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冬青:“别!”
王苏敏遗憾地撇了撇嘴,指了指上头的瞭望塔,意思自己也没办法,然后把火把凑近了绳索。
李冬青扭头撒腿就跑,然后绳索已经断了,他直接悬空掉了下去,王苏敏把眼睛挡上了,不忍心看。李冬青却费力地拉着绳子爬了上来,自己也是心有余悸。
火寻昶溟拉了他一把,李冬青说:“谢、谢谢。”
火寻昶溟说:“我听说,大歌女给了宁和尘很多毒虫。”
李冬青还没被拉起来,又坐回到墙头上,脸色煞白。
火寻昶溟说:“不一定要用吧,雪满心疼你。”
李冬青呐呐摇了摇头,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他也望了一眼瞭望塔。
宁和尘穿着厚厚的狼皮大氅,正在吃葡萄,他闲得很,李冬青爬上来,先冲他笑了笑,露出大板牙。他随手接过宁和尘吐的籽儿,扔到桌上,跪坐在宁和尘的旁边,虽然没说话,但尾巴在雀跃地摇。
宁和尘说:“霍黄河今天要来。”
“真的?”李冬青已经一年没有见过他了,非常高兴,说道,“什么时候到?你怎么不早告诉我?”
“我刚知道,”宁和尘说,“今天练的什么?”
李冬青:“你没看我?”
宁和尘:“刚才不小心睡着了。”
李冬青霎时有些失望,说道:“我今天表现很好,今天是绳索。”
“怎么又是绳索?”宁和尘皱眉道,“受伤了没有?”
李冬青心里高兴,骄傲说道:“一点儿也没有,我连衣角都没撕破,王哥把绳索烧断了,我险些掉下去,但是我接住了,我是不是又进步了?”
“嗯。”宁和尘虽然夸他,但还是说,“下次别去了,没什么用,真要死了,谁给你个绳子让你爬。”
宁和尘和火寻郦的教育理念有些偏差。任是李冬青自己,也没有想到,宁和尘做起师父来,是溺爱孩子的那一种。一般会受伤的,宁和尘都不让李冬青去做,就连是扎马步,也没超过过一个时辰。而且宁和尘觉得那些东西都没什么用,他觉得李冬青有天分,就有有天分的教法,没必要非得刻苦。火寻郦却很刻板,非要把该走的路都走一遍才可以。
李冬青每个月有一次考试,宁和尘和火寻郦都会过来,宁和尘是不怎么放心,他自己在身边,就算是危机时刻他也能保护李冬青,火寻郦是要验收李冬青的成果。但今日火寻郦身体抱恙,没来,只有宁和尘一个人。
宁和尘笑道:“我还以为火寻郦不来,他们会给你放水。”
李冬青翻身躺在他腿上,说道:“一点儿也没有。”
宁和尘随手抚弄他的头发,说道:“我看看,这是什么?”
李冬青“嗯”了一声,问:“什么?白头发吗?”
宁和尘轻轻拨弄开旁边的碎发,给他拔了下来,递在他眼前,说道:“瞧瞧,你才几岁?”
“过了年,就要十七岁了。”李冬青说,“你老是说这种话,之前在乞老村,你还告诉我,伊稚邪十四岁杀人如麻呢,现在却老是这样说我。”
他手里玩弄着宁和尘的头发,说道:“反正我头发也没你的好看,有点白头发就有呗。”
宁和尘:“还不到十八岁,就长了满头的白头发,那你找不到媳妇喽。”
李冬青却打趣他:“那有人还二十七岁了,还没有拉过女孩子的手呢!”
“你知道我没有?”宁和尘一挑眉。
李冬青:“?”
他翻身坐起来,问道:“你拉过啊。”
宁和尘却说:“你说呢?”
李冬青有些郁闷,又躺回去,宁和尘抚着他的伤疤,李冬青说:“唉。”
宁和尘哭笑不得:“又怎么了?”
李冬青:“你这么好看,又这么厉害,肯定是有很多红颜知己了,唉,可恨!”
李冬青很擅长表达自己的感情,并不觉得表达自己的感情是羞怯的,更多时候,是有话直说的,不会扭捏。他总是像是这样夸宁和尘,他心里宁和尘就是世上最不可得的人,又强大、又温柔、长得又好看。宁和尘从刚认识他时他就这样夸,一直到现在也没有改变过想法。但也为自己情路空空荡荡感觉不开心。
李冬青也摸了摸自己的疤痕,说道:“这个是不是很明显啊?”
宁和尘手放在他的伤疤上,轻轻地遮住了,轻声说:“还好。”
他手覆盖在李冬青的眼镜上,李冬青便顺势闭上了眼睛,今日的东瓯不是很冷,瞭望塔上有些微风。宁和尘对他说:“都会有的,无论是什么,都会有的,不要着急。”
李冬青有些不好意思,过了一会儿又睁开眼睛,说道:“如果你有了喜欢的人,会离开我吗?”
宁和尘却又成年人的通病,总喜欢把问题抛回去,反问他:“那你会吗?你也会有喜欢的姑娘,还会记得你的朋友们吗?”
“当然,”李冬青说,“你是最重要的,嘿嘿!”
宁和尘笑了,不管是否相信,当下听见这样的话,心里都是高兴的。
李冬青追问:“你呢?”
“我,”宁和尘的眼神看着远方,忽然话头一转,笑道,“我可是你师父,一日为师终身为父,都是儿子不孝,哪有当爹的哪有不要儿子的?”
第24章 三死黄金台(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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