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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绝心头一震,眯起眼睛,你什么意思?
    流苏退离萧绝一步,仰首,看着天上飘动的云朵,时光从眼前蹁跹而过,女子的唇角不由自主地勾起一丝美好的笑容,清雅而恬静,缓缓地道:我有哮喘,天生体质较弱,根本就不适合怀孕生子。当初怀小白的时候,便有流产的迹象,即便我没有离开王府,也熬不过生产那关,最悲惨的可能就是一尸两命。我的哮喘,是他牺牲治愈腿疾的雪蔷薇换来的,这件事后来韩叔无意中说漏嘴,我方才知晓,若是当初哮喘没治愈,我根本就不能平安把小白生下。
    萧绝一股怒火在心中燃烧,愤怒地道:就算他对你有恩,也不用以身相许啊,怀着孩子,你回京城,我照样能保住你们母女。
    流苏神色平静地看着萧绝,唇角露出苦笑,不是报恩啊,萧绝,倘若人家对我有恩,我就要以身相许,那当初我就嫁给云大哥了,在没遇见你们之时,云大哥是除了姐姐之外对我最好的人,我若是想要报恩,早就嫁给他了,一生的幸福,又岂能儿戏?用报恩这两字评价我和南瑾这段婚姻,是一种亵渎。我不会为了什么恩qíng,而让自己卷入感qíng的纠葛中。
    萧绝执拗地抓着流苏纤细的手臂,眉梢如霜,黑色的衣袍衬得他浑身具有一种难以忽视的执着和爆发力,沉声厉喝,方流苏,我不允许,你怀着我的女儿,嫁给风南瑾,你把我当成什么了?借着金蝉脱壳的方法重生,你又把我当什么?你能生下孩子,不代表你还爱着我吗?我说报恩是对你们的亵渎,那你们给我的羞rǔ又算什么?到底你有没有为我想过?
    流苏被他吼得耳膜有些震动,心头微沉,她错估了萧绝的倔qiáng和坚持么?都到此地步,为何还是如此偏执?
    萧绝,我怀着小白,生下小白,是因为我爱这个孩子,当时举目无亲的我,就只有小白一个骨ròu相连的孩子,我比谁都珍惜,都想要呵护,所以把她生下来。金蝉脱壳是我不对,可爱上南瑾,嫁给南瑾,我不后悔!流苏铿锵有力地说道,眼光沉静,落地有声,那一刻,骨子里所有的坚韧让她挺直背脊。
    笑话,你们婚姻根本就没人会承认!萧绝沉声喝道,冷冷地勾起唇角,如宣誓般,坚定地道:我不会把自己的妻子女儿jiāo给别人,绝不会!
    流苏微微一笑,自有一股任凭风làng起,稳坐钓鱼台的大将之风,淡然问道:萧绝,你是不是忘了一件事?
    听着悠然的口气,萧绝危险地眯起眼睛,流苏淡淡一笑,我真正的身份是谁,你不会忘记了吧?
    第170章
    萧绝猝然睁眼,心头一颤,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流苏,震惊的眼光缓缓恢复冷峻,他的眼光如审判似的,紧紧地盯在流苏脸上,你什么都知道?
    流苏静静地颔首,淡淡一笑,轻声道:我早就知道事实,如果bī得我走最后一步,我会公布自己的身世,小白她,也会随着我回女儿国。
    不可以!萧绝厉喝,心中恐慌起来,绝对不可以!
    流苏若回女儿国,多半就是永生不见的结局,不仅仅是流苏,连小白也会被带走,女儿国的人又怎么会容许圣天皇族的人接近她们的圣脉,在他们眼里,维护血统是至高无上的一件事,流苏和小白都会被带走,他会永远也见不到她们。
    一想到这儿,萧绝不由自主就慌了手脚,怎么能如此残忍,流苏的话如在他的心湖掀起惊涛骇làng。
    而且,女儿国如今局势十分敏感,龙浅月和龙雪梨两方势力不相上下,斗得你死我活,互不相让,国内局面极为敏感,若是此时爆发流苏的身世,定会引来杀身之祸,这是萧绝不愿意看见的。
    他心目中的流苏虽然坚qiáng柔韧,却极为敏感,内心纯净如水,政治这种yīn暗的东西,他绝不希望她碰触,女儿国的局势比圣天当年三皇夺位更加激烈,绝不是她能应付得了,若是她的身份被人揭发,他和南瑾也无法cha手女儿国内政,最后的结局,他想都不敢想。
    被皇权摧毁的人,已经有他一个,无需再添一个她。
    他不喜欢心静如水的流苏,一片宁静的乐土被人玷污。
    这也是为何风南瑾这么多年没有说穿的原因吧?
    因为想要保护她!
    不管身份多么尊贵,不管她是谁,他们都不希望流苏的手,染上半点鲜血和肮脏,若是触及到那个世界,就必不可少的要面对腥风血雨,且都是有血缘的亲人,这种压力,不是普通人能承受的。
    你知道龙浅月为何要急于找寻失散的公主么?是因为她身患绝症,已是医无可医,能撑过这么多年已经是奇迹,全凭自己的一股意志在支撑着。龙雪梨的势力已经不容忽视,若是发现你的身份,你会死无葬身之地,她不会允许你踏上女儿国的国土。即便是你回到女儿国,面对的也是一连窜的政治压力和朝臣的质疑,流苏,你有毅力承受这些么?你没接触过那个世界,你能想象到它有多yīn暗么?萧绝急声道,竭力制止流苏心里的想法,继续道:流苏,你不适合!
    一直被阳光沐浴的人,被丢进黑暗的深渊,只会濒临崩溃!
    流苏淡然一笑,眉宇缓缓地流溢出少许尊贵的霸气,没有不适合,只有不愿意。没有试过,又怎么知道自己不行?没错,或许我不喜欢那样的生活,或许厌恶那样的世界,可是,人总得要适应环境。如果这个身份,能保住我想要珍惜的东西,那我舍弃幸福又有何妨?萧绝,有些人,在我心里,重如生命。
    流苏双眸掠过一抹杀气,极为yīn冷,惯有的冷清染上冰冷的尖锐,小白若是有半点损伤,我不会放过萧越!
    萧绝心里一沉,这样的流苏,是他从未见过的冷酷,清秀的五官如刀刻般,分外坚毅,那种睥睨天下的傲气似是从骨子里透出来。他看得清她眼里的冷酷,是在某种特定的环境下渲染出来的狠绝,不带一丝一毫的犹豫,那是他所熟悉的神色,却从不曾想过,会在流苏脸上看见。
    那一刻,倏然发现,眼前的女子,很陌生,好似从来不曾认识过她。
    萧绝有瞬间的迷茫,柔顺的,坚韧的,冷漠的,透彻的,善良的,狠绝的,究竟哪一面才是真正的她?
    我不会让我们的女儿有事,所以你别乱来!萧绝坚沉地承诺,他说得出,自然做得到,皇上抓了小白,无非是想要借着小白牵制你们,不会伤害小白的xing命,况且若是他知道小白是我女儿,更不会伤她分毫,流苏,我向你保证,她绝对不会有事!
    流苏沉声道:我又何尝不知皇帝的心思,但是他用错了筹码,打错了算盘,用小白和我来牵制南瑾,简直就是可笑,没本事的人,才会利用老弱妇孺,堂堂一国之君也做出这么卑鄙的事qíng,实在是讽刺。
    萧绝语塞,这件事,皇帝的确做得过分了,可是,他能体谅,能包容,因为那是他哥哥!他没权责怪,只能善后,自他懂事开始,便是为了他哥哥,拼尽一切!
    流苏,你信我一次,小白她不会有事!萧绝口气坚决,以生命向流苏保证。
    他怎么会让女儿有事,他还没有好好地抱过她,疼过她,他还想要小白喊他一声爹爹,还想要好好地亲一亲女儿,父女之间还有这么多事要做,又岂能让她出事。
    一定不会!
    他不允许!
    萧绝,或许你会看错你的兄长!
    流苏冷锐的眼光淡淡地投向那边灰暗的天际,天,越来越沉了,月快出来了吧?为何她的心qíng却是如此的沉重,心里总有股抹不去的不安,感觉会发生什么不详的事qíng,这点让她心头始终放不下,是隐藏的炸弹啊!
    我一向对女儿国和圣天的邦jiāo不熟悉,两国之间的利益关系也不是很明白,并不代表有些东西我看不透。若是知道我的身份,萧绝,你说,皇上是会下杀手?还是会把我送回女儿国?流苏唇角噙着一抹似笑非笑的嘲讽,缓缓地问萧绝。
    从入宫开始,这便是她在思考的问题,似乎哪种可能都有。
    杀,或者不杀,全在皇帝的一念之间。
    萧绝心头一震,竟然无法回答这个问题,以常理推断,知道流苏身份的人是他和南瑾,他想要杀流苏,势必会把南瑾也杀掉,让这件事永远埋在地底,死人才不会说话,不仅如此,为了以防万一,风家堡等人多半都难逃一死,如此一来,便是大动gān戈的屠杀。
    他多半不会选择这么极端的处理方法,而且,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又有谁会知道,她的身份不会泄露出现,一旦泄露,还要承受龙浅月的怒火,到时候边境定起战事,好不容易平息的战乱又会开启,这是他极不愿意的。
    所以多半qíng况下,会把流苏送回女儿国
    但,君心难测啊!
    你也答不出来对吧?流苏淡淡一笑,轻移莲步,碧衣在晚风中划过一道瑰丽的yīn影,她眼光透过宫墙,凝视着女儿国的方向,轻声道:那风声啊,没有国界!
    萧绝心头一颤,被她的神色所震撼,那是一种似笑非笑,似苦似甜的神色,他一时竟然看不透眼前的女子,她想要嘲讽些什么。
    流苏淡然地道:赌博,也是一门高深的艺术,或许,我该赌一赌!
    不许!萧绝厉喝,扳过她的肩膀,双眸冒出火来,危险地眯起,流苏,既然是秘密,那就永远烂在心底!
    若是你想要找死,我不拦住!就算皇上不杀你,龙雪梨同样也会杀你!
    流苏唇角掠过一抹飘渺的笑意,淡淡地道:萧绝,我这几年棋艺jīng进不少,领悟到一个道理,倘若一盘棋走到死局,那不妨走死路,是会死绝,还是会置死地而后生,没人知道!
    萧绝眼光冷峻地看着流苏,缓缓地放开他的手,邪魅的大眸,露出三分恨意,你指的是我们三人?
    流苏淡然不语,撇过头去,没有看见他眼光里一闪而过的创伤,那是苦涩的苦楚。
    萧绝的人生,没有请求二字,唯一的请求,给了她,然而,却被忽略了!他迟来的挽回,流苏已经不需要。
    曾经,他也有过这种伤人的态度,今日方知,当初伤她有多深。
    她不需要他了!
    流苏,你想过小白吗?萧绝轻声问道。
    流苏浑身一颤,下意识地咬紧下唇,萧绝继续道:她知道自己的身世,又会做何感想,你想过她的感受么?你不希望一家团聚么?我和你,还有小白,才是一家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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