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了数息,李冬青忽然暴起,火光燎燎地烧上了天,面前掉下一片火来,他们消失在了火中,李冬青这么多年,都是望着火,望着望着就已经输了,还是第一次走进来。
另一重黑影冲宁和尘而来,宁和尘的剑已经在手上,到他眼前时,那人却被一脚踹开,那男人用剑挡开这一脚,落在地上,李冬青回头冲宁和尘笑了笑。
少年郎冲来,大喝一声,一剑劈来,李冬青抬臂格挡,那少年手臂中又抽出一把短剑,直接倒刺向他的喉咙,李冬青一抬头,避过,身后黑衣男人的箭矢刺来,李冬青一偏头,破空声从耳边擦过。
宁和尘喝道:“李冬青!”
身后黑衣男人两步腾空,身法斗转,半空之中如履平地,一个甩身,剑旋转着劈来,李冬青看也未看,踢开少年,剑先至,人未到,抵挡开来。
那男人大喝一声:“天!降!雷!霆!”
说时迟,那时快,他袖中弹出箭矢阵阵如暴雨梨花,剑花旋转着将李冬青打了下去,少年郎一剑刺中李冬青的腿,血喷射而出,李冬青“扑通”一声半跪下去。
宁和尘眼角爆裂,怒从心起,扯剑杀了下去,李冬青却面不改色站起来,擦了擦嘴角,摇了摇脖子,说道:“再来!”
宁和尘已然不可再忍,李冬青转过身去,说道:“雪满。”
言语里显然有警告之意。
少年郎道:“好有骨气。”
“也分时候,”李冬青和善地道,“这个时候,不能没有骨气。”
少年郎道:“天底下都说,你是少年天才,新的苍鹰。好巧,我也是天才。”
李冬青看着他,没说什么,笑着摇了摇头。
“什么意思?”
李冬青比量了一下,只是道:“来罢。”
那男人话很少,但是暗器良多,一支箭宣布战来!
李冬青用剑甩了出去,少年郎扑了上来,一剑挡住,另一把短剑又来滋事,李冬青双臂一晃,甩出一个大花儿,剑柄交碰打出火光阵阵,在火海中闪闪发光,身后男人道:“离他远点!”
少年咬牙道:“离远了,你来打?”
那男人便不管不顾,又一个天降雷霆,俩人只好一起去挡,李冬青硬是忍了两箭,没入了血肉,迎头就是一劈,那少年两剑堪堪挡住这奋力一劈,跪倒在地,被李冬青一脚踹翻,李冬青反过身来,从腋下劈出长剑,那男人喝道:“死啊!”
李冬青挡住了他的剑,腾空飞起,一脚踹向了他的脖颈,却被躲开,身后少年又要奋起,李冬青拔了身上的箭,一把扔了出去,狠狠地钉在了少年的胳膊上,他痛呼一声,仿佛是这辈子还没有受过这么重的伤。
身后那男人又扑了上来,李冬青看了片刻,剑光闪得人眼花缭乱,只比谁比谁更快,李冬青双手握住剑,仿佛是挥刀,一瞬间晃神,忽然将那人的剑挑飞了。
那人愣住了。
李冬青点了点头,持剑的手下移,握拳的手上挑,仿佛是一个缓慢地、轻柔的动作,他一振臂,打在那人太阳穴旁,那人登时眼睛一翻,昏死过去。
李冬青转过头去,看那个少年郎,随手把自己身上的箭拔了,又是一阵血流,汩汩的流。
少年郎受了一箭,仿佛是天塌了。
李冬青看着他,总觉得想笑,走了过去,那少年抬头望他。
李冬青说:“吞北海是谁灭的?”
少年郎说:“我与楚断。”
“这个就是楚断?”李冬青随手指了指。
少年点了点头。
李冬青说:“我认识一个茅山道士……好像比他强些啊。”
少年:“我不认识江湖人,我刚刚入世。”
李冬青点了点头。
少年郎看着他,问道:“笑什么?”
李冬青又不笑了,叹了口气。他觉得这小孩厉害,确实厉害,他在这个少年这样的年纪里,没有这样的本事。
转弯处,霍黄河、叶阿梅行色匆匆来了,终于知道了这里的战局,李冬青看了眼他们,又低头看了眼那少年,忽然之间,一剑将他劈了,血溅了一脸。
少年“咚”地一声,摔在地上。
李冬青头也不回,一剑甩了出去,剑钉在了楚断的喉咙上。楚断破喉而死,在睡梦中不住咳嗽,喷出浓血,流了满地。
霍黄河走过来,看着火光与血,沉默了。
慢慢地,闻人迁醒了,方青濯、闻人越、李逐歌等人悉数赶到,只看到了两局死尸和李冬青站在火光中央。
他们都到了,所有人围在四周,静悄悄地围观着两具尸体,是传说中的高手,隐世的传说,刘彻手中的底牌。
四面火光飘扬,烟熏火燎地让人睁不开眼睛,天地之间仿佛都是喊叫声和泼水声,李冬青身后的火焰拔地而起,李冬青看着他们,眼里也影射出火焰,平静地笑着说:“局破了。”
四下寂静一片,也一目了然。
李冬青受了些伤,但是不是重伤,他没当回事,说道:“救火罢。”
“为什么不留活口?”片刻后,方青濯问。
李冬青道:“都是英雄,留些尊严罢。”
方青濯抬眼看他,说道:“杀了江湖同仁,你的血肉同胞,也是英雄吗?”
“这话该由霍黄河和叶阿梅来问我,”李冬青说,“不过我也能告诉你,不管是谁,我都给尊严,如果是你,我也会一剑杀了你,我不喜欢报仇雪恨那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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