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翊却没有否认:你说的不错,可有时候能感qíng用事总比绝qíng弃爱qiáng。
大少,我也觉得他们两身受重伤从这么高掉下去不可能有存活的机会,尤其是那个风影,起码中了我们三十多剑,即使存活下来,在那种地方也必死无疑。清朗此刻开口了。
荀夜深深吸了口气,冷冷地对上元翊的眸子:谅他们也难逃此劫,走吧。
第五章qíng中伤(1)
桥上没有通往桥下的路,可桥下却有通往山口的路。
风影的死,并没有让苏落雪一蹶不振,她qiáng撑着受伤的身子在岸边寻找出口,找了整整两日,背后的伤口早已溃烂,腹中只能靠河中湍急的水流填肚子。
她只有一个信念,就是活着离开这里,回到苏府。
她要将辛王与南昭侯府的野心揭发出去,她要保住苏家,不能让任何人威胁到苏家的地位。
虽然,她只是顶着一个苏姓,从来不曾想过争权夺利之事,但她也明白,若是苏家的地位被威胁到了,苏家将会因此而株连九族。
只因为这一个信念,她在险境中存活了下来,找到了一个小山dòng,沿着山dòng一路往上走,那是通往huáng泉路山的路口。
而她也知道,青衣这张脸已经不能再用,在出山dòng之前,她已将人皮面具收入怀中,以苏落雪的真容一路跌跌撞撞地出了山口,在确定山口无人看守后才下山。
饥肠辘辘的苏落雪早已没有多余的气力去思考任何事,只有一个意念,她要回家。
可是,洛城离潼城远隔千里,凭现在的她,要如何回到家。
三小姐!一声惊呼在不远处响起。
苏落雪眯着迷蒙地眼睛看着远处的人影,想看清楚到底是谁在叫她,却用尽了气力也无法看清,只感觉秋日刺眼的阳光she的她无法睁开,摇摇yù坠。
是谁在喊她三小姐,怎么会有人知道她在此处?
许多许多的疑问她已无力去考量,唯一可以肯定的是,她安全了,她终于可以回家了
一想到这儿,紧绷多日的神经终于放松,可以安心的好好睡上一觉了。
合上眼,苏落雪已全身无力地倒在了小径上那片茫茫微huáng的糙丛中,淡淡青糙香气传入鼻间,却令她觉得如此沉重。
※※※
一个月后
自从管家将受伤昏迷的三小姐带回苏府后,全府上下都能感受到三小姐变了。
曾经,只要有她在的地方,就有笑声在。
如今,却再也找不到她脸上的笑容。
曾经,贪玩如她,一刻也坐不住,常常偷溜出府找乐子。
如今,她却会坐在闺阁前的秋千上,望着某一处静静出神。
没有人知道她发生了何事,四下都在揣测,莫非此次三小姐被匪徒劫走后被糟蹋了。而这些话,下人们都只敢四下里说,无人敢问,毕竟如今的三小姐可是有未婚夫的女子,这事若是传了出去,苏府的脸面将置于何地。
落雪,这是娘亲手为你做的凤枣糕,你以前不是最爱吃吗,老吵着娘做给你吃。苏夫人满脸慈爱地抚摸着女儿憔悴的容颜,回想起一个月前,管家将身受重伤的苏落雪带回来时,她险些晕了过去。而这一个月中,她的伤势虽然已无大碍,可是不论他们如何为她调养,她的脸色依旧苍白如纸,当年的红润白皙全然不见。她这个做娘的只能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她也尝试着问她失踪的这些日子发生了何事,她却是淡淡地回答一声:没事。她也不敢再继续问下去,只想让她慢慢稳定心绪,等她想说的时候再告诉她。
娘,我不想吃。苏落雪撇过头,看着满园那雪白的月季花,没有一点儿jīng神。
苏夫人还想开口说话,却被一声温柔的嗓音打断:娘。
扶柳,你怎么来了。苏夫人起身,含笑看着苏扶柳缓步走来,微风拂过她额上的流苏,更显她风韵动人。
听爹说自从落雪回府后一直郁郁寡欢,我特地前来看看她,陪她聊聊。苏扶柳于苏夫人身畔坐下,美目凝视着对面的苏落雪,温婉地微笑始终悬在嘴角。
你们姐妹自幼感qíng就好,有你能陪她谈谈心,娘也就安心了。苏夫人叹了声,随即又道:上回听闻帝后派辛王去潼城,有何事?
扶柳也不知,似乎是有些要紧之事吧。不过,王爷回府后,脸色不大好看。
苏扶柳的一句话成功将一直不语的苏落雪吸引过来,怔然看着苏扶柳,yù言又止。
你想说什么?苏扶柳注意到她的神qíng。
没有。苏落雪淡淡地笑了笑,最终还是没有说话。
娘就不打扰你们姐妹谈心了。苏夫人轻轻拍了拍苏落雪的手,然后起身离去,留给她们姐妹两一个单独说话的空间。
苏夫人走后,苏落雪和苏扶柳却是面对面坐着,相互沉默不语。
半晌,苏扶柳才道:一个月了,该恢复的也都该恢复了,帝后那边已经在向爹询问你与荀夜的婚期,这一次,帝后绝对不会允许再出乱子了。
苏落雪愣了愣,没想到帝后这么快又有行动了,可那日在huáng泉路发生的一切,难道不是帝后已经开始怀疑荀夜和辛王了吗?明明怀疑,为何还要商量婚期之事。
落雪,你老实告诉我,上次的劫婚是不是自己主导的?苏扶柳问的尖锐,一针见血。
苏落雪反问:我自己主导?
你是我看着长大的,你的xing格我很清楚,你不想嫁,会不顾一切的逃离。
她矢口否认:我没有理由,若是失败,爹如何向帝后jiāo待,帝后如何向南昭侯jiāo待。
你有理由。苏扶柳却是极为肯定。
两个人突然静了下来,苏落雪等待着她的理由,而苏扶柳却是用冷漠地目光看着苏落雪,那目光,是从来没有过的疏离。
因为你喜欢辛王,你想嫁的是辛王。苏扶柳的这句话很平稳,却极有力度,让苏落雪那原本就毫无血色的脸愈发惨淡,紧撰成拳的手泄露了她此刻的紧张。
我不懂姐姐在说什么。
一直以来,你装的很好,你欺骗了所有人,包括我。可是三年前的七夕,也是我与辛王成亲的第一年,在洛城湖畔,你从府中偷跑出来放河灯,而我与辛王也正好在那儿放河灯,我清楚地看见河灯上写的: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那时,我便疑惑你这句话是写给谁的。后来你却不小心掉进了洛城湖畔,将你从湖中救上来后,你连续三日高烧不退,我一直在你chuáng榻边照顾你整整三日,在昏迷中,你无数次念着元翊的名字,那时候我才知道,原来我一直疼爱的小雪妹妹是那么喜欢辛王,喜欢我的丈夫。说到这里,苏扶柳的嘴角露出一抹自嘲:我才知道,为何自从我成亲后,我的小雪妹妹不会再腻在我身边喊我姐姐,为何对我那么疏离,原来一切是因为这个。你知道,姐姐一直最疼爱你,因为你是姐姐从小看着长大的,当你还嗷嗷待哺之时,你就在我怀中甜甜地笑着,姐姐从来不想你受一丁点伤害,可最终姐姐却是伤你最深的人。
原来姐姐她一直都知道,苏落雪咽下喉头涌现的酸楚,将眼眶中的泪水狠狠地bī了回去,她不想,不想在最亲的姐姐面前流露出悲伤。
姐姐从来不想与你争辛王,作为苏家的子女,我们没得选择。嫁给辛王,非我本意。苏扶柳深深地吐了口气,随即才道:虽非我本意,可扶柳却真的爱上了辛王。
我虽不知这段时间你发生了何事,你身上的伤又是谁造成的,姐姐只想告诉你,这一次,你不能再任xing的逃婚了。你不可能嫁给辛王,帝后不会同意,爹不会同意而,姐姐更不会同意。这一次,苏扶柳的话说的qiáng硬,不容任何让步。
苏落雪的指尖狠狠地掐进手心,疼痛蔓延了整个身子:姐姐今日来此,只为警告落雪吗?
你就算怪姐姐,姐姐也要告诉你,身为苏家子女,你有责任嫁给荀夜。有责任,为了苏家而牺牲自己的爱qíng,就如你二姐静兰,她也没得选择。苏扶柳说完这句话,便悠悠起身,离开了此处。
在苏扶柳离开之后,苏落雪一直qiáng忍的泪水终于忍不住滚落。
她一直都知道,大姐一直是最疼她的,除了娘,她最不愿伤害的就是大姐。所以,她才将喜欢辛王的事一直放在心中,即使在大姐结婚那日,她都在qiáng颜欢笑,一直真心在为她祝福,亦没有想过要与她争些什么,更未想过要破坏大姐与辛王之间的感qíng。
唯一有错的,就是她用青衣的身份,接近辛王,把八年来的感qíng当着辛王的面说了出来。
缓缓地从怀中取出那张人皮面具,指尖轻抚,她又想起了拼死保护自己的风影:风影,对不起,我不能对帝后说辛王意图反苏家之事,因为他也是我的恩人。但,只有这一次。
※※※
翌日,苏落雪随着苏成风进宫了,这一回是苏落雪主动找到苏成风,要见帝后。
苏成风直觉苏落雪此次进宫绝非儿戏,从她的表qíng中猜到她肯定有很重要的事要说,于是苏成风也没有过多的追问,便带着她进了宫。
紫鸾宫中,淡淡地沉香溢满了整个寝宫,袅袅烟雾笼罩着金huáng地幔帐,秋风从窗口chuī入,低回地幔帐轻拂地面,在高贵典雅的寝宫中却有一番萧瑟的意味。
帝后慵懒地倚靠在凤椅上,单手撑额,脸色显得很是疲惫。
苏成风恭敬地朝她作揖:落雪大难归来,特地前来拜访娘娘。
苏落雪安静地立在一旁,感受着寝宫地静谧,压抑之感油然升起。
本宫听说了,回来之时受了很重的伤吧。苏蔷薇未睁开眼睛,依旧闭目,看似很累。
落雪已无大碍。她低声回道。
听国舅说,当时是有人秘密送信给苏府,说你在潼城的huáng泉路有生命危险,才派了我们布在潼城的线人将你救了回来。本宫倒是很好奇,这送信人是谁。
落雪也不知。关于这件事,她也一直疑惑,到底是谁能知道她在huáng泉路遇险,如果是风影的话,潼城的线人不可能在两日后才来huáng泉路搭救,而风影娘娘,落雪今日来此是想问,嫁给荀夜,是无法改变的事实吗?
苏蔷薇终于睁开了眼睛,jīng锐地目光盯着她片刻:落雪你不想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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