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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听到可以出府,她兴奋了一整天。直到huáng昏将近,管家终于来传话,待出府见到站在父亲身边的慕飘羽后,满脸灿烂的笑意便悄然敛去,心中有些不快。
    坐在马车上,她始终闷不吭声,而父亲似乎看出了她此刻心中所想,勾起嘴角淡淡地笑着对慕飘羽说:当年你父亲第一次见到媚儿时,便说要等她长大,给你当娘子。
    慕飘羽不曾惊讶,只是抿了抿嘴角道:父亲曾和我提起过。
    她听到此,瞪圆了眼盯着父亲。
    父亲似乎没有看到她眼中的疑惑:我与你父亲相jiāo多年,自然是乐见其成这桩婚事的。
    爹,你开玩笑吧!她提高了嗓门,愤愤地盯着父亲。
    此时的父亲却收起了笑,若有所思地对着慕飘羽道:虽然此时此刻你的父亲已不在,但只要你愿意,这桩婚事依旧作数。
    若我不愿意呢?她不曾想到父亲一句话就把她的终身幸福给许了出去。
    父亲仿若未听见她的话,继续道:你的父亲在进宫前曾来找过我,当时他已预见了进宫后便凶多吉少,唯一托付我的就是你,慕飘羽。这些日子,我一直把你当作亲生儿子看待,我相信你的才华与能力定然能在燕国gān出一番大事业。不是我夸媚儿,虽然现在的她还小,但将来她的聪慧与才智定能辅助你成就大业。
    慕飘羽垂首而沉默着,许久后才道:一切皆凭叔父做主。
    看着慕飘羽沉默许久,她以为他会拒绝,却不曾想到他竟一口答应了,心下着急:爹!
    任何事你都可以拒绝,唯独此事你不能拒绝。父亲的口气qiáng硬,看着她的眼神有着从未有过的bī迫:我将羽儿视为亲子,自然也希望他娶我的女儿,将来真正成为一家人。
    那时的她还不懂,为何父亲要如此qiáng迫她嫁给慕飘羽,直到燕国灭亡后,她才真正明白父亲的用意。
    其实父亲一直都知晓慕飘羽心中对燕国的皇帝有仇恨,毕竟是灭门之仇,慕飘羽如何能够轻易放下。
    父亲想做的就是化解他心中那份仇恨,他知道光用亲qíng无法令他放下,他更希望她能与慕飘羽相爱,这样便能用爱qíng牵绊住他,才能让他彻底放下心中的恨。
    可是父亲错了,他做的这一切从未令慕飘羽少过一分恨,反而与日俱增。
    在慕飘羽叛国之后,她一直都想问父亲,有没有后悔过。
    可是直到父亲死在眼前,她都未曾有机会问出口。
    ☆、第54章菩提树(4)
    菩提树(4)
    一路沉寂着来到张灯结彩的白府,天色已近huáng昏,宾客来来往往,热闹非凡。
    一迈入白府的父亲便与许多官员拥簇着侃侃而谈,将慕飘羽与她晾在了一旁,想到自幼与自己jiāo好的白馨,不禁四处环顾找寻她的身影,却始终未见,心下奇怪,自己大哥成亲,她这个当妹妹的怎么也不见踪影。
    白炎膝下一子一女,白馨便是白炎的女儿,比她大三岁,因为父亲与白炎jiāo好,相互走动得多了,她自然也就与白馨熟稔许多。
    白馨一直是一个很温婉乖巧的女子,让人一见了就忍不住喜欢,身上那股子高雅出尘的气质让人不敢亵渎。
    父亲总是拿白馨与她比较,总说白馨才是真正的大家闺秀,而自己却是一个坐不住的疯丫头。
    在正厅待久了,也甚觉无聊,便偷偷溜了出去透气。
    迎着无暇月色,chūn日扑鼻的气息萦绕鼻间,她四处赏景,以往常来白府的院落玩耍,此时此刻少了来来往往的下人,却多了一份静谧的美,别有一番qíng趣。
    走至院落的湖畔,她看着湖光水波粼粼,又想起了父亲今日说的一番话,看来他是铁了心要将她许给慕飘羽了。父亲从来都未曾勉qiáng过她做自己不愿意的事,这一次定然是非常认真,她不可能拒绝。
    想到此处,心中郁郁,一想到将来很可能要一辈子面对着慕飘羽那******冰封的脸,就不由得黯然神伤,若真的嫁给了他,铁定会一生毫无乐趣的。
    就在她还满心惆怅之时,水中忽然蹿出一团黑色的东西,水花溅了她一身,她吓得连连后退数步,脚一时未站稳便跌坐在地。
    只见那团黑色的东西缓缓游至岸边,然后爬了上岸,她这才看清楚,原来是一个黑衣人。此时的他似乎受了重伤,右手紧紧按着左肩,有些láng狈地朝她走了过来,眼中有杀意。
    跌坐在地的她仰头,迎着月光看着他,脑海中有那么一瞬间地闪神,那一刻仿佛又想到了两年前在菩提树下,那个救她的锦衣男子。
    是你!她满脸惊诧地看着他,脸上全然是惊奇的笑意。
    他朝她走去的步伐顿了顿,看着她似乎已不记得何时与她见过面。
    看到他迷茫的目光,她从地上爬起来,兴奋地说:两年前,你说也许我们不可能再见面了,但我认定有缘便会再见。我们果真再见了。
    他盯着她许久,迷茫的眼眸渐渐清晰,仿佛已记起她。
    你怎么会在白府,还受了这么重的伤?她奇怪地问,却未得到他的回答,便又说道:难道你是个贼?难怪你那日出手那么大方,随手便是一锭银子。你肯定是个侠盗,偷贪官的银子,然后劫富济贫是吧?
    他听到她的一番话,冰冷的目光中渐渐闪过温度,轻轻地笑了起来。
    看着他的笑,她以为自己猜对了,便道:白炎可是个好官,你不该来白府偷窃。
    那看来是我错了。可我已经被人发现了,怎么办?他问。
    她的眼光一转,便已有计较:你放心,我带你出去。
    说罢,便搀扶着他的手臂,朝那深深庭院走去。
    ☆、第55章菩提树(5)
    菩提树(5)
    一路来到白馨的庭院,果真在幽静的小院中瞧见了白馨,此时的她正坐在秋千上,仰望天空那一轮明月,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馨姐姐。她低声唤道。
    白馨收回沉思,侧首看着李媚扶着一名受了伤的黑衣人朝这边走来,眉头微蹙:媚儿?
    馨姐姐,他是我的朋友,能不能救他一命,让他安然出府。她的声音中有明显的恳求。
    朋友?白馨戒备地看了眼黑衣人:你怎会有这样一个朋友,而且还是在我的府上受的重伤。
    他是侠盗,不了解你的父亲是个好官,今日入府盗窃不料却被白府的侍卫发现,现在身受重伤,希望你能够救他一命。
    他要盗窃的可是我白府,我怎可能放过他?白馨冷硬着说道。
    他是劫富济贫的大好人,两年前我被人追杀,是他救了我,你就看在我的面子上救他一命吧,这份恩qíng我定然加倍还你。她紧紧握着白馨的手摇晃着,撒着娇,希望她能够网开一面:我知道馨姐姐是心地善良之人,定不会见死不救的。
    白馨看着她那楚楚可怜的眸子,无奈地叹了一声:媚儿,你可真是为难我了。
    他真的是个好人。她再三重复。
    黑衣人侧首,看着她那纯净单纯的侧脸,心念一动,只道:不要求她。
    你倒是有骨气。白馨瞅着他,冷笑一声:既然媚儿如此央求我,我便救你一次。
    说罢便望向院落盛糙丛生之处,纤纤玉指一指:那儿有一个狗dòng,钻出去便能离开白府。
    她面上一喜,立刻拉着黑衣人朝狗dòng走去:快钻出去。
    男儿顶天立地,怎可钻这狗dòng?黑衣人不屑地冷哼。
    韩信还忍胯下之rǔ呢,更何况钻出这狗dòng便能救你一命,你何必拘泥于这些呢。她着急地说,只担心他再不走就会被人发现。
    我不保证若是父亲抓住了你会对你用何等酷刑。白馨的眸子对上黑衣人的瞳子,声音亦是冰冷如霜。
    宸哥哥,快走吧。
    她的一声呼唤让黑衣人身子一震,诧异地看着她,你记得我叫宸?
    你是我的恩人,我自然记得。她笑答。
    这些年了,她竟还记得他的名,而他却因不过是萍水相逢而忽视了她的名字,想了许久依旧想不起她的名字:可我却不记得你叫什么。
    我可以再告诉你一次呀,我叫李媚。她似乎一点不介意他根本不记得她的名字,依旧笑得纯真。
    李媚。他轻轻地重复了一遍。
    此时,一阵嚷嚷声伴着脚步声朝这边传来,三个人皆是一惊。
    生死关头了,还这么多废话,走不走?白馨的面上终于闪过一丝惊慌,只是这短短的相处,她便觉得这个黑衣人不像是坏人,恻隐之心闪过。
    快走吧,你若是出事了,将来如何劫富济贫呢?她催促着。
    他咬了咬牙,终是把心一横,最后看了眼白馨与李媚,沉声道:今日救命之恩,日后定加倍报答。
    音落,便忍着身上的伤拨开了狗dòng前的盛糙,弯腰从狗dòng里爬了出去。
    那一日,单纯的她真以为这个黑衣人是侠盗,是劫富济贫的好人,一直未曾后悔过救他。
    直到那一年,就在白露宫内,第一次见到了魏国的皇帝,她才真正明白,那日她所救的宸哥哥,便是这魏国的皇帝。
    那一刻,她才真正后悔。
    常想,如若那一日她没有偷溜出正厅,就不会在湖畔边遇见他,更不会yīn差阳错地救了他。
    如果真的是那样,是否燕国就不会灭亡呢?
    ☆、第56章长夜行(1)
    长夜行(1)
    一晃便已过了半个月,夏澜玥依旧每日在御前打扫,见到夙宸的机会也寥寥无几,即便是见着了,他也未曾注意到她,时常埋头批阅奏折,或与大臣商议朝政。
    她也不心急,只觉得夙锦似乎有意要让计划缓一缓,小卓子许久未传信过来,她明白,夙锦对夏紫曦的死难以释怀,他一定觉得是他间接害死夏紫曦的,若非他要夺取帝位,陷害慕嫣然,到如今也许夏紫曦还安然无恙地在采薇宫等着他。
    想到那一日,夙锦站在风雨中那悲伤的表qíng,她知他的悲伤,所以站在雨中陪他一同悲伤。他爱了她一辈子,最终却连她最后一面也见不到,何其可悲。
    宫中马上又要选秀了,不知又会有哪个主子能够得到皇上的眷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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