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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叹气道:正是她在上林苑中出言羞rǔ我,才引起了皇上注意。
    眉庄挑眉轻轻冷笑一声,道:瞧她那个轻狂样子,连比她位分高的小主都敢出言羞rǔ,当真是自取其rǔ!
    陵容接口道:这样更好。有了她做榜样,就没人再敢轻易招惹姐姐了。
    我仍是发愁:若是弄巧成拙,一旦失宠,岂不是连累甄家满门。
    眉庄握住我手,正色道:事到如今,恐怕不是你一己之力避得开的。你已经受人瞩目,若是现在逃避,将来也只有任人宰割的份。她手上加力一握,况且,有皇上的保护总比你一个人来的好吧?
    陵容拍拍我的手安慰道:姐姐别忧心,现下最要紧的就是把身子养好,成为名副其实的莞嫔。
    眉庄眼中闪着奇异的光芒,点头道:陵容说的不错。只要你我三人姐妹同心,一定能在这后宫之中屹立不倒。
    后宫-甄嬛传Ⅰ 17 侍儿扶起娇无力
    眉庄和陵容走后,棠梨宫中又热闹起来。那热闹从皇帝丰厚而jīng美的赏赐一样一样的进入我的宫室开始,由于有了皇帝介入的缘故,这热闹远远胜于我入宫之初。
    我突如其来的晋封和荣宠引起了这个表面波澜不惊的后宫极大的震动和冲击,勾起了无数平日无所事事的人的好奇心,以至于几乎在我晋封的同一刻被贬黜的余更衣的故事像是被卷入汹涌波涛中的一片枯叶般被迅速湮没了,除了少数的几个人之外没人再关心她的存在,昔日得宠高歌的余更衣的消失甚至不曾激起一丝làng花。而后宫众人的好奇心伴随着羡慕和妒恨以礼物和探望的形式源源不断的流淌到我的宫中,让我应接不暇。
    日暮时分,皇帝终于下了旨意,要我除他和太医之外闭门谢客好好养病。终于又获得暂时的清闲。
    我在这生疏而短暂,充满了好奇、敌意和讨好的热闹里下了一个很重要的决定。我决定以迎接战斗的姿态接受皇帝的宠爱,奉献上我对他的qíng意和爱慕。我不知道这是不是一条充满了危险和荆棘的道路。但是那个chūn光明媚的下午和皇帝玄凌的笑容为我开启了另一扇门,那是一个充满诱惑和旖旎繁华的世界,是我从未接触过的,尽管那里面同时也充斥着刀光剑影和毒药的脂粉香气,但是我停止不了我对它的向往。
    这个晚上我在镜子前站立了良久,只做了一件事,就是把自己独自关在后堂里,然后点燃了满室的红烛,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我穿上最美丽的衣服,戴上最美丽的首饰,然后把衣服一件一件穿上又脱下。我凝视着镜子里自己美好的年轻的脸庞和身体,忽然怀疑我是否要这样一生沉寂下去,在这寂寂深宫里终老而死。这让我想起曾经在书上看到的两个成语,叫做孤芳自赏,顾影自怜。
    玄凌的出现让我突然爱上《诗经》和乐府里那些关于爱qíng的美妙的诗句。即使我在以为他是清河王之后决定扼杀自己对他思念,可是我无法扼杀自己的想像。在我的想像里,那些美好的爱qíng故事的男女主角一律成了我和他。在那几天里我一直怀疑这样的想像会不会持续我的一生,成为我沉寂枯燥的生命里唯一的乐趣;有时,我会想,温实初冒昧的求婚和这个明朗的chūn天是否会成为我唯一值得追忆和念念不忘的事。我甚至想,如果如眉庄所说,依靠皇帝的力量,我的家族能否有更好的前途,我的人生因为他也许稀薄也许厚重的宠爱而变得更有意义一些。
    我在自己的身体和面容上发现了一些蛰伏已久的东西,现在我发现它们在蠢蠢yù动。很好,它们想的和我一样。
    既然已经决定了,那么,我要一个最好的开场,让我一步一步踏上后宫这个腥风血雨之地。
    我一件一件无比郑重的穿上衣服,打开门时我的神色已经和往常没有什么两样,我对小连子说:去太医院请温大人来。
    温实初到来的速度比以往任何一次都快。我摒开所有人,只留了流朱浣碧。见他急切的神qíng,我已了然他听闻了这件事。宫闱之事,盛衰荣rǔ,永远是不长脚又跑得最快的,可以遍布到宫廷的每一个犄角旮旯里,连最细小的门fèng里,都隐藏着温热的传闻和流言。
    我开门见山道:躲不过去了。
    他的神色瞬间黯淡了下来,转瞬间目光又被点燃,道:臣可以向皇上陈qíng,说小主的身体实在不适宜奉驾。
    我看着他:如果皇上派其他的太医来为我诊治呢?我的身体只是因为药物的缘故才显病态,内里好的很。若是查出来,你我的脑袋还要不要?你我满门的脑袋还要不要?!
    他的嘴微微张了张,终是没说出什么,目光呆滞如死鱼。
    我瞟他一眼,淡淡道:温大人有何高见?
    他默然,起来躬身道:臣,但凭莞嫔小主吩咐。
    我温和的说:温大人客气了。我还需要你的扶持呢,要不然后宫步步陷阱,嬛儿真是如履薄冰。
    温实初道:臣不改初衷,定一力护小主周全。
    我含笑道:那就好。请温大人治好嬛儿的病,但是不要太快治好,以一月为期。
    那臣会逐渐减少药物的分量,再适时进些补药就无大碍了。
    浣碧送了他出去,流朱道:小姐既对皇上有意,何不早早病愈?是怕太露痕迹惹人疑心吗?
    我点头道:这是其一。更重要的是皇帝的心思。我的病若是好的太快,难免失于急切。你要知道,对于男人,越难到手就是越是珍惜,越是放不下,何况他是帝王,什么女子没有见过,若我和别的女子一样任他予取予求,只会太早满足了他对我失去兴趣。若是时间太久,一是皇上的胃口吊的久了容易反胃;另外后宫争宠,时间最是宝贵。若是被别人在这时间里捷足先登,那就悔之晚矣了。
    流朱暗暗点头:奴婢记下了。
    我奇道:你记下做什么?
    流朱红了脸,嗫嚅道:奴婢以后嫁了人,也要学学这驭夫之术。
    我笑得喘气:这死丫头,才多大就想着要夫婿了。
    流朱一扭身道:小姐怎么这样,人家跟你说两句体己话你就笑话我。
    我勉qiáng止住笑:好,好,我不笑你,将来我一定给你指一门好亲事,了了你的夙愿。
    次日,内务府总管huáng规全亲自带了一群内监和宫女来我宫里让我挑选。见了我忙着磕头笑道:莞主子吉祥!
    我微笑道:huáng总管记差了吧,我尚居嫔位,只可称小主,万不可称主子。
    huáng规全吃了个闭门羹,讪笑道:瞧奴才这记xing。不过奴才私心里觉得小主如此得圣眷,成为主子是迟早的事,所以先赶着叫了声儿给小主预先道贺。
    我含笑道:我知道你是好意。可旁人不知道的会以为你当了这么多年的内务府总管还不懂规矩,抓了你的小辫子可就不好了。也没的叫人看着我轻狂僭越。
    一席话说完,huáng规全忙磕着头道:是是是,奴才记住小主的教诲了。
    我命了huáng规全起来,他躬着腰,脸上堆满了小心翼翼的讨好的笑容,毕恭毕敬的说:启禀主子,这些个宫女内监全是jīng挑细选出来的,个个拔尖儿。请小主选个八个内监和六个宫女。
    我扫了地下乌鸦鸦的一群人,细心挑了样子清秀、面貌忠厚、手脚灵便的十来个人,对小允子和槿汐道:就这几个了,带下去好好教导着。
    huáng规全见小允子领了人下去,赔笑指着身后跪着的一个小太监道:奴才昏聩。因前几日忙着料理内务府的琐事,把给小主宫里的桌椅上漆那回事指给了小路子办。谁知这狗奴才办事不上心,竟浑忘了。奴才特特带了他来给小主请罪,还请小主发落。
    我还不及答话,佩儿见我裙上如意佩下垂着的流苏被风chuī乱了,半蹲着身子替我整理,口中道:huáng公公的请罪咱们可不敢受,哪里担待的起呢?没的背后又听见些不该听见的话,叫人呛得慌!
    我嗔斥道:越发不懂规矩了,胡说些什么!佩儿见我发话,虽是忿忿,也立刻噤了声不敢言语。
    huáng规全被佩儿一阵抢白,脸色尴尬,只得讪笑着道:瞧佩姑娘说的,都是奴才教导下面的人无方。
    我微笑道:公公言重了。公公料理这内务府中的事,每天少说也有百来件,下面的人一时疏忽也是有的,何来请罪之说呢。只是我身边的宫女不懂事,让公公见笑了。
    huáng规全暗自松一口气,道:哪里哪里。多谢小主宽宥,奴才们以后必定更加上心为小主效力。又笑道:奴才已着人抬了一张新桌子来,还望小主用着不嫌粗陋。
    我点头道:多谢你心里想着。去吧。
    huáng规全见我没别的话,告了安道:莞嫔小主要是没有别的事qíng奴才这就下去了,恭祝莞嫔小主身体泰健。
    眼见huáng规全出去了。我沉下脸来呵斥佩儿:怎么这样浮躁?!言语上一点不谨慎。
    佩儿第一次见我拿重话说她,不由生了怕,慌忙跪下小声说:就这huáng规全会见风使舵,先前一路克扣着小主的用度,如今眼见小主得宠就一味的拿了旁人来顶罪拍马
    我怎么会不知道?自己心里明白晓得提防就行,这样当着撕破脸,人家好歹也是内务府的总管,这样的事传出去只会叫人家笑话我们小气轻浮,白白的落人口实。我微微叹气: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只是不该争一时的意气。跟红顶白的事见得多了,宫中人人都会做,不是只他huáng规全一个。
    佩儿垂了头,脸色含愧,低声道:奴婢知错了。
    记着就好。不过你警醒那奴才两句也好,也让他有个忌惮,只是凡事都不能失了分寸。
    我唤了槿汐过来道:你去告诉底下的人,别露了骄色,称呼也不许乱。如今恐怕正有人想捉我们的错处呢。
    槿汐答是,又道:有件事奴才想启禀小主。
    你说。
    huáng规全是华妃娘娘的远亲
    我举手示意她不必再说下去,我知道了。正想跟你说这事,这些新来的内监宫女虽是我亲自挑的,但都是外面送来的人。你和小允子打起十二分的jīng神给我好好的盯着,不许他们有什么手脚。另外,只派他们做粗活,我近身的事仍由你们几个伺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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