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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白面无表qíng地欣赏着玄北幽怨的神色,淡然道:你都不担心他们么?要是发生什么意外,我爹娘叫天不应,叫地不灵怎么办?放心,放心,玄北叔叔,我会保护你的!
    我要是相信你,母猪也能上树了!
    是啊,小白,你多心了,公子是谁,怎么可能出事,一座小小的雪山而已!阿碧也说得毫不在乎,在他们心里,公子就是无所不能的神,世上没有什么能打败他。
    小白凉飕飕的眼光扫过他们一圈,阿碧姨留在宫里陪我,爹爹jiāo代的事有玄武叔叔在做,玄北叔叔你就是个吃闲饭,你留在华都也无所事事,gān脆去雪山看看,要是你怕坏我爹爹好事,顶多你偷偷跟着不就行了。
    阿碧吐吐舌头,这丫头的嘴巴可真不客气,吃闲饭啊
    玄北这回眼神更哀怨了,企图唤醒小白所剩不多的良心,可惜小家伙面无表qíng,一定坚持让他去雪山,山上终年飘雪,狂风肆nüè,人烟罕见,她担心会有什么变化。
    还是谨慎点好!
    小白,我怨你玄北泫泫yù泣状,不得不收拾包袱去雪山。
    雪山顶峰,冰泉寒潭。
    这是一处小寒潭,雪山上万里冰封,这寒潭却没有结冰,冰泉从一旁的峭壁上顺流而下,缭绕着一股白色的烟雾,寒烟笼罩,万物朦胧,四周是一片雪白的世界,走近冰泉寒潭,寒气更是bī人。
    虽然这儿没有结冰,却显得更冷。
    泉水的声音叮叮咚咚,如跳跃的琴弦,规律地弹奏出一曲冷峭的音乐,听得流苏心里凉飕飕的。
    流苏刚刚喝了药,身子还有些暖和,现在却冻得四肢都僵硬了,听到南瑾的话,更是惊讶得瞪大眼睛,灵秀的眸子盈满少许恐惧。
    我会冻死的!流苏低呼,南瑾竟然让她泡在寒潭里,这么冷的天,这么冷的泉水,不把她冻死才怪,寒风打得她的脸颊有些冷,这儿三面峭壁,非常高崇险峻,站在寒潭这儿,人都显得分外渺小。高崇的峭壁阻挡了外头的bào风雪,只chuī着丝丝的寒风,偶尔有雪花是峭壁上飘下。
    南瑾脸色显得很苍白,今天不巧,山上有雪崩,刚刚看见雪莲便去摘采,差点被卷入这场漫天席卷的雪làng中。在躲避之时,他耗尽内力,本来失血过多身子孱弱,经过一场惊心动魄的雪崩,体力更是透支。
    流苏看得心疼不已,却又不知该如何去抚慰他,只能乖顺地照着他的话去做,然而,让她下寒潭,她就心里打颤,一定会被冻死的。
    若是会危及你的生命,我会让你冒险么?南瑾淡淡然地道,声音平平缓缓的,如寒潭平静的水面。
    烟雾缭绕,雪花纷飞,流苏打了寒颤,看了南瑾一眼,鼓起勇气就下水,南瑾一把拉住她,把衣服脱了!
    流苏冻得麻木的脸颊顿感一阵燥热,如要烧起来似的,见南瑾一本正经的严肃样子,流苏垂下头,纠结地握着裘衣的袖子,小声道:你转过去!
    南瑾怔了一下,突然想起,她失忆了,在她空白的脑海里,他们并不是夫妻,南瑾很有风度地转过身去,眼观鼻,鼻观心,听着身后窸窸窣窣的脱衣声,心里莫名地窜上一股燥热和心悸。他深呼吸,一股冷气窜入鼻尖,稍微把心底的浮动镇压下去,握紧拳头,打断心里迤逦的遐想,这时候他混蛋地想些什么呀,南瑾懊恼地蹙蹙眉,禽shòu了!
    流苏脱了衣裳,冷得发抖,脚都冻得僵硬,早也是死,晚也是死,她咽了咽口水,还是下水了。
    冷
    是她唯一的感觉,四面八方涌过来的寒气渗入皮肤,一直冻到骨子里,手脚麻痹僵硬,脸上血色尽褪。
    南瑾听得她下水的声响便转过身来,流苏就在寒潭边,烟水寒潭,雾气缭绕,一切都显得很朦胧,仿佛镜花水月般。流苏的脸懂得雪白雪白的,唇色青紫,不停地打哆嗦,南瑾看得一阵心疼。
    他是知道寒潭的冷度,幸好这些年他一直注意调养她的身子,比以前的身子骨硬朗好多,不然根本就受不住寒气入侵。
    这是雪山上最冷的一处寒潭,寒气入侵,便会产生寒毒,从此病魔缠身,油尽灯枯而死。正因为寒气如此厉害,南瑾才选了这座雪山。
    蛊虫产自沙漠烈焰炙热的地方,敛尽烈焰的热量,唯有最极致的寒气,才是它的克星。
    南瑾我要冻死了!流苏声音颤抖,冷得牙齿都痛了,四肢完全不听使唤了。
    不会有事!南瑾沉声道。
    第206章
    下午的风chuī得更急了,狂风肆nüè,大雪飞扬,雪崩的余波还在,时而卷起层层雪làng,咆哮着,如隐藏的地底饥渴了千百万年的野shòu,突然看见一群美味的食物而发出的凶横咆哮,轰隆隆作响,闻者心惊胆战。
    整个雪山,白茫茫一片,人烟罕见,飞禽消声。
    雪花穿透苍茫半空,从峭壁上飘下,如飘絮柔和美丽,落在寒潭,瞬间融化,烟雾缭绕中,流苏的脸,白得很吓人。
    寒潭吞噬着她所有的神智,麻痹着她所有的神经,她所仅剩的意识在沉浮飘dàng,如泡在冰冷的海水中,茫然不见方向。流苏想要呼救,想要逃,却发现的四肢如铁杵般,僵硬得不能移动分毫。
    她的身体周身如结了一层薄薄的冰霜。
    倏然,一股暖和的躯体,从后背贴上自己的身子,坚定有力的手圈着她纤细的腰,把她紧紧地抱入怀里,一丝不属于寒潭的温暖蔓延着她四肢百骸,流苏脑海里如被什么劈过一般,猝然清醒了一分,是南瑾!
    南瑾
    他下来做什么?
    流苏着急起来,她虽然中了蛊虫,却被他护得好好的,除了毒发的时候身体虚弱,其余时间和平常并无二致,反倒是南瑾失血过多,他的身体那么虚弱,这寒潭的寒气他定然受不住。
    你做什么?快上去,风南瑾!流苏厉喝,声音低低地dàng漾在寒潭的烟雾里,多了一丝祈求的味道,有了三分哭腔。
    这比她一个人待在寒潭里还要难受!
    这寒潭对他的身体损耗有多大,他不是不明白。
    南瑾动也不动,紧紧地抱着她,微热的呼吸缓缓地拂在她耳边,流苏身体一阵冷热jiāo替,接着又是阵阵冰冷,翻滚的热气被彻骨的寒冷镇压着。
    苏苏,你暖和些了吗?南瑾怕是惊吓到她似的,若是用内力帮她渡气,流苏身体就不会那么冷,可偏偏他又要寒潭的冷气去压制蛊虫的烈焰之火,又舍不得看她冻得发紫的模样,只好下来把她抱在怀里,让她知道,有人在陪着,虽然不会暖和很多,只要知道有人陪着,任风雨飘摇并肩同在,她也许就会好过一点。
    他定是疯了!
    若是以前,绝不会做这种无意义的事。
    南瑾,你身体比我还虚弱,受不住寒潭的冷气,你还是上去吧,我一个人待着,一会儿就好了,我不难受了,你快走吧!流苏挣扎着,想要推开他,不料他越拽越紧,双臂如铁坚硬,流苏被固定在他怀里,紧紧地贴着。
    她能清楚地感觉到,南瑾也怀里也渐渐地变冷,在这种温度下,谁也暖和不了谁,可紧扣在腰间的手那么有力,那么坚定,仿佛扣住的神经,那么鲜明地感受到他的沉稳的心跳。
    别动,我陪着你!南瑾轻声道,如宣誓般,不管发生什么,他都会陪着流苏,永远不会让她觉得是一个人。
    流苏一时无语,心头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地拧着揉着,仿若要撕碎她,克制不住的热气涌上眼眶。
    你真是流苏回头看着南瑾冻得发白的脸,竟然说不出一句话来,如此义无反顾,那份沉重的心意,该是多么的珍贵,自己很爱很爱这个男人吧!
    冷么?流苏浅浅一笑,一片烟雾缭绕中,她仿佛就看见南瑾墨玉般漂亮又深邃的眼睛,还有那一点娇艳凄绝的朱砂,印在骨子里。
    南瑾摇头,静静地看着她,烟雾中的脸温润平和得如一块上好的美玉,深邃的眼光含着专注和执着的深qíng,只有她是他生命中唯一的亮光,看着看着,舍不得移开眼光。
    不冷,其实苏苏身体很暖!南瑾笑笑道,同样是在寒潭里,南瑾的身体比流苏更冷一些,一来他失血过多,体温偏寒,二来,流苏体内的蛊虫被寒气冻着,开始散发出烈焰之火,如一把火在她心底焚烧似的。
    寒潭的寒气刺得彼此肌肤发疼,流苏把脸贴着南瑾的胸前,沉默着,这冰天雪地的天气里,果真有些暖
    不是身体暖,而是心,很暖
    还有一些早就隐藏在心底的暧昧qíng愫,如心里的暖度一般,节节攀升。
    就此沉沦,她亦不悔!
    南瑾,你是我见过最聪明,也是最笨的男人!流苏声音柔柔的,如涟漪在南瑾的心里缓缓地dàng漾开。
    心脉相贴的亲密和心悸,如小猫在彼此的心底撩拨。
    苏苏,你知道吗?等我发现自己很笨,很傻的时候,已经万劫不复了!南瑾声音依然那么冷清,在寒潭特有的寒气中,冷度更是降了几分,却听得流苏心头一颤。
    万劫不复
    多激烈的词啊!
    是否曾经,她也万劫不复过?
    怎么办呢?流苏微微一笑,回头在南瑾胸前磨蹭,我也想试试这种感觉呢。
    他是上天派来引诱她的恶魔,诱惑她一起沉沦。
    南瑾,我以前真的伤过你,对吗?流苏呐呐地问道,双眸直直地看着他的眼睛,她清楚地记得,南瑾说没有,可她却感觉得出来,一定有,只是他依然当她是宝贝,隐忍着伤痛,不让她看见伤口。
    不是说好不介怀以前的事么?南瑾四两拔千斤地应着,搂着她腰间的手松开,给她把脉。
    寒潭里动一分,都是刺骨般的痛
    流苏体内的蛊虫活动已经越来越激烈了,随着寒气越来越沉,烈焰也越来越盛。
    南瑾
    嗯?
    南瑾
    什么?
    南瑾
    我在
    南瑾
    我在
    一直都在,从未离开。
    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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