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天地变色风起云涌,阴风测测,此情此景如草木含悲,催人泪下,大殿中的众位弟子都被吹得泪眼朦胧——朝游露侧过头时,竟无意中看到司战正在抬起手轻微快速地扇动着气流。
他果真是一位好导演。
朝游露看见洛川的手因为心疼而抖个不停,小师妹因为心碎而哭个不停。
而岸殇因为他们之间的互相伤害而笑个不停。
这位司战想必一定是虐恋戏文的忠实爱好者吧。
在岸殇欣赏完了姬舞心碎而悲伤的哀嚎之后,缓缓的向她踱步而去,“你可服了?”
小师妹抬起奄奄一息的脸庞,果不其然还是十分硬气,“我不服。”
岸殇又微微一笑,“我就知道你不服。”他看起来还有细细折磨之意,“姬舞还没有死心,洛川掌门。”
洛川看着地上满身伤痕的姬舞,眼神中充满了哀痛与心疼,他就像绝境之中的困兽一般,挣扎了许久,动摇了许久,终于缓缓举起了手,“我在此对天起誓,这一生,无论天崩地裂,还是海枯石烂……”
他顿了顿,终于艰难的把话说完:“我都绝不会与姬舞在一起。”
洛川起誓完毕,见姬舞眼中的希望之光还没有熄灭,便伸出一根手指向朝游露指来,“姬舞若心存侥幸,我便立时与游露成亲,以了断你相思之意。”яΘⓊщΕщⓊ.d⒠(rouwenwu.de)
同样是徒弟,连朝游露这个备胎都行,就是小师妹不行?
如果可以与她成亲的话,那刚才极力维护的天地伦常又是怎么回事?
这究竟是怎样混乱的伦理大戏啊。
姬舞仓皇的摇头,“不,我不相信。”
岸殇点头,“对,我也不相信。你们便立时成亲给我看了,随后我就带姬舞回昆仑墟。”
「回昆仑墟」这个动词出现的频率极高,但还一直没发生过,简直就是岸殇行为的伪命题,一场接一场的大戏,他看的还不够吗?
难不成从此他便要驻扎在这个门派里,监视到他们娶妻生子以至于驾鹤西去,方才肯起驾回昆仑墟吗?
“游露,你可愿意?”洛川目光空洞的看着朝游露,目光之中似有恳求之意。
她本意是想拒绝的。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藏在人群当中的自己也会被推到风口浪尖上,但是想来师父风华绝代,配自己也算是不辜负了她。加之门派上上下下几百人口的性命某种意义上都取决于她的一个点头。顿时,朝游露那圣母救世之心就膨胀得无限大。
万分之一的可能是与洛川成亲以后,年月渐远,两人还能成为一对佳偶。
即便是不成佳偶,只要连同师父一起演一段成亲的戏码,将这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司战糊弄过去。
等到司战一走,师父伤情之下,没准儿就早早交出掌门金牌,将门派事务一力托付于她,自己云游天下治疗情伤去了。
如此一来,她虽然感情欠缺,好歹事业得到了稳中求胜的发展。
被形势所迫假装嫁人这种事情她也不是第一次做了,已经大有轻车熟路的意味了。
想到掌门金牌,朝游露几乎有些激动了,于是轻咳了几声:“启禀司战,成亲之事什么都没有准备,未免有些仓促,不如我们从长计议……”
“还需要准备什么吗?”岸殇一挥手,就展示了他身为神区别于凡人的造物之力。
虚空之中现出高台的痕迹,从宛如海市蜃楼的虚景开始,到确确实实可以触摸的实物,也不过是眨眼的功夫。眼见他起高台,眼见他备衣物。
岸殇在完成了这一系列陈设之后轻轻地拍了拍手,“听闻你素来对师尊情深义重,莫非还不愿意嫁给他不曾?”
天知道这司战的脑子里究竟听了多少流言蜚语?
朝游露和其他人都张口结舌的望着这一切:“可是成亲须得要参拜长辈,师尊的师父已然仙去,不如缓缓,等其他的师叔祖前来……”
“无妨,”岸殇伸出一根手指在他们面前摇了摇,“我如今便是你们的婚礼主持人,二拜高堂拜我就行了,难道你们嫌弃我这个神祗的身份还不够担当长辈的角色?”
他居然如此随机应变,叫人无法反驳。
这个世界上除了他的哥哥莫觞和养父天帝,大概没有人能够阻止岸殇的一意孤行。
洛川已然无话可说,他一脸木然地走向高台,向朝游露伸出手来:“过来,游露。”
在洛川一步步向高台之上走去的时候,谁也未看见天空之中的乌云渐聚,且这乌云还随着他的攀登逐渐深浓。
突然之间,一道闪电划破天际。正正地击在洛川的身上,刹那之间,风起云涌,天象异变。
天雷阵阵霹雳轰,举座皆惊。
岸殇甚至仿佛能听见来自玄微苍溟的冷喝。
“逆子!”
等到风轻云淡,雷电散去之后,洛川的衣服也由以前的一袭白衣变成金边踏浪长袍。
台下众人窃窃私语。
虽然朝游露此时脑海有如浆糊,但是她还是勉强听清了人们讨论的大致内容——“师尊由于并不想跟师姐成亲,已心如死灰,竟然就此悟道,成功飞升了。”
师尊竟然不早不晚,便在此刻渡劫飞升了?——
作者的话:
这大概就是路人眼中无法理解的师徒虐恋。
后面也会稍微解释一点点。
岸殇:爸爸不让我干什么,我就要干什么。
白帝:逆子!你想让你妈拜你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