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些孤独心酸的岁月,她也是曾经喜欢皇帝,在他身为太子的时候,就很喜欢,由不qíng愿到冷淡,由冷淡到爱上,那时候虽然是bī不得已嫁给他,皇帝对她还算是好的,然,从秋水心失踪后,他便开始讨厌她,甚至是憎恨她。
早就明白他们没有结果,所以她早早就管住蠢蠢yù动的心,不让那羞涩的,难堪的感qíng浮出水面,她本就如蛇,极度的冷静,极度的冰冷,把一切都掌控在手心中。
即便是感qíng!
他和你说什么了?皇后追问道。
万贵妃摇摇头,诚实地道:皇上没说什么,就是找我下棋,姐姐,怎么了,你的脸色看起来好沉重,是不是发生了什么?
皇后双眸紧盯着她,然后问道:没事,昨晚睡不太好而已,小妹,皇上有提过孩子,或者爹什么吗?
万贵妃歪着头,想了一想,裂开灿烂的笑容,道:皇上问我喜欢男孩还是女孩,我说喜欢女孩,可姐姐不是说过,我一定会生男孩吗?
你这话也和皇上说了?皇后倏然沉下声音。
万贵妃点点头,忐忑地看着皇后,小声问道:姐姐,我说错话了吗?
皇后看了她一眼,心底叹息,没有,还有呢?
万贵妃见她没有生气的迹象,这才放心,继续道:皇上问我,爹最近有没有来看我,有没有说过什么,剩下的就没有说什么了!
皇后颔首,万贵妃突然惊呼一声,捂着肚子,皇后心一跳,怎么了?
万贵妃笑容满面,孩子踢我!
皇后眉心舒展,摇摇头,又和万贵妃说了几句闲话,这才回未央宫。
半路便看见皇上在茶花凉亭,默默地欣赏着盛开的茶花,皇后唇角勾起一抹冷笑,他倒是长qíng,这么多年了,竟然对秋水念念不忘,哼!
皇后走了过去,福公公通报,皇帝见她进来,也不惊讶,从万贵妃那回未央宫本就要经过这个御花园。
茶花开得好看吗?皇帝噙着柔软的笑,虽是在说话,却没有看着皇后,思念着秋水心,好似那心爱的人儿就在茶花中翩翩起舞。
好看是好看,可惜好景不长!皇后淡然地陈述,她才没那么心思陪着他一起睹物思人。
好景不长呵呵,若是小心呵护着,岂会怕好景不长,秋冬亦能绚丽开放!
皇上公务繁忙,今儿个怎么会有时间去看妹妹?皇后漫不经心地问道。
皇帝最近看似憔悴很多,脸色疲惫,时而恍惚,除了早朝都把自己关在御书房,突然起了兴趣看万贵妃,她不得不提防。皇后琢磨着,兴许眼前的皇帝已经动了杀心,想要杀害万贵妃肚子里的孩子,若是她,也会那样做,永绝后患。
朕不能去看万贵妃吗?皇后!那声皇后叫得十分讽刺,皇后的脸一下子就沉了。
皇帝冷笑,偏头,定定地看着她,开门见山地问道:为何当年那般容不下心儿?皇后,看着满园的茶花,你做过噩梦吗?
阳光泄进凉亭,皇后一身华服如被镀上一层金光,脸色苍白如纸,这是皇帝第一次主动挑起二十多年前的往事。
她心中有种不祥的预感,他能如此问,便只会做了一个打算,不是他死,就是万家亡!
臣妾不知道皇上在说什么!皇后镇定道,什么大风大làng她没见过,还不至于乱了阵脚!
不知道朕在说什么?那就当朕在说梦话,啊,皇后,忘了告诉你一件事,朕找到心儿生下的孩子了,真的是男孩,非常优秀,不但有治国的才gān,也有治国的胸怀,朕的皇后,你在为朕高兴吗?皇帝笑笑问道。
皇后微笑,恭敬地行了一礼,声音平静无波,臣妾恭贺皇上父子团聚!
皇帝冷笑,这声父子团聚听得他心火顿起,如烧红的铁块,一股脑儿地熨烫他的胸膛,看着皇后的眼光顿时变得很冷。若不是她,心儿不会死,两个孩子也能呼风唤雨般长大,南瑾也不会受尽腿疾折磨。
拳头握紧,他隐忍着,冷冷一笑,多谢皇后,朕会记得皇后这声恭贺!
说罢,起身,拂袖离开!
直到皇帝离开御花园,皇后的身子颤抖了一下,像是腿软,险些跌倒。她的贴身宫女眼明手快,立刻冲进来扶着她。皇后一手撑着石桌,费力地坐下,她如被人泡进海水里,浑身冰冷,颤抖不停。
皇帝说他找到人了?
这么多年过去,竟然真让他找到了?
秋水心,连老天都帮着你吗?喝了那种毒药,孩子竟然还能平安无事,尖细的指甲几yù刺入石桌,巨大的愤怒和不甘bào风雪般,疯狂卷来,皇后几十年来的完美的面具,差点被揭开,露出憎恨的面容。
很快的,她便镇定下来,不一定是真的,说不定是皇帝故意在扰乱视听,她亲眼看着秋水心喝下毒药,那种qíng况下,孩子不可能保得住,一定是皇帝故意扰乱视听
而且该死的,他成功了!
皇后并非是恐惧,措手不及的消息让她只能想到一点,那孩子若真的如他所言,很优秀,那就算是挟天子以令诸侯又能怎样?万贵妃真的生下男孩,又能怎样?
皇后仓惶地摇头,眸光倏然锐利起来,又恢复了冷静如蛇的皇后,敏锐地分析,皇帝不会这么敏感的时候告诉她孩子的事qíng,真实度并不高。
如玉轻车熟路地潜入王府,避开巡逻的侍卫,进了梧桐苑,粗鲁地推开大门,萧绝一愣,从书桌上抬起头来,看见是她,眉心下意识一拧,厉喝:滚!
低头又奋笔疾书,似在写着什么。
如玉环胸,妖孽般的笑浮起,嚣张地道:我又不是你手下,凭什么你叫滚我就滚,萧王爷,不是说要去女儿国吗?怎么几天了也不见动静?
关你什么事?萧绝冷哼,chuīgān了纸张,放进信封里,往外喊了一声,林俊!
林俊匆匆进内,当门口的如玉是隐xing的,笔直地走到萧绝面前接过密函,不用他吩咐,便又出去了!
如玉耸耸肩膀,朝着萧绝勾勾手指,那神色,活似勾引良家妇男的妖jīng,萧绝瞪她一眼,你当你在勾小狗吗?
说罢,一屁股便坐下来,伸手拿过另一封书函,仔细批阅。如玉倚着门,笑得像朵花,这只狗也够大的,王爷,说真的,我要是养脾气这么差的狗,早就炖狗ròu了!
说够了就滚!萧绝冷声下了逐客令!
如玉扬手一抛,一份书信便凌空而起,萧绝敏捷地接着,撕开,扫了一眼,深深地凝眉,祁山山脉?
抬头看如玉,沉声道:消息准确?
如玉笑得chūn花灿烂,你可以不信啊,反正我骗你又不是一次两次,哎,果然,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王爷,你的承受能力真差!
切,南瑾故意让她透露的,真假她就不知道了,反正不是她负责的范围。
萧绝心头火气,抓起桌上一本书,奋力扔过去,滚!
如玉接着书,又扔回来,笑得更欢了,王爷,不带这么绝qíng的吧,利用完了就丢一边,小心天打雷劈啊你!
你第一天认识我吗?还有,天打雷劈之前也会先劈死你这妖孽!萧绝伸手把地图拿过来,在桌上摊开,这是王境之内的地图,城池、山川、河流等都详细罗列,一目了然。
如玉诧异地挑挑眉,艳光四she,看了一眼低头研究地图的萧绝,她啧啧摇头,我说王爷,你现在学会相信人了?真是奇迹啊,刚刚不是还在怀疑真假吗?小心有诈哦,你要知道,你要是被骗了,可别来怨我,我可不想当窦娥!不过呢,本姑娘可以提供宽大的怀抱,帮你擦眼泪!
就你废话多!萧绝重重一哼,埋头苦gān状,也不忘了开口,我要是被骗了,你就自己看着路,有多远跑多远!
那可不成,我还得赖着你,一块去找小白去,喂,这事什么时候完结?
不知道!萧绝一脸冷酷。
如玉哼哼,你那个皇帝大哥,自己弄的烂摊子怎么每次都让你收拾,烦不烦人啊,我要是你,早就潇洒地扔了那块印走人了!
你又不是我!
说得真好听,是谁那么丢人,船都要开了竟然还折回来找罪受!如玉十分鄙视他,要是她,才不会管皇帝死活,反正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死一个是一个,免得làng费口粮。
南瑾那家伙也是,还那么淡定蹲在牢里,一点都不担心苏苏,她一想到这就火起,若不是那么冲动找萧绝拼命,不小心刺伤了他,她难得发作的同qíng心跑出来晒太阳,她才懒得管萧绝死活。
他始终是我大哥!萧绝淡淡地道。
哈,看不出来,王爷还蛮重感qíng的,被大哥出卖了怎么不见你那么报复啊?还一脸沉重地说什么事也不管了,结果还不是回头帮他,你傻不傻啊你!如玉就是看不惯他为皇帝任劳任怨的鬼样子,更何况当年下令杀她全家的是皇帝,她巴不得南瑾能好好给他个教训,以为自己是皇帝,别人都好欺负吗?
萧绝沉默,不发表意见,用笔在地图上画了几个圈子,如玉耸耸肩膀,喂,萧绝,说真的,你认为南瑾在做什么?
我又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你自己去天牢问他!
哼,问好了回来告诉你?算盘打得倒响,皇帝把苏苏和小白都弄走,南瑾不发飙才怪,还好他不是真的杀了苏苏,不然南瑾一定把天翻了!
现在也差不多要翻天了!萧绝冷笑。
那是他活该,怪得了谁!如玉一点同qíng心都没有,斜睨着萧绝一眼,微抬下巴,萧绝,你见了苏苏又能gān嘛,还是这么执着?可别在这边闹得天翻地覆,去了女儿国,还把人家搞得天昏地暗。
如玉若有若无地提醒着他,倚着门,维持着微笑,人家夫妻qíng比金坚,你就退一步好了,谁让你当初错过了,苏苏这几年在凤城活得风生水起,大家都以为南瑾死的时候,只有她一个坚信南瑾活着,你也看见她的所作所为了,她是真的很彻底爱上风南瑾了,你死心吧,放手也是一种爱,何必死缠着不放呢?潇洒一点多好!
萧绝握笔的手停下,微微拽紧,手背上青筋微跳,沉默良久,方道:如玉,你爱过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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