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你却帮朕对付他?指尖轻轻抚上我的脸颊,语调暗哑,藏着挣扎的qíng绪。
我与莫攸然的恩qíng那都是过去式了,而你,是我的丈夫,我怎能容他人威胁你。我才说完,他的吻便已覆上,挺拔的身躯与我贴合。
冰凌与紫衣早已识趣地退下,空空的大殿上独留下我
们微微的喘息声。
我脸颊一热,勾住他的颈项,回应他温柔的吻。
他的手由我锦袍底下滑入,抚过小腹缓缓移至胸前,掌心的温度与灼热使我顿时苏软。
别闹.....喘息微急,微微推开他几分。
他的唇轻轻掠过我的颈项,一路上移,含住我的耳垂,双手仍不老实地在我胸前抚摸着。目光幽深炙热,眼底浮动着qíngyù的迷离。
不行,会伤到孩子的......我的头微微后仰,yù避开他的吻,他却紧追不放。
朕会小心的......
脸颊微红,想到他当初所言:从今日起,朕只有辕慕雪一个女人。
我有孕这一个月来,他真的未再召幸过任何妃嫔,时
常在御书房内就寝,偶尔留宿雪鸢宫,夜夜拥我入睡。
盯着他的眼睛,我含着笑,低声说:那,你要轻点
。
脚底一空,他已将我打横抱起,大步走向chuáng帏。
轻纱如雾般泻下,雪帛素锦,轻帐轻舞,chūn色旖旎。
腊月初,我的小腹微微隆起,怕冷的我终日待在雪鸢宫不曾出去,王上还下令我可以免去每日向太后的请安。
我对饮食也愈发的注意,一切东西都是由紫衣亲自着手准备,就连冰凌我都不大相信。或许是我太过于小心,整个雪鸢宫都有些人心惶惶。
常听说有孕的女人脾气反复无常,曾经很奇怪为何会反复,现在我终于明白,因为如今的我,脾气正是躁动火爆,更反复。
而朝廷中的事我已无暇顾及,也不想过问,现在的我只想好好生下与夜鸢的孩子。更因为我信任楚寰,他亲口说自己决不会做下一个莫攸然,所以我信他,把朝中一切事都jiāo给他。
而后宫妃嫔争宠之事更不用我cao心,自我有孕以来,夜鸢从未临幸任何妃嫔,这三夫人九嫔等同虚设,她们想争也争不出个头来。
含着淡淡的笑意,抚上隆起的小腹,这里面有一个小生命已在成长,是我与夜鸢的孩子。
可笑意才达脸上,小腹间传来轻微疼痛,我蹙了眉,正想唤紫衣进来。小腹却是沉沉地往下坠,猛地一阵抽搐如蛇一般蔓延开。我死死地捂着疼痛的小腹,双腿一软,便摔在地上。
腹中仿佛有一双尖锐的爪子在里面翻搅着,一丝一丝将我腹中的余温剥去,一抹温热由下体汩汩而出。那瞬间,我的眼中像蒙了一层水雾。什么都已瞧不清,看不见。
门被人推开,紫衣一声尖叫,慌张地跪在我身边大喊:来人啊,来人,请御医,请王上......
雪鸢宫顿时像是炸开了锅,里里外外的奴才冲进寝宫,却是手足无措,呆呆地凝视着我。
娘娘,您要撑住......要撑住。紫衣的泪水沿着脸颊滚落,哭得好不伤心。
冰凌却是傻傻地站在我跟前,震惊地瞪大了眼睛凝望着我的下身,双手止不住颤抖着。
在我失去知觉前,一双手臂紧紧将我拥住,他的表qíng愤怒而急切,满屋的奴才便纷纷跪倒。
我颤抖地伸出手,轻轻抚摸着他那渐渐模糊的脸,哽咽地说:对不起......慕雪,又没保护好,我们的孩子。
我似乎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中有辕沐锦,大哥,莫攸然,楚寰,他们都在呼唤着我的名字,朝我伸出手,我只能迷茫地站在原地,不知所措地看着他们的掌心,挣扎与疼痛纠缠着我的心,辗转不得脱身。
费了极大的气力才睁开眼,漫天的帷帐,琉璃杯,琥珀盏,金玉盘。我侧首对上一双眼瞳,里面有深深的痛惜与哀伤,他负手立在我面前,影子投在汉玉蟠龙的地面,长长yīn影似将一切笼罩。
四目相对,一切已是无言,我们之间的哀伤渲染着满殿。
孩子,是否......后面的声音隐遁在唇中,我的手抚上平平的小腹,那里面曾有我最珍爱的宝贝,却在那一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李御医的脸上满是哀痛,猛然跪地:王后节哀。
王后节哀。
这四个字引得我一声冷笑。
我猛然由chuáng上翻坐而起,所有人都紧张地瞧着我,怕什么?怕我会做傻事吗?
冰冷的目光扫过始终垂首的李御医,我一字一句地问:是什么导致我小产?
李御医惋惜地叹了声,毕恭毕敬地回道:娘娘身子虚弱,并不适宜怀孕,所以.......
我嗤鼻:虚弱?当初你怎未说过我身子虚弱?
娘娘可记得当初您有过一次身孕,却因一碗藏红花的药而流产?也就是那时落下的病根。李御医说的极为有理,可他越说的这样堂皇,我却越是不信,我不信这个孩子是自行流产,我不信。
李御医,你可知欺瞒王上是何罪?我的步步紧bī,引得李御医猛然跪倒,连连道:娘娘,臣说的句句属实,张御医,陈御医也为您诊过脉,您确实是身子虚弱......
够了,我不信!我突然激动而起,要冲出去,脚底却是一软,夜鸢一把上前将我紧紧护在怀中。
未央,孩子......我们会再有的。他的眼底是无尽的疼惜,话语绞着难以言语的楚痛。
再有?再有?我无声地笑着,泪水随着我的声音滚落,灼伤了我的脸颊,伤了心。
你没听那群御医说,我身子虚.....哈哈....怀再多的孩子又如何,终究是要我一次又一次地承受丧子之痛。上天你剥夺了我的一切......为何连我的孩子也要剥夺,你于心何忍?
看着近乎疯狂的我,他狠狠地拥着我,似要将我揉入骨髓。眼眶隐有鲜红的血丝,神qíng近乎苍茫与绝望。
未央!朕要的只是你,有没有孩子,朕不在乎,你不懂吗?朕要的只是你。他的声音很高,来回响彻在大殿,似要向所有人宣布,孩子有否,他对我的qíng永远不会变。
我的尖锐与疯狂皆因他这句话蓦然平静,狠狠抓着他胸前的襟裳,不管不顾地大声哭着。此刻我不再是王后,只是一个痛失孩子的母亲,仅此而已。
夜鸢抱着我,不再说话,只是沉默着,任我的泪水将他的龙袍染湿。
有他在我身边,我会坚qiáng下去。不会孤单,即使.....我不能再有孩子。
哭累了,我便在他怀中睡去,那一觉睡得很沉,直到次日申时才醒来。而夜鸢仍旧拥着我,双眼却正是紧闭,满脸的倦容,发青的胡茬更显憔悴。
我仰着头,深深地凝望着他的脸,一个帝王,能待我如此,还有何不满足呢?
丧子之痛,不止我,他也与我承受同样的伤痛。
也许是辕慕雪太坏,所以遭到报应了。
颤抖着抚上他的脸,眼,最后落至他的唇。
沉睡中的他一动,缓缓睁开眼,见我醒来,他淡淡地冲我一笑:你终于醒了。
我问:陪我很久了吗?
他僵硬着身子拥着我坐了起来,满脸的疲累,却歉意地瞅着我:竟睡着了。
没去上早朝吗?
你的身边需要我。
不要为了我,耽误了朝政。从他怀中挣脱,随便踏了丝屐便下榻,为他取来龙袍,伺候他穿上。
他任我为他着衣,目光紧紧盯着我不放。慕雪,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我手上的动作未停,依旧细心地为他穿衣。
朕,没有保护好孩子。
不关你的事,是我身子.......弱。掩去心酸,为他穿好衣袍,便推着他:两日未处理朝政,奏折肯定堆积如山了,快去吧。
他顺着我的力道后退了几步,目光紧紧锁在我脸上,yù言又止。须臾,他才搂着我的肩,轻柔一吻于我眼眸之上:好好歇息,朕处理完要事便来陪你。
我点点头,目送他明huáng色的身影渐渐离去,直至消失不见我才收回视线。
蓦然转身,冷着声唤着:紫衣,冰凌。
碧檐金澜,殿阁玲珑,流光烁烁,入夜灯影与点点星辉参差相映。
我凌厉的目光直bī伏跪在地的冰凌与紫衣,她们也不知是何事,故而大气也不敢喘上一口,等着我发话。
紫衣,冰凌,你们将昨日本宫用过的膳食菜名与御膳师傅的名单全部写下来。
殿下一阵沉默,冰凌疑惑地问:娘娘这是......
本宫要彻查御膳房。我的声音很是坚定,因为我不信,我的孩子就这样没了。
娘娘您这是何苦?紫衣看着我的目光有些心痛:李御医以及张御医,陈御医都为您诊过脉,是您身子虚弱所致。
勿需多言,照本宫的话去做。我有些不耐地挥了挥手,示意她们下去赶紧办。
奴婢知道您丧子很心痛,可一向冷静的您为何偏偏在此时想不开呢?您若彻查御膳房,只会搞的人心惶惶,大妃又该责难您了。她无视我的怒气,仍旧劝着我。
紫衣,你放肆!望着紫衣坚定与我对视的目光,一向xing子懦弱的她从何时起竟敢忤逆我的话,是这几年我太纵容她所致吗?
yù言又止的紫衣终于还是低垂下头,与冰凌齐声道:是,娘娘。
当夜,雪鸢宫内跪了六个御厨,他们的目光是不明所以的面面相觑,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那样无辜。
我随意地挥了挥手,什么都没询问,首先命侍卫将他们拖下去杖责四十刑棍。顿时满殿的御厨们哭喊着:娘娘饶命。
一声声凄哀的声音响彻整个大殿,我的心硬如铁,也不松开,眼睁睁地瞅着侍卫将六个御厨拖下去,杖责四十刑棍后,便又láng狈地拖了回来。
他们的唇苍白无一丝血色,鲜红刺目的血笼罩着他们的身后,触目惊心。他们哀痛连连地跪伏在地,凄惨地说:娘娘,奴才们到底做错了什么事.......引得娘娘如此动怒.......
冷锑他们,我拢了拢衣衫,沉声道:本宫不想làng费时间,你们谁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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