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啊,”火寻昶溟念叨着,然后说道,“你有?火寻真,你喜欢吗?我看她还挺漂亮的,配你是足够了。”
李冬青说:“我?我有啊。”
火寻昶溟又是一尥蹶子坐起来,趴了下来,头朝下看着他,问道:“谁?什么时候?真的假的?!”
“你喜欢的人,就是你做梦会梦见的人,”李冬青告诉他,“不过我梦见的人已经拒绝我了。”
火寻昶溟爪心挠肝:“谁啊!到底是谁!是不是郭嫣?”
李冬青笑了:“你帮我洗一个月衣服,我就告诉你。”
火寻昶溟说:“你去死吧!”
说着又躺了回去,他想知道,可李冬青不告诉他,他也知道,问不出来的,也不该去问。
他喃喃自语:“做梦梦见的……我从来不做梦的,这可怎么办?”
说起梦,李冬青随口道:“我最近经常梦见千机。”
“你的那匹马。”火寻昶溟听过李冬青讲千机,还记得。
李冬青说:“有时候梦见它驮着我,在草原上跑,身后是伊稚邪的王帐;有时候梦见它站在河的那边,我站在河的这边,它就那么看着我,我想去找它,但是脚下的河特别浑,看不清楚有多深,一晚上,它就那么看着我。”
火寻昶溟问:“你想它了吗?”
李冬青说不好。最近已经几乎要把千机忘记了,可是又突然想起来,只能是因为宁和尘走的那天,他看见了刘彻的马车,当年第一次那么想杀人的时候,就是千机死了,死在他面前,他失去了自己唯一的一样东西,他当时只有千机。再后来宁和尘也坐着马车走了,他又想起了失去千机那一夜。
他实在无能为力,只能想念。
火寻昶溟说道:“嗨,一匹马,我知道了,等我以后有钱了,给你买匈奴人最好的马,汗血宝马!”
李冬青打了个哈气,懒洋洋地说:“打个欠条来。”
“打就打,”火寻昶溟当即指天发誓,说道,“我跟老天爷打,可以吧?我火寻昶溟,以后一定要给我最好的兄弟一匹汗血宝马。我兄弟骑最好的马,娶最好的女人,让天下人都羡慕。”
说罢,又问李冬青:“这样行不?”
李冬青鼻子一酸,笑着在屋檐下说道:“我等着你飞黄腾达那一天。”
“我们一起飞黄腾达,”火寻昶溟看着蓝天,说道:“等那时候,咱们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想要什么,就有什么,什么也不用顾忌,让那些大人都不敢拦我们。”
拉练场的大门忽然打开了,李冬青瞥见母老虎走进来了,慌忙地道:“母老虎来了!快下来!”
火寻昶溟吓了一跳,一翻身滚了下来,没站住,正站在靶心前,射箭那男人没有料到,一箭已经射过来,直冲火寻的脑袋而来,电光火石之间,眼见就要当场违背诺言,先死一步了,结果李冬青一章劈了下去,把破空而来的箭一掌劈断。火寻昶溟还没从大难不死中走出来,母老虎的手指头已经伸到脸前了,点着他,破口骂道:“你个小兔崽子!说了多少遍,不能爬房顶,我是不是说过?我跟别人说的时候,你耳朵聋了?”
火寻昶溟擦了擦脸上唾沫星子,把脖子缩进衣服里,呐呐点头。
母老虎说:“黄金台没扫过瘾?又上这来拆我的家了?”
这其实也不是她的家,他们两口子就是看门而已,可俩人并不敢说什么,李冬青跟她套近乎,问道:“我叔呢?”
“他这两天腿不舒服,”母老虎瞥了他一眼,说道,“膝盖骨疼,站不起来了。”
李冬青和火寻昶溟吓了一跳,俩人对视一眼,齐声问道:“怎么回事?”
“痛风。”母老虎问李冬青,“你那天去找他,他没告诉你吗?疼得要死。”
火寻昶溟问:“你什么时候去找吴叔了?我怎么不知道。”
他现在和李冬青几乎是所有不睡觉的时间都在一起,是以很奇怪。
“好像是上个月底了,”李冬青说,“找他问了点事儿。”
“什么事?”
李冬青含笑道:“你管得着吗?”
火寻昶溟一脚要踹他,李冬青躲了,一个人躲,一个人追,俩人插科打诨地便逃跑了,母老虎长出了口气,气已经消了。
日子过得飞快,到了新年。在东瓯的第二个新年,李冬青是和楚钟琪、王苏敏一起过的,火寻昶溟家宴,抽不开身,于是他们三个人喝了不少酒,把这个春节就过去了。王苏敏来的时候,身后背了一个用布包起来的东西,看着像是武器,后来拆开送给了李冬青,是他当初在吞北海的武器库偷出来的那把剑。
李冬青正缺一把剑,王苏敏送给他了,他也就没问这把剑本来是想要送给谁,又为什么没送,只是收下了。
回去的时候在门口还遇见了火寻真,给他炖了兔肉,兔子是从肉店买的,厨房是趁着做年菜,偷着做的,浓油赤酱,撒了层葱花,一打开就闻到了肉香。
李冬青回来得晚,她就一直这样抱在怀里,等他回来送到李冬青手上。
李冬青看着她,忽然想起来小的时候,丫头也总是给他炖肉,现在想想其实也都是不动声色地帮扶,李冬青喝醉了,开了门,让她进去,看着自己坐在桌前大嚼兔肉。
火寻真托着自己的腮帮子,无聊地问:“好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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