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才反应过来自己答应了什么,垂下眼,神情晦暗不明。
沈溪没有在乎周渡的神情,反而高兴道:“我就当你答应了。”
周渡无奈颔首。
饭也吃了,事也聊完了,沈溪在一旁收拾食盒,周渡将放在溪水里冲洗的箭矢收回来,重新提过晾在一旁的野鸡,拔毛准备晚宴。
沈溪看到周渡的动作,收拾食盒的动作一顿,一张脸惊讶得说不出话来了。
周渡对上他讶异的神色,问:“怎么?”
沈溪收了表情,一言难尽道:“鸡毛不是这样拔的,这样拔也拔不干净。”
周渡倒也没反驳,本来这种事他就不擅长,又问:“那该如何。”
“先用烧一壶滚烫的热水将整鸡烫上一刻钟左右,然后……”
沈溪刚说了个开头,周渡的眉梢一挑,有些不耐,拔个鸡毛如此麻烦?
好在沈溪说着说着忽然想起那只被周渡烧焦的阿彩,突然意识到:周渡恐怕跟他小舅舅是一个物种的!
果然,下一刻,沈溪就从周渡眼中看到了不耐烦与迷茫,泄了气一般地说:“算了算了,我帮你拔吧。”
真不明白,他们这些不会做饭的,不用担心某天被饿死吗?
沈溪带着满满的疑惑,跟着周渡回了家。
到地方后,沈溪放下食盒,挽起衣袖,就要去厨房烧水。
推开门,往厨房里一瞧。
很好。
干净得一览无遗,也就是说,什么也没有!
沈溪朝周渡丢了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周渡摸了摸鼻子,尴尬道:“忘了家里什么都没添置了。”
其实是他自从租了这屋子以来,就没踏进过这间厨房,当然他进来也没用,他什么也不会。
沈溪没说话,在厨房里翻了翻,找出来一个缺了口子的瓦罐,打水清洗干净后,发现还能用。
他在院子里架起火堆,用瓦罐烧了半桶热水,帮周渡把野鸡毛给拔了。
沈溪做这些事,周渡发现他自己完全插不上手,也就不上去捣乱了,搬了个凳子坐在屋檐下,静静地看着沈溪忙碌。
午后的阳光催人困意,尤其是周渡刚刚还小酌了几杯,微醺的倦意涌了上来,眼皮不断加重,最后竟不知是什么时候阖上的眼睛。
再醒来时,正好对上一双清澈的眸子。
沈溪坐在他对面,正托着腮,眼睛一眨不眨地注视着他。
两人对视了一会,沈溪率先弯了弯眼:“你醒了。”
周渡没回答,直起身来擦了擦嘴角,发现并没有口水流出,疑惑地看着沈溪。
沈溪并未作答,指了指架在院子里的火堆:“鸡我帮你处理好了,我看你这里也没有厨具,就自作主张帮你做了个叫花鸡,煨在火堆里了。”
“谢谢。”沈溪看了眼火势见小的火堆,道了声谢。
“没什么,不用谢。”沈溪做惯了这些事,不觉得有什么,反倒是好意提醒道:“你这样过日子不成的,就算不添置厨具,也该买个炉子烧些热水,不能总喝凉水的,还有床单被褥也该多置办一套,时常换着用……”
沈溪不知不觉间就唠叨了一堆,等他醒悟过来,发现自己在说什么的时候,尴尬得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周渡又不是小孩子,人家怎么过日子,用得着自己教吗?!
周渡双手抱胸,在一旁静静地听着,见他不说话了,还问道:“还有吗?”
“暂时没了。”被这么一打岔,沈溪也忘了自己要说些什么了。
周渡颔首,两人静默了片刻。
沈溪抬头看了眼周渡的神情,见他并没有生气,想了想又道:“我明天正好要去镇上送酒,你陪我一块儿去吧,你也正好给自己添置些东西。”
周渡没有立刻答应,而是指了指自己短发问道:“我这样,能行?”
“没事的,镇上有家西洋店,里面还有个金发碧眼的西洋老板,不会有人说你什么的。”沈溪觉得周渡有些奇怪,大庆与西洋开战了百年,可也同样通商了百年啊。
西洋太大了,大到有数不清的国家,好多战败的国家和投降的国家都热衷于跟大庆做生意,还有好多西洋人来大庆定居,像周渡这样喜欢游历大庆的也不少。
人们偶尔见到路过的短发西洋人讶异一下也就过了,为何周渡还会担心这些不知所谓的事情?
他好像很害怕靠近人群,也很害怕人群靠近他。
沈溪收回了视线,没有一点想去探究周渡隐私的想法。
周渡考虑了片刻,答应道:“好,我跟你一起去。”
“需要起很早。”沈溪倏尔又有些犹豫。
周渡没有在意:“多早?”
沈溪扯了一下唇,不情不愿道:“可能三更天左右。”
周渡挑眉,他再没有学识也是清楚三更天是个什么时辰。
子时。
也就是说从桃源村到所谓的镇上,需要一夜的路程?
他之前只是听沈溪提过一两句桃源村离镇上远,没成想远成这样。
“能、能起来吗?”沈溪见周渡表情沉了下去,又试探地问了一句。
周渡冷笑:“大概、可以、吧。”
“晚上我来唤你,你早些休息吧。”沈溪喉咙滑动了一下,丢下一句话人就跑没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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