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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现在起,你自由了。对上她那双由迷离渐渐转为清明的水眸,他平淡的说着。
    你她红唇轻颤,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休书,明日会命人给你的。收起瓷瓶,放开了她,正yù起身,手腕却被一双冰凉的纤手握住。他回首,却见她紧紧拽着自己的手腕问:夜鸢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突然勾起一抹邪笑,用亦如往常那般口气说道:我很清楚。不着痕迹的将手腕由她手心中挣脱,转身而去,没有丝毫留恋。
    chūn风拂过,纱帐漫舞,一室凄凉。
    第十二章:心泪尽湮纸灰起
    两日后我收到了夜鸢的一纸休书,我有些措手不及,没有想到他真的给了我一纸休书,更知道这张休书意味着什么,他真的打算放我了吗?还是又一次的yīn谋布局?可若这是一场yīn谋布局,他图的是什么?我身上还能有什么利用价值吗?如果有利用价值,他完全可以每月给我一次解药,而不是一次xing将我身上的毒全数解尽。
    他有什么yīn谋姑且不论,现在我该何去何从呢?何处可以容身。大哥是断然不可能离去的,毕竟他还有自己的事要做。
    站在鸢王府那朱红的大门前,回首遥望着庄严且辉煌的府邸,一阵风卷起地上的尘土朝我袭来,发丝纷乱飘散,遮住了眼眸。突然间,我仿佛成了一个无家可归的孩子,既然无家可归不如归去,不如归去。
    我黯然回首,没有与任何人告别,径自离去。
    天龙城依旧是这样热闹繁华,我的心底却是如此凄凉。漫无目的的穿cha过条条大街,走过热闹的人群,看着每个人脸上的笑容突然觉得自己很悲凉,竟然连笑为何物都不知道。自莫攸然教导我要隐藏自己的妖瞳开始,我都忘记自己多少年没真正开怀大笑一场了。从何时起,我的笑容竟然也被人扼杀了呢?
    也许我根本不配拥有笑容吧。
    荒烟外,风尘恶。
    半山竹松临水摇,苍茫林岗翠色萦。
    不知不觉我已经步出天龙城来到西郊的小竹林,翠色的竹叶被风chuī打,零落而下,几片拂在脸颊上微微生疼。四周安静到连一鸟的啼鸣之声都没有,这样的气氛感觉有些诡异。
    我的步伐猛然停住,只觉一阵杀气由身后bī来。
    万鸟惊飞,惊怖啼嘶。
    紧接着,二十名手持大刀的人从天而降,目露凶光。此锦衣与装束,不正是南国的玄甲卫吗?领头之人,不是玄甲卫统领郝哥又能是谁?
    他们是来杀我的!
    我与大哥私奔根本就是一场戏,为何玄甲卫还会在此劫杀我?
    当我的思绪还未理清之时,马蹄声声踏来,在诡异幽静却布满杀气的竹林间清晰异常。
    一匹白马如闪电飞跃,马上之人白衣如雪,风度翩然。他的到来令周遭霎时凝结成冰,目光中有明显的怒意与肃杀之气。
    刀光jiāo剪,迫人眉睫俱寒。
    当马飞奔至我跟前之时,一只手揽上我的腰际,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我揽上马。
    忽闻郝哥一声大怒:皇上有令,格杀勿论!
    我不禁冷抽一口气,格杀勿论?
    壁天裔竟下这样的命令?
    双手环过我而紧撰缰绳的辕羲九也明显因此言一怔,我能想像到他脸上的表qíng,一定是不可置信与伤痛。
    白马仰天啼嘶,踢踏几步在原地停下,我们与正对面的玄甲卫相对峙而望,只听头顶传来辕羲九冰冷的声音:格杀勿论是皇上下的令?
    郝哥勾起冷笑,由袖中取出金huáng的圣旨举于头顶,一字一句地重复道:九王爷忤逆皇上密令,yù意叛离南国,格杀勿论。
    叛离?我低声的重复一遍,猛然侧首仰望着他,才开始想他今日怎会突然出现在此。
    没有看我,他冰凉如雪的目光闪现一丝哀痛,却依旧平静道:我以为,在信中已与皇上说的很清楚了。
    九王爷,你太天真了。皇上为此花费的心血岂是你一封信说终止计划便能终止计划的吗?想要与未央远走高飞,皇上的脸面往哪搁?皇上的个xing九王爷您不会不了解吧,凡事背叛他的人,杀无赦!郝哥将这句残忍的话说出口后,我彻底怔住了,大哥大哥他竟然为了我要放弃一切吗?包括他自己的身份与对北国的仇恨吗?
    我不信皇上会如此无qíng。辕羲九的声音肯定异常,那是对兄弟的无比信任。可是大哥,郝哥的圣旨都拿在手中要诛杀我们二人,你竟还当他是好兄弟吗?也许大哥你一直都是这样,重qíng重义,心中牵挂的东西实在太多太多,所以注定要失去很多想要却得不到的东西。
    郝哥眼瞳中寒光乍现,高举圣旨道:皇上圣旨在此,杀无赦!
    音落,二十多名玄甲卫蜂拥而上,杀气骇了马儿,长声啼嘶。
    转眼间十多名白色身影长剑一挥,挡在了我们之前,与二十多名玄甲卫相搏而起。
    是白楼众弟子,多日未见的落,岚,还有绯衣。
    霎那间,天际风云翻涌,石灰漫天。竹林鸟怖惊飞,落叶翩飞。
    绯衣白绫绕手,曼妙回身,一双妖媚的美眸凝视着马上的我们,眼底蓦地闪过一丝痛楚。可是脸上却妖娆之笑不变,用腻美的音调道:楼主,你与未央先行离去,这里有我们。
    绯衣大哥的眼瞳中五味参杂,用细弱的声音呢喃了一声。
    绯衣祝您与未央幸福。有多远便走多远,绯衣,无悔!她的眼眶中缓缓凝泪,再次深深凝望了一眼那个曾经爱的死心塌地的男子,坚毅的回首,长绫挥舞,与玄甲卫厮杀起。
    大哥一扯缰绳,马调转头,朝竹林深处飞奔而去。
    马奔的很快,厉风拍打在我的脸颊生疼,伴随着风声他问:未央,愿与风白羽一同亡命天涯吗?
    他唤我为未央,称自己为风白羽。
    恍惚间,我好像回到了一年前在白楼与他相处的日子,他要我永远留在白楼留在他身边。
    彷徨间,我好像回到了一年前在九王府他揽我入怀,问我是否想做他的妻子。
    酸楚与甜蜜夹杂,晦涩与幸福jiāo缠。
    愿意。我点头。
    是亡命天涯!他加重语气重复一遍,生怕我没听清楚。
    恩,亡命天涯。我亦加重语气,表示我坚定的心。
    突感他的双臂紧了紧,将我环在手臂间,而我则顺势倚靠在他的怀中,笑了起来,是真正的笑了。
    大哥,生死我都已经置之度外,亡命天涯又何惧呢?
    风霆迅,天声动。
    紫霓烽烟硝,横枝蔽日,燕幽神州。
    也不知跑了多久,也不知跑到了什么地方,只觉暮色已近,马儿也跑累了。玄甲卫也不知被我们甩到了什么地方,我想,现在的我们暂时安全了吧。
    大哥扶着我下了马,继而将马绑在一条小溪旁让其休息,蓄养体力。
    而我与大哥则并肩坐在小溪边,先用沁凉的溪水洗了洗脸,扫去一日的疲惫。
    huáng昏落日下,灰蒙蒙的天际将我们笼罩,星疏几点,明月渐起。
    风声簌簌,流水潺潺,鸟儿声声,野糙萋萋。
    我轻靠在大哥的肩膀上,借着月光凝视溪水中我们两的倒影,涟漪阵阵dàng漾。
    羽。突然间,我很想喊他的名字。
    恩。他低声应道。
    沉默片刻,我终于还是忍不住问:背叛了你的兄弟,后悔吗?
    不。此话说的冷漠却藏无限的qíng意。
    放弃了北国的恩怨,甘心吗?我的问话使得他身体一僵,似乎没有料到我会有此一问。我笑笑,轻轻闭上了眼睛,安心的倚靠在他肩上继续道:我恢复记忆了,一切的一切都想起来了,包括大哥你对夜宣大王的仇恨。正因为知道你对夜宣大王的仇恨,所以我没有怪你对我的利用。不光因为大哥的苦衷,也因为,我也如大哥一般恨着他!
    原本身子有些僵硬的他因为我这句话缓缓松弛下来,揽着我的手臂加了几分力道。突然感觉到一只温实的手抚摸上我的脸颊,是那样轻柔。我依旧阖着眼帘,却在唇畔勾起了淡淡的笑容。
    何德何能,有你如此真心待我。温柔的声音与熟悉的气息夹杂,拂过我的耳边。
    因为这个世上唯有你真心待我。我的手不禁缠绕上他的腰际,轻声问道:一路上我都很想问你,为何会突然放弃多年的仇恨,与我亡命天涯呢?这不像你。
    因为你孤单太多年了。他的指尖抚过我紧闭着的眼睛,继续说:你可知你毒发那夜我的心有多痛吗?奄奄一息的你就这样靠在我怀中,说了那么多言浅意深的话让我多么动容。那一刻我的心完完全全的被恐惧笼罩着,从来没有体会过那样的感觉。其实很多次我都问过自己,对你到底是亲qíng还是爱qíng,可是我怎么都理不清,摸不透。他的声音微微起伏,呼吸有些急促,而我的心也随之上下波动着。
    记得幼时,你突然跑到我屋子里,扯着我劈头就问:哥哥长大了是否会娶我?你可知在那一刻我彻底呆住了,从来没想过自己的亲妹妹会说这样的话。
    记得,后来你给了我一巴掌,那是你第一次打我,第一次凶我。脑海中瞬间闪现多年前的画面,犹如历历在目。
    其实就在那时我的心里也是矛盾的就像那日二哥突然说要亲上加亲,我心中会恐惧,无数的矛盾与挣扎充斥着我的心。说到此处他竟笑了出声,可声音却是那样凄凉。
    往事的伤心顷刻间袭上胸口,我窒闷到想要哭泣,不想再谈这伤感的话题,我呢喃道:羽,我累了。
    那就睡吧,我一直在你身边。
    恩。我在他肩窝上找了个舒适的位置,神智飘忽,渐渐睡了去。
    也不知睡了多久,猛然惊醒,因为我察觉到周身隐藏着无限的杀气。
    迷蒙的瞳第一眼看到的便是点点火光,将漆黑的夜空哦点亮,无数轻微移动的脚步声穿cha在山野间形成无比的声响。
    大哥也早就发觉了四周的危险,手不禁抚上佩剑。我的双手紧紧包裹着大哥略带寒意的右手,随着他缓缓起身,遥望那逐渐bī近的火光越来越多,qiáng烈的光芒将四周映的恍如白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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