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贝,快走,去你府上抓药。唯独ròuròu,丝毫都没在意念修那模样,自顾自的拉起珏尘,正想往门外走去,却被马盅给叫住了。
云龙,那个传说中的王八羔子叫什么名字,家住哪?
梅依德吧。ròuròu顿住脚步,说了句。
身后众人的表qíng相继抽搐了起来,还有大夫叫这名字的吗?果然没什么医德。眼见他们这模样,ròuròu肆无忌惮的笑开了:哈哈哈,我乱掰的。有谁打架还去请教对方名字,祖籍的宝贝,咱们走,不理这群笨蛋。
我叫凌珏尘!珏尘忍了很久,最终所有的涵养全在那一声声的宝贝中瓦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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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他们始终没有说一句话,ròuròu实在是憋得难受,进了凌府后,珏尘只跟迎上前的小厮jiāo待了两句,就领着ròuròu往后头走去。
对于凌府ròuròu是不陌生的,以往跟念修一块来打理过无数次。她领着河道工去夜闯衙门的时候,更是把这里选做了聚集地。他们穿过两条回廊,才到了栋屋子前,光是站在门口就已经闻到了药材的味道。
这栋屋子看起来很简陋,青砖马头墙,屋外堆了不少废弃的木材。就是那堆木材中,突然的爬出来个人,让ròuròu吓得往后倒退了一大步,狠狠的踩上了珏尘的青丝履,喉间抑制不住的溢出一声怪叫。
你怎么从这出来?被ròuròu这么一叫一踩,珏尘的注意力也被吸引了过去。这才看清木材堆里爬起的人,他边扶稳ròuròu,边问道,口吻里还是平静异常。
你让人传话说来这边等你,我走得太急,不小心跌了跤。刚巧又瞧见地上正搬家的蚂蚁,就看了会,忘了起身了。
ròuròu听闻眼前男子的话后,毫不顾忌的大笑出声。意识到了有些失礼,才稍有收敛,聚jīng打量起他,男子一袭浅亚麻的布衣,发髻高高的挽起,髻尾系着同色的发带,风一chuī就飘舞了起来。看这标准的儒生打扮,应该是个书生。
珏尘,这这位是?ròuròu的眼神太过专注,大咧咧的不懂得避讳,直瞧的男子倍感不自在。
一个故人,你叫他云龙就好。珏尘并不想费心来解释和云龙的间关系,轻描淡写的带过了。
公子好,在在下周周择逸,有礼礼了。
看周择逸说话的模样,ròuròu实在是憋不住想笑,可碍于有求于凌珏尘,只好qiáng忍着,脸也跟着涨的通红。直到终于还是忍不住了,她赶紧转过头,躲去珏尘的身后,放心大胆的笑开了。
他xing子内向,见了陌生人就会结巴。珏尘倒也没怪罪她的意思,反而解释了句,才看向周择逸,你帮我送些药材去时家铁铺,是治风病和肺痈的,我走不开。出了凌府往后拐,过一座桥问别人时家铁铺在哪就好。
好。应了声,周择逸始终都不敢看ròuròu,低着头,尾随珏尘进了屋子。
周择逸的脾xing是真的内敛,ròuròu这双热络直条条的眸子,让他觉得呼吸不怎么顺畅。
他从小生活的村子很贫困,平日里见到的都是些光着膀子,扛着锄头,粗声粗气的庄稼汉。上月一场大水,冲毁了半个村子,存活下来的人不多,他爹娘也是那时候去世的。
那会的周择逸总算是明白,什么叫百无一用是书生,他甚至连自己谋生的能力都没有,只有满肚子的四书五经、三纲无常。凌珏尘就是那时候和他的义父路过他们村子的,也许是因为可怜他,周择逸更愿意将珏尘的用意理解为怜才,总之珏尘和义父最后带着他一块上路,到了临阳。
他本是要进京赶考,一心想博个功名。可是珏尘说了,天下乱了,南有许逊的农民起义军,北有常年盘踞塞北突然崛起的前申遗民,皇上昏庸无道,太子残bào不仁。昶国已经不需要治世之能臣了。
珏尘是周择逸见过最俊朗的男人了,他不知道珏尘究竟是什么身份。只是觉得他沉默稳重,举手投足间有股大将之风、正气凛然,可挑眉淡笑时的又有掩不住的邪佞,会把他原先的霸气磨损了去,透出骨子里的yīn美。周择逸一直就很想有这么一个哥哥,就下定决心,跟定珏尘和义父了。
直到现在,他见到了眼前这个云龙,他纵是没有珏尘那么的无暇谦逸,眉目里还满是玩世不恭的顽劣。可是偏偏却帅气极了,五官比姑娘还清秀,脸上有些脏兮兮的,反倒更显俏娆。
喂,周兄,你不会是有断袖之癖吧。这么火辣辣的瞧着我做什么,我会害羞的。既然珏尘都说了周择逸内向,ròuròu本也不想去逗这老实人,可实在受不了他那股打量的目光,瞧得她背脊都发毛了。
我我只是觉得你你和珏尘站一块很登登对。
宝贝不对,凌珏尘,你这朋友真逗。ròuròu闻言后脸色僵了下,跟着也就不当回事了,人家凌珏尘也不动声色的,她要是太计较定会显得扭捏,反倒惹人生疑了。
坐下,我替你重新上药。珏尘是真没把周择逸的话放心上,ròuròu对他而言不过只是个朋友的朋友,疏远极了的关系,或许儿时的相遇让他们是有那么几分亲切的。可珏尘并不怎么喜欢ròuròu的xing子,这种粗劣不像念修的直率,横冲直撞的教人心惊。
尤其是那总挂在脸上的笑容,跟盛夏骄阳似的,晒得人无处可逃。
周择逸找齐了珏尘jiāo待的药材后,就离开了,珏尘这才安心的打量起ròuròu的伤势,掀开那层层白布后,赫然入目的景象很揪心,那巴掌大的一块几乎整块皮都被掀了,赤红赤红的。他听见头顶传来一阵抽气声,却也没听见ròuròu喊疼。
说不上为什么,珏尘抬头看了ròuròu一眼,有些坏心的加重了手上的力道,不想她这么憋着,怪难受的。
你跟我有仇啊,轻点!终于,ròuròu忍不住了,低喊了声。颊边疼出的汗就这么滴落,在伤口上酝开,咸涩的汗水更让她疼得扭曲了表qíng。
凌珏尘嗤笑了声,那笑声只是刹那,不经意的让唇间也跟着轻吐出了口气。凉凉的气息触上伤口,让ròuròu好受了些,她侧过头看着珏尘专注的模样,想到了以往每次念修替她疗伤时的样子,他不像凌珏尘那么安静,总是絮絮叨叨的骂个没完。
你叫时云龙?半晌后,凌珏尘突然开口,边说着边替ròuròu开始清理伤口。
ròuròu点头,他又继续问道:那时ròuròu呢?
是娘给取的名字,老爹病了之后只有胡大叔偶尔会这么叫我。ròuròu眨了眨眼,语焉中听不出任何qíng绪,就像在叙述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
云龙真好听。凌珏尘自顾自的念叨了起来:我一直都很喜欢这首诗,汤武偶相逢,风虎云龙,兴王只在笑谈中。直至如今千载后,谁与争功
第五节
屋外的空气闷热得足以教人窒息,透过门望去,只觉得所有的景物都在若有似无的抖动。ròuròu侧抬起头,呆滞的望着屋前的池塘,满满的一池荷花,凌珏尘的话在耳畔想起,让她下意识的想起了儿时的蝶泉边。
那个除了恶劣便一无是处的讨厌鬼,这首诗是ròuròu唯一会念的诗,她曾经还在董错面前卖弄过。这才想起,董错那时眼神恍惚的看着她,喃喃念出凌珏尘三个字。收回思绪后,ròuròu再次深究起凌珏尘。
她当真觉得自己不像个女人,她没有安旅常提起的什么女人的直觉,至少,她直觉不出这个凌珏尘究竟是不是那个讨厌鬼。
你几岁离开的临阳的?太复杂的问题,ròuròu也就懒得思索了,扯离了话题。
八岁。凌珏尘流利的替ròuròu包扎着伤口,分神回答道。
那么多年了,那你是不是去过很多地方?
嗯。
ròuròu的眼眸豁亮了下,有些急切的追问:那你有没有去过蓟都?
没有。说完后,凌珏尘起身,侧眉又审视了遍,才道:好了。记得不要碰水,忌辛辣,疤可能退不了了,不过起码不会恶化。
哦。ròuròu的jīng神瞬间萎靡了,懒懒的抬起手腕,迎着门外she进的阳光,仰头打量着。这凌珏尘还包扎的真漂亮,就是那个结,实在打得太简单了,如果更花俏些一定更好。
ròuròu脑海中的思绪很不着边际,纯粹的,只是想用些无关紧要的事,冲淡心里的涩味。蓟都她的娘亲,老爹曾经辉煌过的地方,ròuròu一直都很想去看一眼,或者只是听别人言谈中偶尔提起也好。
肚子饿吗?归置好那些药材后,凌珏尘突然开口,一直觉得ròuròu的笑容很刺眼,可说不上为什么,她若是这样的沉默,更让珏尘觉得刺眼。
他不了解ròuròu的脾xing,也不过是胡乱找了个话题。没想,一句话轻易就把时ròuròu的脸颊点出了色彩,她咧开嘴,丝毫不漂亮的笑容,一个劲的冲珏尘猛点着头。
这副白痴似的表qíng,让珏尘很想赏她一道白眼,可结果他却冲她扯开笑容:那来灶房帮忙,正好我要煮午膳给义父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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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òuròu撩起身上的黑色长褂,兜着好多柴奔进灶房,蹲在灶边,熟练的往里头送着。转眼,火就生旺了,橙红的火光把她的脸颊印得很亮,拿着手中的钳子随便的捅了两下,确认火势差不多了后,她才起身拍了拍手,朝一旁的凌珏尘走去。
灶房里头热得有些难耐,凌珏尘却依旧认真的垂着头,额间几缕散乱的青丝垂下,别有一番颓废萧条的味道。那双修长的手,就这么在ròuròu的面前飞舞着,ròuròu看着他手中正揉搓着的东西,不自觉的咽了下口水。
转而又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手,她真不明白了,看凌珏尘的手势,应该也是常出入灶房的人。可是为什么她的手那么粗糙,他的仍旧像是从不沾阳chūn水的。
你的口水滴在我手上了。
她正嘟着嘴,埋怨着苍天造物的不公,凌珏尘温温的声音传来。让ròuròu下意识的伸手胡乱抹了下嘴,瞥见他唇间那道邪恶的笑容后,她才知道自己被耍了。
ròuròu很生气,可是还不至于跟食物过不去,她很快就把这尴尬挥去了,笑嘻嘻的问向珏尘,你这是在做什么,闻起来真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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