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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清给不了的,我可以给你;少清负了你的,我可以帮你去讨回来。我的话,让少瑾瞬间慌了神,他似乎忘了所有,场合、身份,都已经不是他还能分神顾念的了。
    只拧着眉,一如少清般深邃的眸,死凝着我。
    你可以给我什么?我突然冷下的眸,是这才意识到,这个男人或许注定是少清的敌人。可至少他对我的心很纯,纯得让我惭愧。
    给你要的。他背过双手,状似悠闲的举步上前,没再敢越矩,安静的陪着我一起赏荷花,眼神却坚定自信:一份幸福,安稳平淡的幸福,举案齐眉。执尔之手,与尔偕老。
    他还真是了解我,几日匆忙的相处暧昧下,便将我的心览得那么通透。可我要的不是他,尽管感动在心,但到底,我不是个朝三暮四见异思迁的女人。对于爱,我原来执着的连自己都怕。
    只是他方才的身影,让我忽然想起一个人,一个自步上喜轿起就埋入心底深处的人。下意识的,我甚至是脱口而出的问道:你有没有听说过一个叫做宋易的人?
    没有,怎么了?少瑾有些不解。
    没什么,随意问问。我匆忙掩饰了心思,也掩去念想中那个青衣男子的纯澈笑容,告诉自己,他只是个过客而已:我要走了,二娘还等着我去问安。少瑾保重自己,你更适合平淡,别再争了
    没再给他挽留的机会,我就这样转身离开了,没有一丝留恋。却必须承认,方才的那番话,似是股暖流在我心底激dàng开。多好,柳默静没有雄厚的家世,没有大家闺秀的傲骨,依旧还有人怜惜着
    qiáng忍住鼻腔的酸意,我勾唇婉笑,硬吞下所有委屈。暗自在心里告诉自己,不能哭,打今日往后柳默静再也不可以为任何人哭。想哭的时候,就要努力的去笑,瑰丽倾尘倾世的笑。
    少奶奶您可算来问安了,赶紧进屋去瞧瞧老夫人吧。
    我刚踏进二娘的园子,霜姨如同见了救星般的招呼声扑面而来,我还是第一次见她这么慌慌张张的。
    二娘怎么了?我皱眉多此一举的问。
    老奴也不便说,只是少奶奶一会多忍着点,今儿老夫人憋着气。老奴先领您去佛堂,老夫人在那理佛,您瞧了再说。
    直到跨进佛堂,见到蒲团上恍神跪坐着的二娘时,我才终于了然了几分霜姨的担忧。闻见了脚步声,二娘回头,没有说话,只是看着我,目不转睛。
    无助的眼神,颊边还残留着泪痕,不如前几次照面时的jīng神奕奕。今儿的二娘未施脂粉,看起来格外憔悴苍老。我翕张着唇,吐不出话,这样的二娘震撼了我。
    唯有暗声一句感叹:惹人堪怜。
    你来了,我正想找你。良久,她才开口,气若游丝,双手若有似无的拨弄着佛珠。在霜姨的搀扶下,缓缓起身:莫霜,你下去吧,让我跟静丫头好好聊聊。
    霜姨点头,退下前仍不放心的望了我眼,仿佛在请求,将所有希望寄于在我身上。那一刹那,我莫名的突然想恨,好沉重,这样的往生不该由正值锦瑟韶华的我来承受,我扛不起,却似乎必须要去扛。
    少清要考科举。偌大无尘的佛堂,只有几株清香默默的燃着,弥漫开来让我安心的檀香,二娘开门见山,我却无言以对。
    她的语气里有指责,好像少清的此番决定全是因为我失了职,快一个月了,我仍未扫去夫君心底的那个她,反而还被他莫名其妙的占了去。
    丫头,莫多心了,二娘这不是在怪你,是在怪自己。她叹了声,呆滞的望着澄亮的烛光,悠悠开口,是我和你晨姨太天真,低估了少清对怡公主的心,误了你。那么些年了,打老爷子抛下我们娘儿俩起,我含辛茹苦,到头来居然终究比不上一个他怎么也要不到的女人。
    她话里越来越浓的哽咽,让我心头也随着泛酸。多不知惜的男人,若我也有娘亲,万是不舍得这样伤她的,您还有默静,嫁入夏侯家的那天起,我就注定是夏侯家的人,我不会让夏侯家跨掉,更不会让它落入别人之手。默静答应二娘,哪怕是耗上一辈子我也会替少清他撑着。
    我不要你再撑了,二娘知道你心里头的苦。如此庞大的家业不是儿戏,你经营不来,这些年来,我比谁都清楚一个女人硬撑着是什么滋味。你呀,跟柳晨一个样,慧质兰心,这张脸要是生逢乱世怕是足以倾人城池。是咱们家少清没那福分,往后别再去和少瑾纠缠了,你到底是个姑娘家,怎缠得赢那些天生的jian商
    二娘原来这些她都瞧在眼里,揣着明白装糊涂。
    既然当日是我和柳晨一意孤行做下的决定,如今晨潇的酒庄的麻烦也过了,该是不打紧了。二娘会想法子让少清放你走,庭院深深,不是你这般少艾年华该熬的。
    我不要
    退下吧,今儿我累了,想歇会儿。
    二娘挥手压根不给我反驳的机会,这是对我怜惜吗?她可曾想过,嫁过人且已不是处子之身的女子,就算再好,还有谁会放在眼里。这样的决定才是真正的毁了我,一开始的一意孤行,现在的擅作主张,他们当真当柳默静只是一具行尸走ròu,任由着挫圆揉遍的傀儡吗!
    第七节
    皓月当空,淡淡的月晕。起风了,垒起层层密云,风卷过,俏皮的透窗而入,让我禁不住打了个激灵。仍旧闭着眼趴在桌上小寐,慵懒的不想动。
    直到有人推门而入,忙活了会,替我披了衣裳,我才起身。是心易,我望了眼空dàngdàng的屋子,轻询了句:少爷还在书房吗?
    府里来了客人,少爷被老夫人叫去正厅了。
    我揉了揉僵硬的脖子,将摊乱在案上的帐簿边整理边最后审视了遍,这才放心的jiāo待:明儿天一亮就替我送去老夫人那,还是像前几回一样,若问起来就说少爷抽空查的。
    奴婢知道了,少奶奶歇会吧。为了这些帐又忙了一下午了,要是明日没jīng神陪少爷,可会让他起了疑心的。
    你帮我打些热水来吧。确实累的很,这些时日少清两耳不闻窗外事,二娘还是不死心,商铺的那些帐依旧差人往清园送。
    眼瞧着帐越积越厚,少清依旧浑然不觉。只觉着他无暇理会的事,只有由我来cao持了。可没想,这些帐如此繁复,我没少请教德功,总算渐渐上手了。
    每回也算是耗了我不少时辰和jīng力,听德功说以往少清只需一个时辰就能弄妥贴了。
    少奶奶,洗把脸吧。我想得入神,心易拿着脸帕举到我面前,突然开口。我低头睨了眼,接过。真舒服,热腾腾的还冒着烟,让人瞬间来了些jīng神。继而,我随口问了句:心易,是不是快中秋了。
    窗外月儿渐盈,皎洁的醉人。
    是呀,府里最近都忙呢!所以才有客人络绎不绝的上门,就是没见老夫人让少奶奶见客,外头
    外头那些人又捏着话嚼开了是不是?看她yù言又止的样,我反倒坦率的点破了,由着他们,反正我也听不见。近来其他房里没什么大事吧?
    二爷找奴婢去问过几次话,也全是念叨着少奶奶您的身子,二爷猜到是您替少爷查的帐,怕您累坏了。老夫人不理不睬的,这回倒是二爷和大夫人每回都让奴婢带些上好的药材回来,让您补着。也难为二爷了,听四小姐那的丫鬟说,二爷近来烦心事儿也不少。我这话一问,心易就说开了,由头至尾全绕着她的二爷,眉头皱得让人怪心疼的。
    还是第一次看见心易这样,最近是我忙得忽略了她,仿佛她的笑容越来越少了,怕是真出什么大事了:二爷怎么了?
    她敛眉,扁了扁嘴,嘟囔着:宪王府派了冰人来要二爷的八字呢,老夫人也没回绝,给的慡快,中秋时漓郡主还说要来府上做客。这哪是做客,摆明着是来看二爷的。
    二爷也的确是该成家的年纪了,若真娶了个郡主,这夏侯家以后不就站得更稳了嘛。我凉凉的开口。
    少奶奶您不懂,您才刚来,好些事您不清楚。
    我还是笑,就是太清楚才不想cha手。二娘当然乐得成就这桩姻缘,这表里看少瑾往后便是宪王府的人;可若往里头深究了,宪王定是不会让自己的佳婿再涉及商场,bī都会把他bī上仕途。无形中少清就少了个敌人,外人看来夏侯家从此还多了宪王这个靠山。
    何况心易顿了顿,眼风扫向我,何况二爷心里头是怎么也装不下漓郡主了。
    心易,话不能说满了。我支头,遥望明月,话音飘得很散。
    奴婢五岁时就被四小姐买进了夏侯府,打小侍奉着二爷,从没见他如关心少奶奶这般关心过其他姑娘。就算是打小一块长大的漓郡主,他或许有利用又或许若即若离,可奴婢知道那无关乎爱
    他怎么关心少奶奶了?一道冷肃的声音传来,沁凉的夜里听起来更显森冷。
    让我和心易都不免一惊,打了个寒颤。循声望去,我才瞧见少清jiāo叉着手,斜靠在扇门旁,yīn冷的目光绕过心易直she向我。
    对望许久,如新婚那夜,我依旧猜不透他眼里诉着的神采。直到心易唯诺的开口,才让我回神:奴婢给少爷请安,奴婢不打扰主子们歇息了,先退下了。
    说着,她步步往门外靠,始终不敢抬头看一眼少清。
    我有说你可以退下吗?少清转过头,不再看我,闷声开口:你是忘了那晚我的提点了是不是?
    奴婢不敢忘,大少爷说了,忠臣不事二主!
    到今日,我倒开始有些服了这丫头,就眼下她依旧还能答的不卑不亢。
    那好,告诉我,二爷怎么关心大少奶奶了?还真是执着的人,绕了一大圈依旧念着这话题。
    二爷他心易吞吐,不断偷瞄着我,就是不知道怎么答这话。
    我猜,倒也不是怕了少清这气势,而是少瑾对我的关心确实很难用话语一桩桩细数出来。细微的很,只能意会,言传不得。
    别为难了个丫鬟,她也不过就是道听途说,找主子嚼嚼舌跟罢了。我开口,替心易打着圆场,轻眨双眼,示意她先下去。相处了那么久,我对少清多少还是有些了然的,如今夜这样,绝不是因为方才心易的话,而是早受了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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