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寻昶溟站上山峰,大风猎猎,他被吹得鼻头通红,头发乱飞,说道:“把你衣服给我穿穿。”
李冬青回头看了眼宁和尘,只好把大氅脱给了他,火寻昶溟赶紧穿上了,对宁和尘说:“别吃醋,这是我跟他要的。”
宁和尘一挑眉,示意随你。
当初火寻昶溟把郭嫣留下这件事,惹火了宁和尘,连骂带损,很是折腾了火寻昶溟一番。也让他看清楚了,人家俩人才是一家人,宁和尘会骂他,但是不会骂李冬青。真是迂腐之极,蒙昧至极!
火寻昶溟看着山下的雪,沉默片刻,对李冬青说:“这个活儿——”
“还得是你去。”火寻昶溟说。
李冬青有些难过地看着他。
火寻昶溟道:“我得走了。”
“可能以后还会回来的,”火寻昶溟道,“我要去找火寻真,如果她还没成亲,我就告诉她我喜欢她,我想娶了她。”
李冬青料到了会有这一天,单手抱住他的肩膀,看着山下的城。
火寻昶溟笑道:“也许我在月氏过得不开心,就会回来了,到时候再回来给你当苦力罢。”
李冬青:“我会一直等你。”
“一辈子很漫长,我们一定一定会再见,”火寻昶溟用力地说,“但我永远是你最好的兄弟,不是闻人迁、不是方青濯、谁都不是,我是你最好的兄弟哈。”
李冬青大笑起来。
火寻昶溟:“雪满,抱一下。”
宁和尘和他拥抱,拍了拍他的肩膀。火寻昶溟说:“你好香啊,到底是什么这么香?”
宁和尘:“下次见面告诉你。”
火寻昶溟微笑起来。
火寻昶溟退后一步,李冬青忽然说道:“等等——”
火寻道:“走啦,好兄弟,一定会再见!”
李冬青:“一定要回来——!”
火寻昶溟跳下雪山,大声笑着,笑声传遍了山谷。
李冬青转身,望向宁和尘,宁和尘说道:“会见面的。”
李冬青:“我现在——”
“可以去追回来,”宁和尘道,“还来得及。”
李冬青在他脸上亲了一下,转身纵身跳了下去。
巴特/尔艰难地拖着一匹狼,想要爬上山来,宁和尘回头看见他,走了下去,摸了摸他的头,说道:“你射的?”
巴特/尔:“啊,当然,不然难道是捡的?”
“送你做大氅,”巴特/尔说,“我是不是比李冬青强?”
宁和尘调笑道:“李冬青和别的男人跑了。我指望不上了。”
巴特/尔拽道:“跟我如何?”
宁和尘大笑起来。
四下一片大雪茫茫,他看着巴特/尔,摸了摸他冻得通红的脸颊,温柔道:“冷吗?”
巴特/尔看着他愣怔了片刻,用衣袖擦了擦鼻子:“不冷。”
宁和尘蹲下身来,看着他,说道:“冷要跟我说。”
他抱住巴特/尔,轻轻地摸着他的头发,像是怀抱一个婴儿,满是疼爱和怜惜,巴特/尔茫然地站在雪地里,听见宁和尘对他说:“受到欺负也要跟我说。”
“知道了,”巴特/尔说,“难过了也要告诉你。”
宁和尘放开他,对他道:“去玩罢。天黑前回来。”
巴特/尔跑开了,跑到半截,又返回来,抱了抱他的大腿,然后又跑走了。
宁和尘始终笑着看他,李冬青一身是雪地回来了,看见地上的狼,愣了一下:“巴特/尔?”
宁和尘笑道:“是不是比你强?”
李冬青蹲下/身看了看,居然是一箭射死,说道:“确实比我那时强。”
李冬青不服了,拿起弓箭:“我给你射个雪狼。”
宁和尘:“火寻呢?”
“走了,”李冬青给弓上箭,低头道,“我告诉他明年必须回来,否则我去月氏抓人。”
宁和尘:“你到底是喜欢他,还是喜欢我?”
李冬青凑近了过来,忽而说道:“你说呢?”
宁和尘:“我真看不出来了。”
俩人都笑了起来。
春天的时候,楚钟琪送来了一封书信,说自己还活着。他经常会隔一两个月送来一封信,就说仨字:“还活着。”
这封信到了第二年年末,就没再收到过了,李冬青和宁和尘去茅山看过一次,没有找到人,楚服也找不到了。后来听到的消息是他俩跳下了山崖,不知道是活着的时候一齐跳了下去,还是楚钟琪死了,楚服抱着他跳了下去。但也有人说,在长安的酒馆中看见过楚钟琪。不知道真假。李冬青就权当还活着,在世上的某个角落大声地喊:“顺流而下!”
李冬青答应了皇帝,不入长安,便留在了雁门,守这一方平安。黄金台从此不受朝廷管辖,黄金令也确实改了。霍黄河还做守台候。
李冬青当过前太子的儿子、当过月氏的王子、当过伊稚邪的俘虏,也当了第一任武林盟主。天底下的势力都尝了一个遍,也做过错事,但回头想想,再走一遍,发现还是会这样选。
江湖这一池水,只要有人,就永远不会绝。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侠之大者,为国为民。
作者有话要说: 啊啊啊啊终于写完了,我一度觉得我这辈子都写不完这本书了,干脆跑吧,反正你们也找不找我,啊啊啊啊可恨,我居然这么坚强,真的把他写完了!!!!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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