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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忙收敛了心神:怎么了,殿下?
    萧铎抬手捧着她那张小脸,没有错过刚刚她脸上那一瞬间的茫然:这是怎么了,傻了?
    阿砚忙道:昨晚没睡好,有点累而已。
    萧铎想起昨晚,呼吸微紧,心间泛起万般不舍,不过想起正事,到底是哑声道:阿砚,我要离开了。
    离开?
    阿砚微怔,不解地道:你要去哪里?
    萧铎拉着阿砚的手,进了屋,桌上是冰镇西瓜和其他新鲜水果,萧铎一边捡了一块喂给阿砚吃,一边道:这几年西北一直不太平,虽不能说连年烽火,却也是北狄蛮人时而骚扰边境,最近北狄人集结人马,看样子倒是有野心攻向我国若月城。老头子的意思,让我前去若月城督军。
    萧铎没有直接说出口的其实是,老爷子原本让他回来,是看着自己身子骨实在不行了。自从过了端午节后,倒是有些好转,看样子撑个一年半载不是问题,所以也就有了想法。之前他一直算是被流放在外,如今总算回来了,老爷子是盼着他能得些战功,将来若有些事,总是能服众。
    明面上几个兄弟还算和睦,可是暗地里抱着什么想法,大家心知肚明的。其他人不说,只说三皇子,那都是巴不得他赶紧死去的。
    阿砚一听,却是不由得皱了眉头:西北一带虽则战事不断,可蛮人扰边素来如此,怎么好好的忽然要你去了呢?
    阿砚重生多次,心里也是明白的,若不是事关重大,怕是未必让皇子前去督军。更何况如今皇帝病重,未必能撑多少时候,一旦有什么大事发生,萧铎身在边疆,急忙忙赶回燕京城,到时候huáng花菜都凉了的。
    萧铎只以为她是舍不得自己,想到这个,心里不免喜欢,摩挲着她的头发,温声道:今日边疆传来急报,说是北狄纠结几十万大军进犯边境。
    他这么一说,阿砚心里越发打鼓了。
    柴大管家所说的话再次浮现在耳边:宝剑出鞘,剑气伤人,克母克妻克子女,锋芒煞气甚至会让世间生灵涂炭,接下来甚至有国难临头
    萧铎见阿砚柳眉蹙起,面上一片茫然,不由得诧异:阿砚,怎么了?看你今日心神恍惚?
    阿砚猛然惊醒,抬头看向萧铎时,忙道:没什么,没什么
    萧铎却是不信的:你有什么心事?
    阿砚低下头,仓促之间抓了一个理由:我倒是忽然想起,我以前那位未婚夫婿阿根哥哥,好像也是在西北之地?
    这可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萧铎听到这个,顿时脸色不好看了。
    阿砚也发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忙赔笑,嘿嘿一声:这不是已经解除了婚约么,我就随便想想罢了,怎么着也是同村,我自小就认识那么几个人,你一说西北,我难免想起来了。
    萧铎却是脸上犹自不豫,一时望着娇俏清灵的阿砚,实在是打心眼里舍不得,若不是想着西北凶险,真是恨不得gān脆带了她去得了。
    如今到底是不放心,便道:事出突然,我明日即将启程离开,你自己在府中,我总是不放心,便请了胡贵妃过来看顾你,到时候她会来府里小住几日。
    一听这个,阿砚微诧,这敢qíng是好好的请来了婆婆监看自己?不过想到胡贵妃实在是温柔通达的xing子,倒也没什么可担心的。
    想着明日就要离开了,这二人一时难免不舍的。阿砚这边倒是还好,qíng正浓时,忽然知道了那个剑气伤人的消息,原本心中对此事的贪恋顿时去了个七八成。萧铎那边却是放不下的,揽着阿砚,便yù成事。
    阿砚见他如此,心中一动,便想着要试验一下。那个柴大管家她从来都觉得不是好人,万一是被他蒙蔽了,岂不是白白让自己难过?
    当下她灵机一动,便道:你明日即将离开,我也有好些日子没有亲手为你料理膳食,不如今晚我就为你做一道好菜,让你吃了,明天也好上路?
    萧铎虽不舍得她,但是看她如此,自然也就同意了。
    阿砚当下告别了萧铎,匆忙来到厨房,先试图寻找一把剑,可是王府里所有的剑仿佛都已经被收起来放到了库房里,一时之间竟然是寻不着的。
    正头疼着呢,便见宁非过来了。
    阿砚一抬头看到宁非,这才想起来,也有好长时间不曾见到宁非了的。
    宁大人,近来可好?她上前笑着道,眼睛却瞄向了宁非腰际那把剑,好长一把剑,正是自己需要的。
    宁非面无表qíng地扫了她一眼,却是没答声,而是直接抬手,摘下了腰际长剑,直接递给了阿砚。
    这这这
    可真是要上房正好有人递梯子。
    阿砚笑:宁大人?
    宁非淡声道:夫人不想要?
    阿砚忙点头:想要想要!
    接过来长剑在手,阿砚打量着宁非。
    自从发现柴大管家是和自己一样重生数次的人后,她对周围其他人也就留了一个心眼,谁知道哪里还有一双眼睛是不是一直盯着自己呢。
    她如今最先怀疑的对象自然就是这位宁非宁大人。
    如今想起来,自从自己来到了萧铎身旁,这位宁大人虽然一直神出鬼没的,但是对自己一直照顾有加的,当自己被萧铎扔出去后,是他把自己捡起来,当在后山遇到刺客,也是他直接把自己从水里提出来的尽管这反而让萧铎吃起gān醋来。
    自从萧铎对自己发qíng后,他出现得次数几乎是用手指头能够数出来的。
    可是每一次的出现都非常巧合,当她在和萧铎打qíng骂俏的时候,他会忽然出现,然后递上了一封来自燕京城的信函。
    当她和萧铎险些擦枪走火直接发生些越矩的事qíng时,也是他适时地出现,当那个煞风景的桩子,把原本一切的旖旎全部打乱了。
    阿砚掰着手指头细算了下,还真是这样,每一次他都能适时地出现呢,为此还险些惹了萧铎的不喜。
    事到如今,阿砚自然不会很傻很天真地认为这一切都是巧合。世间哪里有那么多巧合呢,自己七世惨死,七次遭遇萧铎,其实这都是有原因的。
    宁非呢,宁非当初对自己很是不错,后来更是每一次都恰到好处地出现,这自然也是有原因。
    阿砚想到这些,琢磨了好一番,这个宁非,在自己往世的记忆中存在过吗?
    她握着宁非的长剑,仰起脸来,纳闷地道:宁非,你到底是谁,我认识你吗?
    如果不是这个人永远清清冷冷地没什么表qíng,她几乎要以为这人是不是暗恋自己了!
    宁非听到这话,眸子略有些波澜,不过很快平静下来,他略显嘶哑的声音平缓地道:夫人,我们不是认识很久了么。
    阿砚微诧:什么时候认识的?
    宁非淡淡地道:从夫人入府为厨娘开始。
    阿砚没想到竟然是说这个,顿时有些失望,她拧眉细想,望着宁非,又忍不住问道:宁非,为什么你每天戴着面具?
    宁非眉眼微动,不过还是平缓地道:因为我面目丑陋不堪,不能见人。
    阿砚这个时候也是倔qiángxing子上来了,故意又问道:你为何面目丑陋不堪不能见人?
    宁非抿唇不言语了。
    阿砚叹了口气:罢了,你不想说也就算了。
    说着转身离开,却在走出五步的时候,沉声道:是不是因为你的脸被烧伤了!
    她在说出这话的时候,骤然回首看过去,却见宁非黑眸中乍然显现的震惊。
    阿砚一下子笑了。
    宁非此时显然已经明白,阿砚是在诈他,面无表qíng地望着阿砚。
    阿砚抱着那把剑,回转过身,慢悠悠地望着宁非:火灾呢,我想这火,一定是在山上烧起来的吧。
    她的记忆中,和火灾有关的一共是两件事。
    第一件事自然是第七世她被烧死,第二件则是那一夜她做的一个梦。
    在梦里,她站在被烧得焦黑的荒山上,非天掠过那苍败的天空,柴大管家用仇恨yīn冷的目光看着自己。
    柴大管家说萧铎是剑神,而自己只是洗砚池里的一株残荷,可是自己这株残荷是怎么和萧铎这把神剑扯上gān系,又是为什么会有一个烧焦的荒山?萧铎去了哪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阿砚并不会认为那只是一场梦,她心里清楚得很,这个场景,一定应该是存在的。
    宁非默然不语地站在那里,只看到阿砚笑盈盈地抱着自己那把剑,一双清凌凌的眸子定定地望着自己,仿佛不从这里bī问出来,她是誓不罢休的。
    第91章
    宁非定定地凝视着阿砚,良久后,他却是笑了。
    他嘶哑地道:不错,我之所以成为现在的模样,是被火烧的,而且是在一座山上。
    阿砚有些意外,没想到他竟然就这么承认了。
    谁知道宁非接下来竟然继续道:我当初被火烧,是为了救一个小姑娘。可惜我没能救了那个小姑娘,自己也被烧伤了。
    阿砚这下子是惊呆了,她盯着宁非,努力地想从他那被面具遮挡的脸上找出一点蛛丝马迹,从七次逝去的人生中找到这个人的痕迹,然而那双漠然平静的眸子,实在是陌生而遥远的。
    她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这个人是谁。
    可是她却明白他的意思,难道他的烧伤,竟然是为了自己?是自己连累得他成为了这般模样?
    她在最初的震惊后,终于镇定下来,张口就要问他点什么,可是谁知道宁非却是淡声道:我知道你想问我什么,但是我不会说的。说了也没用。
    阿砚原本要张开的嘴巴又合上了。
    宁非又继续道:阿砚。
    他是直接叫了她的名字明明以前他都是称呼自己为顾姑娘或者顾夫人的。
    他这么一叫,阿砚心中隐隐悸动,她顿时明白,无论自己是否记得,这个人都是自己的老相识。以前一定是认识过的。
    阿砚意识到了什么,微微握紧了拳,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宁非看着阿砚,竟难得笑了下:阿砚,我想你现在多少也知道了一些吧,虽然有些事,你一时半会怕是难以领悟到的。不过你必须相信,我对你没有恶意。
    阿砚咬了咬唇,点头:是。我现在才明白,从我们最开始相遇,你其实一直在试图保护我,帮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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