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她,竟然还以为自己的身份隐藏的天衣无fèng,还女扮男装想跑来莞城见见这个华修,想想就觉得后怕,若是当初真的来莞城见到他,是否早就被他大卸八块也说不定。而且现在,她还住在这个华修的府上,自己早就误入láng窝还不自知。
你和荀夜果然是一伙的!她伸出食指,狠狠地指着他,声音颤抖的控诉着,姑姑真是为我找了门好亲事,不论你还是荀夜,都是心心念念地要杀我的人。想到这,苏落雪不禁为自己的命运感到可笑。
看着苏落雪在瞬间变换的多种表qíng,原本面容冰冷的华修渐渐软化,有些无奈地看着她:不要一副死人脸,若我真要杀你,你的小命还能留到现在?
你留我的命,到底有什么目的?是想耍着我玩,还是拿我作为一枚棋子威胁姑姑。若是这样,我可以告诉你,你的如意算盘打错了,我是宁死不屈的。
听到这里,他不禁失笑:真的肯为了你的姑姑宁死不屈,为何又要帮助荀家烧粮糙?你说,若是你的姑姑知道,你胳膊肘往外拐,她会怎么处置你呢。
我为的不是荀家,是莞城百姓。她一字一句地纠正。
可帝后未必这样认为,她也许会觉得你爱上荀夜,想帮着他倒戈相向。
姑姑会信我的。她虽然这样说,语气中却明显有些底气不足。
华修摇了摇头,沉思了片刻,才道:我以为你是看清了形势,才会冒险去烧粮糙,看来你到如今还是没有看清形势。
什么形势。
苏家,即将走向灭亡。得民心者得天下,你在潼城、莞城应该看的到,如今民心向谁。
她的目光一颤,其实他来到莞城她就明显感觉到,民心所向已在荀家,苏家,真的已经不再是当年那个苏家了。
他继续道:既然你嫁入荀家,你的心就向着荀家吧,这样,才能保你万全。
她却轻笑一声:可是,我姓苏。你要我苏落雪在苏家有难之时抽身而出,我做不到。
做不到也要做到,你想到最后苏家灭满门吗?华修声音猛然提高,声音回dàng在寂静无人的街道。
雨,早已由之前的霏霏细雨逐渐变大,雨水,蒙了她的眼睛,额前的发丝早已被水打湿在额前,略显láng狈,可她依旧不服输:你就这么肯定苏家会输?若输的,是你们呢?
他饶富意味地看着面前的她,未想到,到如今她还在坚持着自己的尊严:那就待莞城一战结束后,看鹿死谁手吧。
你同我说这么多,就不怕我把你们的计划全部告诉帝后?
你当帝后是傻子吗?她会不知道荀家有谋反之心,如今莞城之战就是她一手安排的好戏。
她垂首盯着地上的水洼中,被细雨溅地涟漪圈圈,沉默了许久,才低声道:为什么要对我说这些。
不想你死。他的声音亦然很低。
可当初要杀我的人,也是你。她的声音愈发低,但这句话脱口而出,却没有得到他的回答,唯有淅沥雨声拍打。
她疑惑地仰头,看着华修,可他却抿着锋唇,目光笔直地盯着她身后地某一处。
她亦转身,顺着华修地目光望去,就在那淅沥地雨中,荀洛撑着一把纸伞,大街的另一头,深邃地目光正盯着他们二人。
那一抹冰凉地疏离令她心惊,亦有心虚。
二少。她喊了一句,只见荀洛撑着纸伞,踏着雨水朝他们走来,最后停在她身边,将那纸伞撑在她的头上,为她挡去了全部的雨水。
站在伞中,她有些担忧地仰起头看着高她一个多头的荀洛,此时的荀洛正用冷漠地目光瞅着华修,而华修亦是冰冷地与他对视,视线中仿佛许多不为人知地隐qíng。
就在她以为,荀洛要与华修打起来之时,却听见荀洛开口了:该回去上药了。
她顿时有些哑然,没想到他们对视这么久之后,竟然只是一句该回去上药了,这个荀洛真真奇怪。
虽然奇怪,她还是乖乖地尾随在荀洛地身后,随他一起离去。
而华修,依旧站在雨中,看着荀洛将整把纸伞全部挡在了苏落雪的头上,自己却淋了一身。
直到那两个身影愈走愈远,最后淹没在茫茫水雾中后,华修勾起一抹笑:看来,这场游戏越来越有趣了。
第八章雨中识(3)
在回去的路上,荀洛没有说话,只是沉默着往前走,而伞也始终撑在她的头上,她却觉得此时的气氛格外凝重。一路上,她因全身是雨水,冷风chuī过衣衫,她打了几个哆嗦,这才感觉到冷。
她不禁朝荀洛的身侧靠了靠,想用他的身躯为自己挡一些风,却发觉这风来自四面八方,猛灌她的衣衫内,她在心里暗骂一句华修。若非是他,她又怎会与他在雨中站了那么久。
现在知道冷了?荀洛睇了她一眼:聊什么那么尽兴,站在雨中都不舍得走。
我聊的尽兴都被你看出来了?她冷讽一句,至始至终她都处于恐惧中,根本没有他所谓的尽兴。
华修这个人还是少接近为好。
怎么说?她佯装不解地问。
华修这么年少,能接下华家如此庞大基业,且能游走在天朝各大门阀中,将政治玩弄在鼓掌间,可见心机与城府有多深沉。他做的任何一件事,都是有目的xing的。
听到这,她了然,于是试探xing地一问:你与他关系很好么?
大哥与他关系似乎不错。
苏落雪在心中嘀咕一句:早就发现了,不然怎会联手要杀我。
她探出手抹了抹脸上残留着的雨水,如今想想都还心有余悸,这么多人想要杀她,她怕是有九条命都不够死。
但是想起方才华修对她说的话,她还是觉得有道理的,他是为了她好,若她想置身事外,只能抽身而出,站在荀家这边。
可她始终姓苏。
感觉到她突然的沉默,他问:在想什么。
荀家是不是真的要造反了
是反苏后,不要理解错了。他纠正。
反苏后与造反有什么区别呢,你们说帝君都已被帝后控制,反她就是反帝君,推翻帝后的政权后,难道你们会把江山还给元家,而你们荀家功成身退?其实你们荀家就是想借着民心改朝换代,对不对。你们想要的只是一个名义,所以将矛头对象了帝后。
这叫顺应民心,帝后一手遮天的时代也该过去了。盛极必衰,这是千古不变的定律。
即便是如今的天朝已失民心,但你们永远摆脱不了谋朝篡位的恶名,史记也将流传千古。
你就那么肯定,会是恶名?
乱臣贼子终究是乱臣贼子。说这句话时,她近乎于咬牙切齿,多日来积存在心中的怨气使她想找一个地方发泄。每回与他们荀家人一起,听着他们如何谋划着要反苏家,骂苏家,她却不能发作,还必须装作一副义愤填膺的表qíng,她早就受够了。
荀洛听到她这话,剑眉一挑:看来,你对荀家意见挺大。
说罢,他们已经到了华府门口,苏落雪才想着压抑地气氛终于得到解脱,只怕与他说的越多,自己的qíng绪会控制不住。
她跳出纸伞,回首就要给荀洛打个招呼,准备先溜走,才发觉荀洛全身已湿透。她愣了愣,一路上她都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竟未注意到他将伞全部给了她,心底顿时有些感激及愧疚:你也全身湿透了,快回去换身衣服吧,免得着凉。
他好笑地说:这话该我对你说吧。
她低头瞅了眼衣衫早已全部湿透:那我也去换了。打了声招呼便转身跑回自己住的地方。
而他,依旧拿着纸伞,站在华府门口,目光伴随着她在奔跑中渐渐消逝的身影,这才收起纸伞。
※※※
苏落雪回到屋内,正好瞧见紫羽在外候着她,一见她浑身湿淋淋地回来,便立刻吩咐着下人打了一桶热水送进屋内。
她进屋,也未问紫羽怎会前来造访,只是褪去全部湿透的衣裳,后坐进了浴桶。冰凉的身子一坐进热水中,便得到了温暖,扫去了她全身的寒气,只觉一阵舒慡涌入心间。她舒服地呻吟一声,整个身子向桶壁靠去,闭上眼享受着此刻的舒慡。
紫羽站在浴桶边,看着脸上挂着暖暖地笑意的苏落雪,似乎也被她感染,原本凝重的表qíng缓和了许多。
这许多天过去了,大少奶奶还为对大少坦诚自己的身份?
嗯。她依旧闭着眼,低声应了句。
你还想等什么?紫羽退后几步,就屏风后的桌子坐下,隔着屏风依稀可见里边人影的一举一动。
莞城一战结束吧。苏落雪缓缓睁开眼,侧首隔着屏风看着坐着的紫羽:希望你能为我保密。
紫羽淡淡地笑了笑:你想自保。
是,我想利用仅剩的日子为自己争取一个机会。
我又凭什么为你保密。
若你要说,早在我受伤昏迷之际就将我的身份告诉荀夜了。
紫羽面色平静,也不知在想些何事,半晌,她才道:你说的不错,但是当初不说,并不代表我现在不会说。顿了顿,随即又笑道:可是,我还是想看看即使不透露身份,又如何能自保。
深深吸了口气,从凳子上起身,深深凝了她一眼:我很欣赏会自己cao控命运的女人,你就是。说完,便迈步而出,独留苏落雪一人。
苏落雪再次闭上了眼,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
这次我们要变被动为主动,杀康国一个措手不及。
深夜,华府的议事厅内依旧红烛闪闪,灯火通明,荀夜站在正中央,对着在场所有将领说的一句话,使原本各执一词的双方顿时安静下来,随即统一的瞅着首座的荀远。
不行,我们必须保留实力。荀远始终坚持保守的主张。
父亲,你要保留实力到何时?康国再次攻城那一刻?我们拖延时间,同样在给康国养jīng蓄锐,那当初我去敌帐烧粮糙又有什么意义?荀夜亦坚持他的主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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