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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到这里,夏澜玥一愣,未曾想到权倾朝野的慕飘羽竟然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不禁试探xing地问:将军多虑了,以您和娘娘的地位,岂会怕一个惠妃。
    帝王之心不可测,让她自己小心。慕飘羽的声音中隐约闪过一丝叹息,转身而去。
    夏澜玥站在原地,看着慕飘羽那挺拔的背影,总觉得那声叹息中似乎藏着一个秘密,那个秘密是关于白馨与夙宸的。也许,慕飘羽知道夙宸为何会那么宠爱惠妃,否则不可能会提醒慕嫣然没有万分把握,万不可揭露白馨。
    既然连慕飘羽都畏白馨三分,那她接下来的计划就好办多了。
    是夜,夏澜玥于洛水湖秘密约见了小卓子,夜风呼啸,他的身影隐藏在黑暗之中,若隐若现的目光中蕴含着一抹jīng光。
    我将你的计划禀告给王爷了,他隐约有些动怒,惠妃可是咱们在宫中安放的最有利的棋子,若是bào露了她,难保她白馨将我们一锅端出。况且,如今的惠妃只是有一些叛变的迹象,并没有真正做出损害我们利益之事,你此举确实糙率。小卓子将夙锦说的话传了过来。
    我bào露白馨不过是为了自保,况且如今的白馨对我们已经有异心,若是真正等到她做出损害我们利益之事,那便晚矣。我此举正好一箭双雕,即可借白馨之手除去慕嫣然,若白馨真有异心,那我们又可借慕飘羽之手除去白馨。夏澜玥说得头头是道,仿若一切已在她的计划之中。
    你已计划好?
    你让王爷等着好消息吧,最近倒是要劳烦你多跑几趟,有些事必须要借助王爷的能力才能办成。
    小卓子摆了摆手,笑道:莫说劳烦,大家同为王爷做事,有朝一日王爷登上大宝,你我都会是功臣,封侯拜相,荣华富贵享之不尽。
    听到此处,夏澜玥倒是神色黯淡而下,嘴角勾勒出一抹讽刺的笑意:但愿吧。
    ☆、第36章帝王心(9)
    帝王心(9)
    与小卓子分别之后,夏澜玥并没有离去,只是无力地坐在湖岸边,低头凝望水中倒映着的那一轮明月,只觉寒光阵阵,涟漪轻扬。
    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
    若真有夙锦登上大宝之日,他们这些所谓的功臣下场也许就是如此罢。
    如自己真有那一日,她已为燕国报得大仇,便也死而无憾了。
    死在他的手上,她又有何憾。
    只是,真的会有那么一日吗?
    忽而听见身后传来一声声缓步而来的脚步声,难道是小卓子去而复返?
    不,这个脚步声不像是小卓子的,他走路一向轻手轻脚,并不如这个脚步声这样悠闲而散漫。
    听着那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她心下一紧,却镇定地缓缓吟念道: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溯洄从之,道阻且长。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央。
    诵到此处,感觉到身后的脚步声从轻盈散漫转变为谨慎而小心,随后便停在了不远处。
    夏澜玥的脊背冒出些许冷汗,却克制自己冷静,佯装不知身后有人,继续往下诵:蒹葭萋萋,白露未晰。所谓伊人,在水之湄。溯洄从之,道阻且跻。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坻。
    身后没有任何动静,仿若人已离去,但她知,身后有一双眼睛正盯着她,如芒在背。
    到底是谁,深夜竟会来洛水湖,若是有心人将她出现在洛水湖之事说了出去,定会引人起疑,若是再传至皇上的耳中谁都知道,当今皇上是何其多疑狠辣的一个人。
    她深深地吸了口气,只能静观其变:蒹葭采采,白露未已
    音方起,身后传来一声浑厚的声音:所谓伊人,在水之泗。溯洄从之,道阻且右。溯游从之,宛在水中沚。
    那一声声浅吟却在这深夜的洛水湖畔显得格外清脆而响亮,夏澜玥从岸边起身,转身凝望着负手立在身后的那个身影,淡淡明月之光辉印打在他那明huáng色的衣袍上,愈发显得光辉夺目。
    水光潋滟,晃得人眼迷蒙。
    有那么一瞬间地怔忡,夏澜玥猛然回神,跪地而拜:奴婢参见皇上。
    夙宸踏着青糙缓缓朝她走来,深邃的瞳子望着跪地之人,只道:你是谁,为何深夜在此?
    听到夙宸这句话,便知他早已不记得那日在御书房内发生的一切,便答道:奴婢白露宫夏澜玥,今夜感怀家中高堂二老,便闲庭漫步至此。
    夏澜玥他低声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才想起此人正是那日在御书房得他赐姓的宫女:起吧。
    谢皇上。她立即起身,还没站稳脚跟便闻夙宸继续道:几次听你吟诗,倒是有点学识的女子,为何会进宫为奴?
    奴婢本是书香世家,无奈家道中落,便只有进宫为奴。奴婢只盼得多挣些银两,待到二十五便能出宫奉养二老。
    倒是个孝顺的女子,今年几岁了?
    正好二十。
    还有五年。
    熬一熬五年也就一晃而过。
    你很想离开这里?
    夏澜玥目光黯然,垂首看着自己的脚尖,低声道:入宫本就非奴婢自愿,只盼得出宫后,一湾碧水一蓬船,一层白雾层层峦。一幢小居山下坐,一篙撑醒天外仙。
    夙宸不再看她,亦是缓步走至岸边,负手而望苍穹的明月,深不见底的眸子中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许久不见他说话,只见他那冷傲的背影,她问:皇上,奴婢说错了什么吗?
    一叶孤舟,一抹夕阳,一江暖水,一世人间。他终于缓缓开口,回首笑对夏澜玥:这样也是惬意的吧。
    她顺着他的话往下说道:自然比这深宫高墙要惬意得多。
    读过书的女子便有几分气度,夏澜玥,朕记住你了。夙宸似笑非笑地望了她一眼,便悠然而去。
    凝望着夙宸那愈走愈远的身影,夏澜玥一直紧握着的拳才松开,竟发觉手心全是冷汗。
    第一次发觉,与夙宸短短一番对话,虽然淡若流水,却深沉如剑,给她这么重的压迫感。
    这样一个男人,才有魄力能够与夙锦抗衡,在重重阻碍下登上帝位,手段狠辣地杀尽一切反对他的重臣,对那些细作更是毫不留qíng。
    今夜,他有没有对自己起疑呢?
    ☆、第37章花事了(1)
    花事了(1)
    芩心的伤养了七日便可自由走动,又开始当值,只是脸上的笑容却越来越少,暗淡地眼眸中不复当初的光彩。夏澜玥几次问起缘由,却被她巧妙地避过,她隐约觉得自从那一次被慕嫣然用刑后,芩心便对她冷淡了许多,而且行踪也神秘起来,令她感觉不安。
    虽然疑惑,可芩心不愿说,她便也不勉qiáng,只想着顺其自然,也许她想通了便会自然对她说了。
    繁星璀璨,明暗澹澹,一轮新月照亮深深后宫。
    一个鬼祟的身影溜进了白露宫,绿衣早早便等在了宫外,引着着她进入了慕昭仪的寝宫内。
    寝宫内只燃了一根红烛,寝榻上的慕嫣然一见来人便立刻起身,问道:你是哥哥安cha在合欢宫的人?
    回娘娘,奴婢金玉,在合欢宫已三年,前几日慕将军传来指令,让奴婢细查惠妃。其实这三年奴婢一直在合欢宫,未发觉惠妃有任何奇怪之举,更未发觉她对魏国有任何异心,只觉她对皇上极为用心。经慕将军这一提醒,奴婢趁收拾惠妃寝宫时,多留了几个心眼,几日的细查下来,果真有些发现。金玉压低了声音细细答道。
    发现了什么?绿衣忙问。
    惠妃的寝榻下边是一条密道。
    密道?通往何处?一直在替慕嫣然打扇的夏澜玥佯作惊讶地问。
    这便不知,那时人多耳杂,奴婢并不敢细查,便来白露宫禀报娘娘,再作打算。
    此时的慕嫣然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意,纤柔的指尖抚过颈间一缕发丝,眉目间闪过jīng锐地光芒:定要查出这条密道到底是通往何处,最好还能找出一些她暗中通信的证据,这样才更有把握。
    娘娘就这么确定惠妃有异心?万一是白忙一场金玉有些担忧,毕竟她在惠妃身边三年都未曾发觉惠妃有异。
    你只管去查,本宫自会调查真假。说到此处,慕嫣然别有深意地看了夏澜玥一眼,勾起嘴角淡笑道:即便白馨她无异心,本宫也能让她有异心。
    夏澜玥的嘴角亦是扯出一抹淡笑,她一直都知道慕嫣然对白馨的敌意,已不是短短一日两日,而是早有积怨,且不说白馨本就是夙锦安cha在夙宸身边最重要的棋子,即便她不是,终究有一日,慕嫣然也会将白馨变成细作。
    慕嫣然是聪明人,对于当初她说的话也不全信,想必背后会调查一番。
    但有时,太聪明的人就更容易犯糊涂。
    既然娘娘发话了,那金玉必会尽全力帮娘娘查出些东西来。奴婢出来久了,该回去了。金玉恭敬地向她福身见礼。
    澜玥,送金玉出去。慕嫣然淡淡地吩咐,目光随着夏澜玥与金玉离去的背影若有所思。
    直至二人步出寝宫后,绿衣终还是按捺不住,问道:娘娘才接触夏澜玥多久,竟这样相信她吗?
    我相信的不是她,是元妃。慕嫣然冷冷地瞪了一眼绿衣:本宫昨日亲自去了采薇宫,问过元妃。元妃跪地恳求本宫一定要还她一个清白,更要当众揭发惠妃的真面目,保全魏国的大好山河。
    绿衣未想到她竟亲自去了采薇宫,心中便暗暗责怪自己竟然没有先娘娘一步去询问元妃,那样便能在娘娘面前立一功了。
    ☆、第38章花事了(2)
    花事了(2)
    本宫身边的人,也就你绿衣最忠心,能信的也就只有你一人。夏澜玥有一点你永远比不上,她永远不需要主子吩咐,便能猜透主子想要的到底是什么。你若有夏澜玥一半的聪慧,本宫也不用旁人办事。
    娘娘,绿衣定会用心学的。这一次,一定会助娘娘您扳倒惠妃。
    你少给本宫添乱就好。慕嫣然抚了抚额头,便挥手屏退了绿衣。
    寝宫内静谧无声,只燃了一根红烛的寝宫光亮微弱,只见重帷深深影绰,慕嫣然躺在寝榻上辗转反侧不得入睡,一闭上眼便是八年前在燕国那一幕幕的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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