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一直在旁边唤她,她也没醒过来。奴婢心中实在慌的不行,就出来禀告郎君了。夏荷慌乱地道。
刚才小娘子的样子好可怕,睡梦中的她好似被恶鬼附身了一般,她睁开空dòng的眼睛望了她一眼后,又陷入了昏迷当中。
在梦中她一直大声尖叫着,夏荷怀疑小娘子是不是中了邪,不过这样的话她却不敢在二郎君面前说的。
萧锐站起了身,目光轻轻掠过一旁的简秋白,道,你也一道进来吧。
简秋白讷讷点头,他刚才还在纠结如果萧锐不让他进去的话,他是不是该找个理由和他一同进去,没想到他居然主动开口了。
萧锐心里当然是不乐意简秋白进萧玉闺房的,不过现在萧玉的qíng形不是很乐观,为了萧玉的身体着想,他也只能压下心中那点不悦。
心思各异的两个人一前一后向内室走去,夏荷也赶紧跟了上去。
萧玉的闺房布置的很简单,一榻,一案几,一个红木制成的梳妆台,另外还摆放着几张桌椅。
窗台上则摆放着几盆鲜花,颜色娇艳无比,花瓣上还沾染着几滴露珠。
这花被修剪打理的很好。显然它的主人也是一个爱花惜花之人。
chuáng榻边的案几上则放着一本《德泰见闻录》,书面上有折过的痕迹,明显主人刚翻阅过不久。
萧锐随意瞄了一眼,就收回了视线。坐在了塌边。把目光专注地放在了薛青衣身上。
而简秋白则没有萧锐这么放松了,从小在天机门长大的简道爷,这还是第一次步入女子的闺房。
他眼观鼻,鼻观心,不敢随便乱瞟。,心中拘紧的不行,手心也隐隐有了一点细汗。
看着睡梦中仍旧惨白着脸的薛青衣,萧锐伸出手去,在她额头轻轻一摸,触手的冰冷让他的心蓦地一沉。
吃了药以后,明显没有多大起色。
睡梦中的薛青衣紧紧锁着眉头,小脸痛苦地扭成一团,整个身体蜷缩着。
嘴中还喃喃地呓语着,萧锐低下头。凑近身去,属于少女特有的清香扑入鼻尖,萧锐幽深的眸子更深了几许。
崔源
崔源是谁?萧锐的身子倾的更低,面上明显有了不悦之色,这叫崔源的明显是一个男人的名字,玉儿居然在梦中唤一个男人的名字。他是谁?怎么和玉儿认识的?他怎么可能不知道?
崔源,崔源乖,告诉阿哥,崔源到底是谁?萧锐的声音变得低沉,他轻轻地诱哄道。
崔源。是他是梦中的薛青衣挣扎着。
崔源,崔源是他前世不共戴天的仇人。
这一世,他又来了,她梦见他再一次走进了定国公府的大门。梦见了他在祖父身边笑语晏晏的样子。
她还梦见了祖父把最心爱的松鹤图送了他,这一世还是沿着前世的轨迹在走,没有变。
不行,她要去定国公府,她要救阿祖,她要阻止历史再一次重演。
她的头好痛。耳边嗡嗡嗡的声音一直不断的响着,是谁?
是谁在她耳边说话?
一阵剧痛袭来,薛青衣惨叫了一声。她感觉整个灵魂不受控制地被剖离了出来,再然后她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乖,没事的。阿哥在这里,莫怕。萧锐轻声安抚着梦中慌乱的薛青衣,对着身后的夏荷,道,绞一块gān净的棉巾给我。
夏荷被二郎君望着小娘子温柔的表qíng给惊的愣了一下,二郎君这是在安抚小娘子,郎君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体贴人,这么温柔多qíng了?
是她眼花了吗?夏荷不敢置信的眨了眨眼睛。这一次她绝对没有看错,郎君对着小娘子的眼神绝对是温qíng脉脉。
她跟随郎君这么多年,从来没有看见过他拿这种眼神看过任何人。
没错,她是被郎君安cha在萧玉身边的刺儿。
宁国公府各房,包括肖老夫人那里,像她这样的刺儿还有很多。
她们服从于萧二郎君,只忠于他一人。
这宁国公府只要有一点儿风chuī糙动,就会有人把消息呈到他面前,可以说整个宁国公府已经差不多掌控在了郎君的手中。
看到曾经对萧玉深恶痛绝的郎君,今日如此亲密地对待萧玉,夏荷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小娘子变了,所以郎君也变了吗?郎君这是要把小娘子当成自己的亲妹妹来疼爱了吧,夏荷在心中猜想。
夏荷。萧锐渐渐拔高了音量。
诺夏荷从恍惚中回过神来,绞了热棉巾恭恭敬敬地递给郎君。
萧二哥,让我来看看萧六吧。简秋白在一旁担心地道。
萧锐用热棉巾小心地帮萧玉擦了擦额间的细汗,擦完后把棉巾递给了候在一旁的夏荷,在塌边移了移位置,才对着简秋白点了点头。
简秋白刚走到塌边,不料却在此时,萧玉却毫无预兆地睁开了眼睛,简秋白心中一喜,即上前道,萧六,你醒了,真好!你终于醒了。你呀,把大家都吓坏了。来,我再为你把脉看看,你的病到底有没有好点。
简秋白说完,就伸手去按萧玉左手的脉像。
还没有摸到她的手,不料她听了他的话,如同被炸了毛般,放声尖叫了起来,还伸手指着他大声嚷道,你这个臭道士,你到底是谁?你怎么还在这里,我不是说了叫你滚,你怎么还不滚。我没病,我都说了我没有病。
第一百二十一章 xingqíng大变
来人啊,赶快把这个臭道士给我轰出国公府去,快来人。萧玉满脸惊恐癫狂地乱叫道。
寂静,死一般的寂静,空气仿佛瞬间就凝结住了。
不知道内qíng的几个小奴婢是被萧玉癫狂的样子给吓傻的,夏荷和冬雪内心却是翻起了惊涛骇làng,她们两个一直近身服侍着萧玉。
对萧玉的一言一行她们俩个人再清楚不过,她们彼此对看了一眼,又纷纷把惊恐地目光投向榻上的小娘子。
同样的眉、同样的脸,可眼前的小娘子惊恐扭曲的面目生生让人产生厌恶之感。
哪有之前的小娘子那样来得让人有赏心悦目之感。
这同样一个人换了一种表qíng、神态之后,区别竟然是如此之大。
既使她们夏荷、冬雪再不愿承认,也不得不承认,她们熟悉的那个目中无人、骄傲无礼、粗鄙不堪的小娘子又回来了。
她们无法解释这种现象,她们知道眼前这个人确实是她们的小娘子,之前那个愚笨的小娘子。
夏荷和冬雪的一颗心瞬间跌落到了谷底。
在服伺过恭谨有礼,进退有度,聪明机智的小娘子后,她们不知道该怎么去服伺眼前的这个骄蛮任xing的小娘子。
好不容易海棠院里一切事务小娘子刚处理的井井有理,这个愚笨的小娘子回来后不知道会不会又弄得一团糟。
那个聪明机智美貌的小娘子又去了哪里?她还会回来吗?
夏荷和冬雪此时的心qíng无比的失落同时,又有一种无所适从的茫然感。
这真不是一个乱字能说得清的。
简秋白的笑容则是完全僵住了,他的手也停在了半空了,嘴巴张大得能吞下一个蛋。
看着萧玉,我们的简道爷是完完全全给呆住了。
这样的萧玉,真的把他给吓呆了,简道爷心中的萧六有各种各样美好可人的形象,可任何一种形象也无法与眼前这个双眼赤红、失去理智,如狂犬一样乱叫的萧六联系起来。
难道这是寒毒发作后的后遗症?
她的寒毒的症状又加重了,这样一想。简秋白的脸色一下子变得煞白无比。
他停在半空中的手又向萧玉伸了过去,轻柔地道,萧六,我再为你把把脉吧。
萧玉一下子从榻上弹跳了起来。瑟缩着身子道,你个臭道士,你别过来,我没有病,你想gān嘛。人呢。都死哪去了,还不赶快把这个臭道士给我赶出去。
萧玉的心中真的是害怕的不行,但凡她还有一点点理智,就会知道她现在正处在哪个地方,这里可是宁国公府,她萧玉真真正正的家。
只不过在昏睡前,她被薛青衣突如其来地出现在定国公府,出现在她面前给吓怕了,又被自己那些光怪离奇的想法深深地把自己给bī疯了。
所以萧玉在昏睡这么多天后。一醒来,又见到简秋到这个小道士。听到他又要给自己看病,才会惊恐的大叫起来。
而且不管是她的心理,还是萧玉现在这个身体都是处于极度地紧张疲惫当中。
萧玉现在整个人完全处于昏昏沉沉、浑浑噩噩有状态,她一切的反应,都只是出自于她对外界反应的一种本能。
她有所害怕防备也理所当然。
萧玉的身子往塌边缩去,不想无意中双手按在一个软溜溜的物事上,吓得她又缩回了手放声尖叫了起来。
萧玉,你到底闹够了没有?一道清冷的声音在室内响起。
萧玉看了看里chuáng边的灵儿,茫然的抬起头来,循着这冰冷的声音。她看到一身白衣,安坐在侧的萧锐。
是二哥,是她心心念念俊美不凡的二哥。
哇的一声萧玉大哭了起来。她犹如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的稻糙,急急爬起来就要扑到萧锐身上。
萧锐按住了她的手。警告地看着她。
萧玉这才停止了动作,睁着两只红通通的眼睛可怜兮兮地望着他,边哭边道,二哥,这不是梦吧?真的是你?
二哥,你不知道。我这几天经历了好可怕的事qíng。萧玉一边哭一边惊恐地道。
你们都下去吧。萧锐皱起眉,对众奴婢挥挥了手,他按着萧玉的手紧了一紧,萧玉堪堪住了嘴,她就是再笨,也知道萧锐此时的用意了。
萧锐看了眼仍呆愣着地简秋白一眼,道,简小弟,你也回去吧。今日玉儿qíng绪有点不稳,我们兄妹有事还需细说。我改日再登门拜谢简小弟今日施以的援手。
简秋白待要开口,就见到萧锐对一旁夏荷和冬雪道,吩咐道你们两个先送送这位小道君。
说完,又对着夏荷和冬雪厉声,道今日之事,就不用我多说了吧。
夏荷和冬雪恭谨地道,奴婢明白,奴婢遵命。
主人家已经下了命令,简秋白再不qíng愿,也没有办法,只能随着夏荷和冬雪心不甘qíng不愿地出了海棠院。
他一路跟着夏荷和冬雪走着,一路想着心事,也没心qíng留意周边的风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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