不舍的起身,时辰差不多了,他该去办事了,只能告辞:休息下吧,我还有事,你若有什么事吩咐琉璃就好,可千万别自己动手哦,伤口要紧。
恩去忙吧,我会自己照顾自己的。
待喁璇走后,凝雪原充满笑意的脸立刻被愁容取代。她的心思难道他真的一点都不懂吗?哎不懂也好,懂了又能如何,他们的将来本就不该有牵扯的。她是将军之女,婚姻大事连阿玛都做不了主,又何况她自己呢。而他喁璇,这个名字已经把他的身份道的再清楚不过了吧。
琉璃,我jiāo代的事都办了吗?此刻她不想再想太多,还是分些心思做别的事会好些。
想要静下心来养伤,可她放不下的又何只甯儿一个,还有她那阿玛,她无端的失踪定是为家中添了不少麻烦,哥哥他们也一定急死了。幸好张锦秀等乱党的事也够阿玛忙了,想是未必会分太多心来里她,随便找个理由糊弄过去就好了。
而此刻她的伤不便让甯儿知道,她会担心。除了燕大哥她还真的找不到任何人帮忙了。
小姐,燕公子他已经去将军府和夫人说了,说是你突然玩心大起想去各地游玩一阵子,临行前托他向夫人jiāo代声,夫人还托燕公子前来保护你呢,该是信了,不用多滤了。甯小姐那边也一切还好,生活跟以前没两样,关于你的事我没跟她多说而你要找的人,燕公子派了好多人找遍了扬州城都没有音讯。一旁的琉璃必恭必敬的回道。
对于小姐无端受伤,她也担心也好奇,只是这其中原由又岂是她一介下人可以问过的,如今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做好小姐jiāo代的每件事,让她安心养伤。
闻言凝雪终于稍稍安下了心,没有音讯因该是好事吧,至少证明怀城他可能已经离开扬州了。张锦秀等人怕是过段时日就要斩了,要是这时候他还在扬州定会出来闹事,到时候他们的心血就全白费了。
只是小姐燕公子放心不下你,说是办了手中的事就要让我带他来接你,纵然你不可以回将军府,也不便打扰外人,可以到他那儿养伤。
罢了,待他忙完想必我的伤也该好的差不多了,他若真要来接我,倒也正好顺了那谎言,我也好跟他一起回将军府。
到那时也是她该向喁璇辞行的时候了吧,被他扰乱的一池chūn水,若真是这一别后用不再见,时间也足以冲淡一切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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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了,窗外只有一轮静溢的明月。这yīn晴不定的天气,能有一轮月亮已经算是不错的了,更惶论是星星呢。
在chuáng上折腾了好久,凝雪仍是毫无一丝睡意。最后她终于决定放弃,起身随意的拿了件披风,走出房间。
这清竹苑她虽住了良久,却一直没有时间好好逛,今晚倒也正好,反正睡不着。这儿地处扬州的近郊,平日她很少来的地方,难怪她会一直不知道这边还有个如此雅致的大宅,想必因该是喁璇在这边的别馆吧。
这边有皇上的女人,他因该常来这替那君王照顾甯儿,所以才会在扬州设了别馆。呵那高高在上的男人啊,什么都有,却连自己的女人都要别人来照料,这是何等的可怜呢。
只是相较之下,他的可怜又怎能和甯儿相比,红墙琉璃瓦的紫禁城里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他又怎会觉得寂寞。而甯儿,这一生怕是要全都给了他了,最后又有谁知道会换来什么。
花园深处突然传来的叹息,让凝雪皱眉走近。都那么晚了,这边还会有谁呢。
走近才发现,原来这花园里居然还有个如此典雅的亭子,喁璇坐在大理石凳上安静的独酌,那份莫名散发的孤寂让她好奇。不似白日里见到的他,总是意气风发,此时的他格外的冷清,好似任何人都靠近不了。
抬眸发现了亭外的凝雪,喁璇没有任何表qíng,不怒也不笑,片刻后才开口:那么晚了还不睡,过来坐坐吧。
闻言凝雪莲步轻移,松了口气,说不清为什么这样的喁璇让她有些惧怕,方才还真怕自己打扰了他,会惹他发怒呢。
凝雪,有没有发现今晚的夜特别容易寂寞?待凝雪入坐后,他为她倒了杯酒,轻声问道。
看了眼桌上酒,她没有拒绝,尽管从来她都是不好杯中物的女子,但也不排斥,优雅的拿起酒杯,犹豫了片刻后她才道:夜不寂寞,寂寞的怕是你的心。
这样的夜以前每晚她都过,只是今夜连她都觉得寂寞。凝雪很清楚因为她爱了,寂寞是为了思念产生的,既然她如此那喁璇自也不会例外吧,有个女子在被他思念着。想到这她的心忍不住阵阵绞痛,在他的世界中,她还是来晚了
被一语道破心事,喁璇转头看向身旁的女子,不明白她为什么会看出。许久后,才淡淡的笑了笑,笑容中没有快乐过多的是惆怅:我想她真的想的那么明显吗?
自己的猜测终于得到了证实,若不是坚qiáng可能此时她的眼早就溢满了泪吧。那个她还真是幸福呢!
我以为像你这样的男子要任何女人都会轻而易举,没想到也会有求而不得的。她选择用嘲讽来掩饰自己语气中的酸味,不想让那味道太过明显,连自己都怕。
求而不得!喁璇呆呆的看着远方开口,更象是在自言自语:可能她连我爱她都不知道,又怎求而不得之说呢。何况她的身份,我连求都不敢,更别说是得了。
这些日子以来虽然他们两朝夕相处,触及内心的谈话却甚少,大部分的时间都是轻松的,今晚的确格外的沉重。他只是想找个人说说,而凝雪聪明、却对所有事一无所知,自然成了他最好的倾诉对象。
如他所料,凝雪没有多话,只是不解的看向他。她想知那女子是谁,至少她有权知道输给了怎样的人。
她是当今皇帝的女人,一个爱的比我更苦的女子。我这次来扬州也是奉命保护她的,张锦秀的目标原本是她,你却无缘无故的做了替罪羔羊,所以对你我充满了愧疚。喁璇将原委徐徐道来,替自己惋惜,也替甯儿惋惜。
是甯儿,没想到最终她爱的人居然爱的是甯儿。她败的毫无反击的余力,不是自卑到以为自己争不过,而是就算她死也绝不会跟甯儿争任何东西。
凝雪努力让自己置身世外,冷静的开口:爱一个人未必是要拥有,让她选择自己所爱,即便在你看来她很苦,但是也许对她来说是幸福的。只要她能幸福就可以了,何必一定要得到呢!她开始连自己都佩服起自己的冷静,这番话她是说给喁璇听的更是说给自己听的。
这女孩她让喁璇一次次的惊讶,想必在爱中她也曾煎熬过,这些话没有经历过的人又岂能道的如此清明。
是啊,若是甯儿幸福不就好了,他还有什么可以奢求的呢。慢慢的放宽心,似乎也好受了好多。转头看向凝雪用力的一笑,像是为了告诉她,他已经没事了:谢谢,对了,你伤口也快好的差不多了,有没有哪里逛逛的,我这几天都没什么事,陪你去啊。
逛!整个扬州她从小逛到大,早就腻了,还有什么好逛的,思考了很久,她才突然开口:听琉璃说市集上已帖出皇榜,过几日你们就要就地处决张锦秀他们了,明儿能带我去见见他吗?在怎么说他对我有救命之恩,我想见他最后一面。
她的要求着实让他惊讶,原以为她会要求逛市集之类的,却未想到居然会开口要求见那群乱党。只是她的话也不无道理,点滴之恩都当还以涌泉相报了,更何况是救命之恩呢,他又有何理由拒绝她这qíng理之中的要求。点了点头算是答应,随后有想到什么的开口:但你现在必须回房好好休息,夜深了,这样待在外边久了会着凉的,谢谢你陪我聊了那么久,我好受多了,送你回回房吧。
凝雪没有拒绝起身和他一起离开,他好受多了了,而她呢心就像被撕碎一样的疼。既然已经有了心仪的人,为什么还要对她那么好,他知不知道这层不经意的好要让她痛苦多久。
qíng动京华 第五节 离思。qíng根深种
碧桃天上栽和露,不是凡花数。乱上深出水涟漪,可惜一枝如画为谁开。
轻寒细雨qíng何恨,不道chūn难管,为君沉醉又何妨,只怕酒醒时候断人肠。
正午时分凝雪已坐在前往衙门的马车中,经过昨夜似乎一切都变的不一样了。她无法在坦然的面对这个男人,每见他一次心就会跟着痛一次。虽他们早晚都会分开,各奔东西也许老死不相往来;那甯儿呢,她逃的了她吗?
摸着身下的裘皮毛毯她无奈的嗤笑,喁璇的细心和体贴依旧一如既往,怕因为这沿路的颠簸影响她的伤,命人在马车内按放在藤椅铺上了毛毯。
清晨他便出门了,考虑到昨晚她睡的比较晚,为了让她多休息会,没有吵醒她。只是在正午时安排了马车前来接她。凝雪感受着自己渐渐加快的心跳,这车里充满了他的气味,却没想到仅这样也能让她脸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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