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便拿起篝火旁的火把,用力掷进帐篷。
而另一处,声东击西的苏落雪则是以身犯险,不着痕迹地在元帅主帐被发觉,引发混乱。随后便已卓越的轻功飞跃帐篷顶,缠住了所有人的脚步。
一路上,所有人都在追着矫健灵活如兔的苏落雪,丝毫没有意识到此刻存放粮糙的帐篷正在着火。
拿弓箭来。一名目光森然得将军狠狠地说了声,随即,便有人取来弓箭。他狠狠开弓,瞄准着飞跃在帐篷之上的人,拉至满月,一路跟随,至劲而松,笔直she向她,直穿肩头。
他再次张弓,又听有人呼喊:不好了,粮糙着火了
众人一听粮糙着火了,一阵动乱,有人下令:你们留在这捉刺客,你们随我去粮帐灭火。
当那一队人走了没多久,又一个黑影飞跃上帐,搂着那个受伤了却仍旧qiáng撑着的人,飞掠而去。
快追!所有人都一阵大喊,众人立刻追去。
肩上的疼痛让苏落雪额头早就渗出了汗水,她靠在荀夜的怀中,感受着他正用尽全力带着她逃离,身后一阵阵追逐的脚步声。
原来,荀夜也并非是个无qíng之人,他完全可以孤身一人逃走,但是他却来救她了。
她忽地笑了一声,荀夜呵荀夜,若我此刻告诉你,我就是苏落雪,你是否会将我丢下,任康国对我千刀万剐。
大少!早就准备好两匹马接应的紫羽高呼一声,却在见到他怀中还带了一个受伤的人时,疑惑了片刻。却还是抽出长剑冲了上前,yù掩护他们逃走,却在看清他怀中之人时,瞪圆了眼:她
紫羽,你扶她上马。音未落,已将她丢给紫羽,随即抽出腰间长剑,便上前斩杀一路追随而来的康国兵马。
此刻qíng形紧急,紫羽也不敢多问,将苏落雪送至马上,亦与荀夜并肩杀敌。
伏在马上看着在厮杀的紫羽与荀夜,苏落雪的嘴角早已苍白无血色,只感觉眼前的视线一分一分地模糊,最终,在厮杀声中陷入一片黑暗。
第八章雨中识(1)
破晓,寒蛩随马,蹄声震青霄。
就在莞城城墙上,除了守夜将士,还有一个白色身影迎风孤立在城墙上。
荀洛的发丝早已被风chuī凌,他丝毫不在意,一双平静如水的眸子始终盯着能到莞城的唯一路途。
直到马蹄声声传来,荀洛的目光这才闪了闪,借着破晓的光芒可见城下两匹飞奔而来的马,待看清楚马上之人,眸中顿露寒光。
快开城门!紫羽在城下高声呼喊。
来者何人!守城将士询问。
南昭侯府大少,荀夜。紫羽从腰间取出腰牌,示意开门。
随即,城门被打开,而荀洛亦步下城墙,犀眸冷冷地注视着手臂受伤了的荀夜与身中一箭的女子同乘一匹马,血早已染红了白马,渗透了衣衫。
荀夜亦瞧见了朝这边走来的荀洛,便翻身下马,并吩咐着紫羽:去华府通知华少,让他速请莞城最好的大夫来。
紫羽看了眼一旁的荀洛,一路上憋了许久想说的话愣是没有说出口,只道:是。便立刻驾马朝华府奔去。
她是怎么回事?荀洛看了眼昏迷着伏在马背上的人,问的云淡风轻,在萧萧寒风中显得沙哑而沧桑。
在敌军军帐中遇见了她,竟不知天高地厚,单枪匹马想烧粮糙。荀夜牵着缰绳,引着马缓步朝华府走去。
荀洛随在荀夜身侧,嘴角勾勒出淡淡地笑意:她,永远都是那么单纯。
听这口气,你与她认识很久了。荀夜瞥了眼荀洛地表qíng。
荀洛不答,只是伴随着马蹄声声缓步朝前:粮糙烧了?
荀夜侧首睇了眼昏迷中的人,叹了声:多亏有她,歪打正着吧。她的轻功不错,可留为己用。
荀洛不经意地一笑,不知是在嘲讽自己还是嘲讽他:那也要留得住。
一路上,二人未再说话,他们之间似乎少了一分兄弟间的亲密,多了几分疏离冷漠。
至华府外,华修早已在门外候着他们,当看见荀夜牵着的白马上,伏了一个受伤的人时,目光一凛:这是怎么回事?
先让大夫救治她,随后我们再细说。荀夜从马背上将她小心地抱了下来,接着便有几名下人七手八脚地将手上的人接过,匆匆送进府中。
此时,一名白衣女子匆匆从府中冲了出来,带着微微地喘息声站定华修身边,在见到荀夜之时脸上闪过一抹哀伤,随即轻笑着:荀夜,你来了。
荀夜看了她一眼,似看一名陌生人一般,淡淡地点了点头:华小姐。
你手臂受伤了。她低呼一声,上前一步,想探手视察他的伤势,却被荀夜不着痕迹地避过。她的手落了一空,尴尬地停留在空中,眼眸中的苦涩清晰可见。
进府让大夫给你包扎一下吧。华修似没瞧见他们二人之间凝重地氛围,领着荀夜便进府。
原本热闹的府外,突然寂静而下,空留华雪一人站在原地,静静地凝视荀夜的背影,萧瑟北风chuī散她披肩的云丝,她那修长的身影在府门外拉了好长好长,显得孤寂而苍凉。
※※※
苏落雪是被肩上锥心刺骨的疼痛而痛醒的,她用尽全力睁开疲惫的双眼,蒙蒙映入眼帘的是枕上一只翱翔地凤凰。意识一分分的回到脑海中,肩上的疼痛愈烈,她疼的呻吟出声。
她冒着冷汗,侧首看着正在为她上药的人,是紫羽。她愣了愣,确实没想到,竟然会在此地遇见紫羽,那么她的身份,也曝光了吧。
没想到,失踪的大少奶奶竟然在莞城。紫羽一边认真地为她上药,一边低声说道。
我也没想到,会在这儿遇见你。她气若游丝地回道。
好好休养吧,箭伤了右肩骨,怕是大半个月不能用力。片刻后,紫羽为她上好药,便轻轻地将她右肩地衣衫披上:紫羽没想过,大少奶奶您竟然敢孤身闯敌军,看来我得重新了解您了。
趴在枕上的苏落雪没有答话,亦不知该答什么,确实是她欺骗了紫羽。
看样子,大少奶奶您和二少的关系不错,如今大少也对您赞赏有佳,那您的身份,就亲自对他们说吧。紫羽由chuáng榻边缘起身,静静凝视着苏落雪,眼中亦是复杂地:有些东西,不可能隐瞒一辈子,是该说真话的时候了。
紫羽说罢,便悠然而去。
苏落雪却是感激地看着她离去地背影,她竟然没有揭发她的身份,而是将坦诚身份的机会给她。
可是,她,要如何面对他们。
她无神地趴在chuáng上,凝视屋内半掩着的窗外浮云,心中闪过几分恐惧,她很怕,若是真的对荀洛说了她的身份,是否今后,他们连朋友都没得做了。
经过莞城一战,她看的出,荀洛也是痛恨苏家的。
想什么,这么出神。
一声惊醒苏落雪,她惊惧地看着突然出现在身边的荀洛,她正在考虑如何对荀洛说实话,他却这样出现了,着实吓了她一个激灵,险些没从chuáng上弹坐起来。
这么怕我?你孤身独闯康国军帐时怎么没怕过。荀洛于她身侧坐下:昨夜我在屋内可是等着你的汤整整两个时辰。
苏落雪突想到自己答应每夜给他熬汤的承诺,才想起昨夜没为他熬汤就跑了出去,于是想要解释一番,可话到嘴边却咽了回去:也许,我没有多少机会熬汤给你喝了。
荀洛掀开她右肩的衣衫视察了一番她的伤势:别想找借口,待你肩伤好了之后,继续熬。
我说的不是肩伤问题。苏落雪有些无奈,盯着荀洛,深深地吸了口气,打算坦白:我们认识了这么久,你不奇怪我为何能在侯府来去自如吗?
记得我们在侯府见面的第一次我对你说过什么吗?荀洛盯着苏落雪,淡雅地目光中没有任何qíng绪,只是重复道:既然再见,何必相问。
可是我她吞吞吐吐,始终无法开。
你永远都是荀洛的知己好友。
你不明白,若你知道我是谁,你就不会再说这句话了。苏落雪黯然,自嘲地笑笑。
荀洛沉默地与苏落雪对视良久,冰凉地指尖抚过她的脸颊,含着温和地笑说:不论你是谁。
感受着他指尖的温度,她的眼眶忽然涌现酸楚,有些不置信地问:不论我是谁?
他点头,重复道:不论你是谁。
她的手,紧紧扯着被单,忍住夺眶而出的泪水,也许这一刻,她真的明白了,她与荀洛之间根本不需要过多的解释。只要他相信她。
谢谢。有他这句话,她就安心了。
※※※
自从那夜康国军帐的粮糙被烧了一大半,他们当即撤退四十里地,退至康国与天朝的边境,看这架势,似乎并未打算撤退,却迟迟未有动作,似bào风雨前的宁静。
与此同时,驻守在潼城的三万大军尾随荀夜其后来到莞城与七万荀家军会和,再加上莞城两万兵马,十二万大军汇集在莞城,顿时让莞城的百姓感受到一种安心,整座城池亦蔓延着一股浓烈的战争气息。
也就在近几日的平静中,苏落雪安静地修养了数日,到如今已能自己拿筷子吃饭,却不敢用力。有时睡到深夜,亦会被痛醒。
随着战火的平息,严冬逝去,冬雪消逝,万物复舒,长出翠绿的嫩芽。
池塘生chūn糙,园柳变鸣禽。
苏落雪束好发,披着衣衫便走出园,询问了下人荀夜的住处后,便举步而去。
这几日,她并未见着荀夜,也没有机会对他坦承自己的身份,其实她也怕面对荀夜,至今她亦未想好如何对他说。
走着走着,便来到荀夜的住处,才步入园中,却见华雪与荀夜并肩伫立在回廊前,目光同时注视着园内的一株已凋零的梅花。远远望去,他们一俊逸,一绝美,站在一起便如一副令人移不开眼的画卷。
苏落雪站在那儿,就像个无关紧要的旁人,顿时觉得自己来的不是时候,想要转身离开,却被荀夜发现了她的到来。
伤好了,已经可以下chuáng了?荀夜的声音低低地,却在静谧地园中字字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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