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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乐英退后一步单膝跪地,属下无能,被袁振蒙骗多日,让王妃受惊了。
    张乐英是墨离嫡系,后又受楚淮重用,一直都是楚淮十分相信的人,余欢瞬间心头泛酸,这么多天来一直是她自己苦苦支撑,眼下终于有人可以与她分担,自然激动万分。
    不过历经袁振背叛一事,余欢再不敢对谁推心置腹,虽说激动,却也极力克制,听他低声说起袁振和龚奇如何蒙蔽将士说楚淮遇险难回,袁振更趁此机会对将士安置大动手脚,替换了不少以住关北军的旧部将领,可以说现在的关北军已尽在袁振的掌控之下。
    余欢听后心里发凉,这样的qíng况下,楚淮就算回来也只能是死路一条!
    不过,我们也并非没有一搏之力!关北军中除了暗潜营外,另有一支负责执行秘密行动的部队,名为特勤组,特勤组内有独立团层层甄选出的两百名全能jīng英。他们只听命于王爷和团长,平时以化名混于普通团员之间,只有出秘密行动之时才会集结成队。离开关北之前,团长将特勤组成员打散重新给予身份编入关北军中。这件事连王爷都不知道,只为在危急时刻能成为王爷的一支奇兵。张乐英从怀中掏出一块印信递给余欢,这是墨团长的私印,以往独立团执行任务都是认印不认人,离开关北前团长将它jiāo到我手上,凭此印信可调动这二百jīng英,虽然人数不多,但足矣保护王妃秘密离开沧州,返回关北!
    余欢握着那块印信心中百味杂陈,离开关北之前她和楚淮想的是怎么削减墨离的兵权。可墨离却默默地为他们备了一支奇兵部队。
    要如何联络他们?
    张乐英道:属下只知道其中一位组员的化名和他在军中的职务,他亦知道一人,如此类推,所有人都只知道一人下落,只有团长知道全部人的下落。
    余欢暗吃一惊。现在无法联络墨离,若其中一人出了差错,其他人岂不联络不上?
    张乐英笑道:这些人都是由团长亲手选拔严格调教出来的,若那么轻易就出了事qíng,他们也不配特勤组之名了。
    看张乐英说得自信,余欢也跟着有了些信心,她沉思了一阵。抚着印信上的纹印问道:据你所知,军中有多少人尚为王爷效忠?
    张乐英道:关北军的旧部多是效忠王爷的,西北军虽以袁振为首,但忠于王爷的也大有人在,不过袁振曾是王爷最得力的臂膀,又有千里奔袭援助关北之义。很难让人相信他会对王爷生出二心。
    余欢沉默无语,是啊,谁能相信袁振会背叛楚淮?恐怕连楚淮自己都不相信!
    袁振让我当着全军将士宣布王爷死讯,再以我有身孕王爷后继有人为名继续把控三军,我已答应他了。
    张乐英大惊。王妃!这如何能答应?王爷如今生死未知,本就军心动摇,一旦话说出口,必有将士不服一个还没出生的孩子向袁振投诚,到那时,就算王爷回来,也再难掌控形势了!
    余欢道:他是想扶持袁家的孩子上位,若能攻下京城,将来坐上皇位的就是袁家的孩子!
    这一说话更让张乐英惊得说不出话来,余欢道:我当然不会让他们如愿,原本我打算求一个暂时脱困之法,可现在我有了别的想法。
    张乐英连忙追问,余欢将手中印信jiāo还给张乐英,现在有这支奇兵相助,我要让全军将士全都知道袁振等人的láng子野心!只是这计划凶险,还望同张将军一同参详。说罢将自己的计划细细说出。
    张乐英听罢余欢的安排,没有一刻犹豫地点下头,属下这便去联络特勤组的将士,届时配合王妃,定将袁振之yīn谋公诸于众!
    张乐英是割破了营帐偷偷潜入的,他走后余欢立时取来针线将营帐补好,只留下一角空隙以便张乐英传递消息。
    过了三天,龚奇通知余欢做好向众人宣布的准备,张乐英也在此时传来消息,特勤组组员已全部联络成功。
    转过天来,龚奇亲自送来王妃华服,待余欢换好后,龚奇笑着说:用不了多久,王妃可就是太后了。
    余欢淡淡地道:恐怕那个时候亦是我的死期了。她存活的价值不过是证明楚淮有后以赢得三军的支持,待尘埃落定之时,碍眼的人自然会消失。
    龚奇嘲弄地掀了下唇角,王妃请吧。
    余欢在脑中迅速想了一遍与张乐英商定的计划,轻吸一口气,昂首阔步地走出营帐。
    校场之内,三军整肃,三十万大军齐聚在此,校场中却连声咳嗽都不闻,校场的高台之上,袁振身着甲胄跨步而立,在他左右俱是军中高等将领,张乐英也在其中,见到余欢,张乐英迅速地收回目光,以防太过激动而让人看出破绽。
    待会余欢宣布的绝不会是楚淮的死讯,二百特勤组员已潜伏在那些替换关军北旧部的将领之侧,等余欢当众揭出袁振等人的恶行,这些组员立时会收缴那些人的脑袋,从关北军出来的将士对余欢都很信服,一旦有人以这样的行动表达支持余欢之意,就算不能争取到全部将士的信任,也势必会引起三军动dàng,袁振他们将来想要继续蒙骗众人也不是那么容易办到的。
    第一百二十七章惊变(三)
    余欢在龚奇的引领下一步步走到高台正中,并肩挨着袁振站稳,龚奇则停步于她的另一侧,余欢已迫不及待地想要实施自己的计划,在龚奇高声说出成王妃有要事宣布后,她握紧双拳上前一步,蓄了气力正要开口时,袁振突然道:慢着。
    余欢的身体轻轻地抖了一下,她担心是不是自己的计划被袁振发现了,她不敢看张乐英,极力迫使自己镇定下来紧紧地盯住袁振。
    袁振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缓缓踏出一步,朝台下将士喝道:相信有不少人已经知道,王爷在与桂南王商讨对敌大计时被刺客所袭,王爷伤qíng不知,有人说王爷身受重伤危在旦夕,还有人说王爷已经丢了xing命
    余欢慢慢拢起眉头,她不知道袁振说这些的意义何在,难道是想做一些铺垫?一旁的龚奇也是眉头深锁,显然他也不知道袁振此举含义为何。
    将军!龚奇低声唤道:办正事要紧。
    袁振随意地朝他摆了摆手,另一手紧压佩刀在台上缓缓踱步,这些谣言搅得营中人心惶惶,还有不少人趁此机会意图扰乱军心他说到此处正走到龚奇身前,突然抽出佩刀猛地回头将龚奇的人头瞬时砍下!
    余欢只觉得脸侧一热,继而熏天的血腥味漫延开来,天空中不断挥洒的是从尚未倒下的身躯中喷she而出的鲜血,余欢呆怔怔地看着离自己不过一臂开外缺失了头颅的龚奇,早已吓得不能做任何反应!
    袁振也被喷了一身的血,他抬脚踢开龚奇的尸首,神qíng狰狞地转头朝台下吼道:龚奇散布流言挟持王妃,伙同党羽背叛王爷并意图陷袁家于不义!今日我袁振将其斩于军前,今后若有胆敢效法龚奇大逆不道者,立斩不赦!
    他说完这句话,台下多处又起骚动。十来个将领被其副将斩于阵中,他们的人头全被送到台前,俱是之前袁振调动过的营房将领。
    台下的将士全都被这一系列的变故惊得不轻,张乐英反应过来率先喊道:敢问袁将军王爷如今是生是死?
    此话问出。当即有不少人附和,袁振高举手臂,待台下渐渐安静后,让人拖走龚奇的尸首,以清水反复刷地,那些血水在台上蔓延开来,几乎将整个高台染成红色。
    此时一个人走上高台,那人银甲红氅,整个人在阳光下耀眼夺目!袁振将手中沾血的佩刀一丢,朝那人单膝跪倒。末将袁振,参见王爷!
    或许是那人的银甲光芒太盛,一直呆立的余欢终于有了反应,她缓缓将目光挪过去,耳边短暂的寂静过后。便听见排山倒海的参见王爷、王爷洪福齐天
    余欢身上一软,再站不住,眼看就要软倒在地时,那银甲将军冲至她的跟前,不顾她满身的血迹,大力地将她揽在胸前。
    直到此时,感觉到他身上切实的温暖。余欢才相信他是真的回来了,张开嘴想要说话,可胃里却一阵猛烈翻腾。
    其他的事qíng余欢记得不太真切了,只隐约记得她被人抱起来,安置在了一个安静的地方,有人在她耳边不断地说着话。也有人抓着她的手腕替她把脉,又过了不知多久,她听到远处遥遥传来恭喜王爷后继有人的呼喝声,那声音一直传到了她的心底,她的手无意识地搭上小腹如果这是个梦。就让她晚一些醒来。
    楚淮真的回来了。
    余欢清醒过来睁开眼睛的时候,正对上身边人的漆黑的双眼,他见她醒了,轻轻地笑了一下,伸手替她拢了拢滑到脸庞上的发丝。
    余欢也朝他笑了一下,伸手到他的胸口处摸了半天,哪里受伤了?
    他便拉开衣服让她看了一处伤口,虽然位置凶险,但伤口不大,也并不显得狰狞。
    是我们的人做的,手下有分寸。他摸摸她的脸,又摸摸她的手,在陈越的地界里我被楚安谋刺,出了事qíng只能是陈越来背这个黑锅,陈越岂会吃这个亏?他认定是楚安想要一箭双雕,既除了我,又将他置于被天下人所不齿之地,所以接下来我们的谈判十分顺利,他不仅同意会出兵帮我,还送给我一份大礼。
    余欢渐渐收了笑容,板着脸看他。
    楚淮清了清嗓子,你猜猜那大礼是什么?
    余欢不吱声,楚淮讪讪地,你就猜猜么
    余欢总算开了口,这些袁振一早都知qíng?
    楚淮别过眼去,我本来是想跟你说的,可袁振说我要是受了伤你却一点也不着急上火,这没道理,gān脆假戏真做都是他的主意。他越说越心虚,几乎已经看到了余欢眼中的杀意。
    余欢想的却是,不管这是谁的主意,袁振恐怕都另有私心,龚奇来说服她合作的时候袁振未必没有试探她的心思,所以才在她答应合作时那样的气急败坏。
    还有谁知道?她问。
    楚淮四指并拢,绝对没有了!龚奇的事我们也很意外,原本只是想与陈越谈判,不想我受伤的消息传回后,龚奇便开始鼓动将士,想拱卫袁振上位,因为不知龚奇有多少同党,所以袁振察觉后并没有即时拿下龚奇,而是将计就计,假意表露野心,一边摸清了龚奇的所有安排,一边秘密迎我回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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