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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良久后,立于冷宫前。甯儿忍不住拉紧围脖,猛打了个寒颤,寂静的只有侍卫们巡逻的脚步声,以及隐隐传来的低泣声,这里的女子谁曾经没有梦。这样下去,有一日她会不会也就这么置身其中,每日只活在自己在自己编织的灿烂里。
    你们在这等我就好,我稍后便出来。犹豫了片刻,她才转头向身后的宫女们吩咐着,随即便深呼吸,踏入这深宫中的女人最惧怕的地方。
    提着衣摆步步维艰的走着,这厚厚的积雪没人打理,就任它这么自生自灭,似是这里面的每一个女人,病了死了都未必会有人理。穿过回廊,在宫女的带领下直达西宫,禀退了宫女后她便未直接踏入,反倒透过那虚掩的门fèng打量着里面。
    这里相较其他地方要gān净整洁的多,想是皇上也的确是个重义之人,即便不要了也不至于太过亏待。房内一女子身着单薄的秋衣,一身素净的雪白,隐隐的透着几分清秀之气,踌躇了会儿才推门而入,一改之前对宫女们那嚣张的气焰,突然恭敬的开口:妹妹向湘妃娘娘请安。
    闻言,原本低着头认真绣着手帕的女子突然一颤,针也就这么狠狠的cha进ròu中,不经意的痛叫出声。湘妃,这称呼似是已与她有几世之隔,如今再闻心怎能不dàng。
    静静的凝视着眼前这陌生女子,瞧那打扮该是个贵人,雍容华美、艳丽有些刺眼,努力收寻记忆却仍想不起自己何时认识过这么个娇人儿,疑惑的开口:你是?
    我叫燕甯儿,是皇上新封的贵人,但这些对姐姐来说不重要,您只要记住我是恭亲王的人便好。甯儿乖巧的开口,暗藏着的心机也是露了分毫,总不能让她觉得自己太笨会太聪明,这分寸自然也掌握得当。
    恭亲王!他还好吧,大阿哥还好吗?
    回娘娘,恭亲王爷到底还是皇族子嗣,即便去了西藏也不会受什么苦,你就安了心吧;至于大阿哥,皇上倒也疼爱的紧,这些都不是娘娘该担心的。恭亲王让我进宫只是为了替娘娘平反,要回原本便属于一切。
    出乎意料,甜湘非但没有高兴,只是温柔的一笑,她是失足了进了冷宫,但之前能在宫里立足那么久又岂是等闲之辈,和凝雪的那一仗起码已教会她任何人都不可信:我跟了恭亲王那么多年,倒还真从没见过你;何况妹妹该是凝皇妃引见进宫的吧,何时就成了我的人。这地方纵是清冷却也未尝不好,这么些年来我也争累了,是该好好歇息了。这地方多的便是没有心没有口没有耳的疯子,宫女们在这不用侍侯,只用小心看着,众多谣言在这儿本就没有秘密可言,所有人全已不当她们是人了。
    娘娘,朝堂上的事不是你想那么简单,也不似后宫中的争斗明里暗里都那么几招,恭亲王又岂是如此容易认输的人,妹妹是早前便已被安排在凝皇妃身边的人,只有博了她的信任才能博了所有人的信任。甯儿不急不慢的解释着,甯儿只想要娘娘一句话,是否真甘心在这地方终老一生。
    边说着,甯儿边逛着她这摆设简单的闺房,随身替她抚去妆台上厚积的灰尘,无奈嗤笑,这地方真是人待的吗?
    犹豫了片刻,甜湘才坚毅点头。事已至此何不放手一博,若赢了她仍旧会是那个人人胆寒的湘妃,若输了也不过是赔上xing命,如今这日子活着和死了真有区别吧。
    见她点头,甯儿才舒缓的娇笑,赞道:不愧是我们恭亲王看上的女人,永不认输,这样才配的上我们王爷那煞费的苦心嘛。
    她的好坏此刻自己已经懒的去计较了,既得不到想要的爱空留一颗赤心给谁看呢,何况今日这般的舒甯儿还不是他们一手造就的,要怨就该怨这纠缠不清的孽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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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此刻的景仁宫内却依旧如往日般的清闲,骤冷的天,常坐着不动反倒是越坐越冷,那些看似豪华的暖炉现下也顶不了什么用,凝雪难得兴致大好,怕大伙都冻坏了,命人随手扎了个毽子。可想而知,如今这主子奴才乐成一团的样子,倒也真是热了几分。宫里的岁月无聊居多,能把玩的也就这些不惊动人的小玩意儿了。
    梦铃仓促的脚步声由远至近传来,看着阑贵人与凝妃那悠闲,她更是急坏了,无奈下只好上前扰了主子们的雅兴,来不及行礼,附耳在凝雪的耳边低喃报告着。
    闻言,凝雪才敛起笑容,开口道:你们自个儿玩吧,梦铃我们进去说。
    见她们那仓皇的摸样,沐阑也赶紧担心跟上。依雪儿的xing子,能有什么事会让她失了平静。
    这消息哪儿听来的。见沐阑灵巧的关上门,凝雪才皱眉问着。
    回娘娘,奴婢方才去辛者库想看看娘娘换洗的衣服好了没,才听到仪亲王和旭郡王的谈话,怕是滋事体大就赶紧回来向娘娘禀报了。梦铃缓着气,原本煞白的脸终回复了几丝血色,继续道:而且方才听延禧宫的宫女说,昨夜皇上压根就没宠幸燕贵人,就这么在那儿睡了一夜,天一亮便走了,奴婢猜啊皇上昨夜压根就没醉,只是随意想堵了皇后娘娘那口。而且奇怪的是,您早些日子调去延禧宫侍侯燕贵人的嫣婵刚跑来说燕贵人今儿一早起chuáng饭都没吃就去了冷宫,奴婢琢磨这燕贵人去那儿做什么?
    难怪那么多宫女可以用,你还偏要把嫣婵拨过去给她了。沐阑松了口气,扬笑开口,她一直以为雪儿会任着甯儿乱来,原来所有的一切她早就都安排好了:没有什么好琢磨的,定是去找湘妃了,敌人的敌人便是朋友,以你家凝妃的xing子处事向来圆滑,这宫里头真正能够的上敌人的也就只有湘妃一个了。
    呼那倒还好,湘妃都去了冷宫也不怕再也什么作为了,倒是娘娘,仪亲王那事
    凝雪双手搓着暖炉取着暖,脸上的表qíng早已恢复了往日的清雅:这事儿先瞒着,万万不能让皇上知道,让他烦的事儿已经够多了。患难与共,做了他这糟糠之妻就该为他分忧不是吗,她决不允许任何人意图威胁到她的夫君,即便是赔上了xing命也愿了。
    是时候该有所动作了吧,她不能总让那些敌人立在暗处,梦铃,我最近总觉得身子骨有些不舒服,你帮我去太医院把风太医宣来,记住只要风太医。
    是,奴婢这就去办。虽不明白娘娘为何非要指定让风太医来把脉,但她仍是乖巧的立刻去办,就怕误了娘娘的身子。
    见梦铃离去,沐阑才会心的赞道:是嘛,早该有所行动了,与其事事处于被动,随时都会遭敌人的当头一棒,还不如让那些人快些个按柰不住。
    遥看向那面灵动的珠帘,凝雪悠扬的开口:只要能替他保住大清江山,稳住帝位,牺牲几个人又算得了什么,纵是连我都牺牲了,在他最爱的时候走了,也能让他心底存在那个永远绝代芳华的凝雪,也能为叶赫那拉一脉吐气杨眉。
    那哀婉决绝的语气,透着的是何等的壮烈,决议用自己的血去为大清的百年基业扎根,即便她真有什么不测相信那个执意颠覆的人也不会有好下场。而她,也会随着她一起去了,早已决定生死都会伴着凝雪不是吗?
    这幽幽宫闱,纷争朝堂,那些权和名就这么硬生生的把无数有缘人分到了天下的两边,真不知道这样的争斗几时才可以修呢
    当晚的景仁宫似是已成了这寂静宫中最为热闹的地方,络绎不绝的宫中嫔妃们争相来送礼,皇后亦亲自前来恭喜,皇上更是守在这寸步都不想离,一切只因这原本便集聚三千宠爱于一生的凝皇妃怀了龙种,如此一来她便更成了没人敢得罪了,连皇后都不得不忌了三分。
    整晚都扬着笑的喁琰,直至此刻笑容仍是不减,温柔的揉着雪儿。早已不是第一次常识做阿玛的感觉了,然这次却是让他真正欣喜的,想着她的肚子里孕育着的是他们相爱的证明,怎能让他不开心呢。
    凝着那笑的如孩子般开心的男子,凝雪的心免不了一酸,那浓浓的愧疚感让她恨透了自己,对喁琰她总是狠不下心有任何欺骗,然此刻她相信他终会体谅她这万不得已:瞧你高兴的,宫里阿哥、格格多的是,怎么就还能兴奋成那样?
    那不同,爱屋及屋嘛收紧双后,加深了这拥抱,嗅着她身上淡淡的清香,他突然哑着深继续开口:答应朕,以后别在见喁璇了,朕可不想在听见有蒙古郡王跟朕说,听见朕心爱的臣弟正筹划着带朕最爱的女人,离宫私奔!
    不经意的语气,让凝雪微微一震,还真没想到那个旭郡王尽是如此多嘴的人,到底还是个沉不住气的孩子:皇上想太多了,只要雪儿的xing命无忧,又怎舍得离开皇上。若有人威胁到臣妾的命,想必皇上也未必舍得让雪儿继续留在这任人宰割吧。
    除非连朕的能力都保不了你,否则决不放你走。她这话里的意思他自是清楚不过,难道这么久了喁璇仍是根深蒂固的存于她的心底吗?能牵扯到她的斗争也无非是那些后宫之斗,他又怎会为了这些可笑的理由让她离开。
    总会有那么一天,连皇上都未必保得了臣妾。但仍希望皇上记住臣妾今日的每一句话,以后即便是天涯相隔也好、yīn阳两隔也罢,雪儿的心和身在那夜都许给了皇上,从此后织qíng编意,日日只为君系,永不负你。雪儿回首,字字清晰的道。
    盈着泪的眼,这是她除了承傲之外第一次在一个男人面前坦诚内心的软弱,亦是第一次如此坚定的道出誓言,到了此刻原是可以大难临头各自飞,她却毅然的选择辅他,这爱远比她原本想象的要深许多,qiáng烈到连她自己都惊讶,对一个帝王对了真qíng结局会怎样她不能预料,能做的只是用患难夫妻之名保住他一世眷恋。
    恩,放心朕不似你想象的那般无能庸碌,没有慧眼明心怎么可能当日在众阿哥中争得这帝位,朕会保住自己保住大清,更会保住你,一样的永世不负。
    帝王的誓言在所有人眼里似如玩笑,但他相信雪儿会信,一如信守他们的爱般信。所有事了然于心,他只是不动声色,并不代表会任喁璇胡来,当日他可以立于暗处得到想要的一切,今日一样可以保住这一切。于他而言什么都能失,决不能失了凝雪。
    天若有qíng 第七节 惊变。星月轮转
    水梦繁花幻似真,金兰相契徒惹恨,犹记相偕笑语浓,一入深宫参商动。
    宫闱之事,瞬息万变,一句低语,龙颜展笑,皆是几家欢喜几家愁。原是适宜按兵不动,多加隐忍的。然刺激凝妃怀了龙胎,朝朝受尽君王宠,锦衣玉食、琼瑶玉露自是早已享尽,霸了三千宠爱后,又怎能不遭人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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