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尔丁点点头:“大概明白了。”
两人之间又陷入沉默。好一会儿之后,阿尔丁说:“那就先这样吧。卧室那边我叫人准备了热水,你方便的时候可以去洗漱。然后……你自己准备行李就好,我去休息了。”
“好。”
冬蓟回答完之后,阿尔丁又注视了他一小会儿,转身离开了。
阿尔丁离开后,又过了好久,冬蓟裹着皮毛斗篷走到门口的矮柜边,看着托盘里的东西。有水壶和杯子,以及他所熟悉的两种糕点。
他喜欢的好梦饼数量比较多,他嫌过于甜腻的早安饼只有两枚。
冬蓟本以为自己会排斥这些东西,结果竟然没有。他捏起两块吃掉,它们还是和从前一样美味。
之后他裹紧衣服,回到住处。如阿尔丁所说,洗漱间的浴池里确实已经准备了热水,门口还摆好了毛巾和干净的全套衣物。
冬蓟洗了个澡,换上衣服,从衣柜里挑了几件适合远行替换的斗篷。这过程中,他一直回避着穿衣镜,不敢照镜子,不敢看那些事情在自己身上留下的痕迹。
他换回了原来的旧靴子。就是要旧鞋才随脚,适合长途跋涉。为以防万一,他又拿了另一双短靴,用抽带绑紧,挂在背包上。
除了这些以外,比较重要的就是一些必须的施法材料。他从实验室出来的时候就已经拿好了。他和别的旅行法师不同,不用带什么书,这一点倒是省下不少力气。
当初到海港城的时候,他有些随身衣物过于破旧,已经被丢到不知哪去了。现在他准备离开,除了靴子以外,其他东西都焕然一新。
冬蓟不排斥带走该带的财物,他来工作,这些是他应得的。就算之前心情再差,他也不至于幼稚到拿报酬闹别扭。
不过,他也不打算带太多。即使有些东西价值不菲,他也不想带走。
就比如阿尔丁最初送他的那套夜蓝色法袍,双层纱料太娇贵,偏光的质感太华丽,他将来应该永远不会穿它,就不带了。
再比如那枚用来证明身份的戒指,他把它留在了卧室的小圆桌上。他不再是商会的法师了。
每收拾好一样东西,他就把打好的包裹放到门外去。最后都弄妥当了,走出去一看,带的东西还是有点多,这样上路还真有点辛苦。
冬蓟回想着,当初和莱恩一起旅行的时候,两个人都带了不少东西,甚至物品的种类比现在还杂,连野炊用的小锅也带着……那时他一点也没觉得东西多,怎么现在看着是这么一大堆呢?仔细一想,大概是因为那时有莱恩在,莱恩一个人能背起绝大多数行李,冬蓟自己只随身带些施法用品就行。如果赶上手头宽裕,他们还可以临时买只小骡子,如果不需要了,到下个有集市的地方再卖掉。
这个想法倒是启发了冬蓟。等到了郊外,他可以去找那户借宿过的农家,向他们买只骡子用。
他试了试背起所有行李,一个大包裹,两个大小不等的背包,还有一些小杂物。还可以,如果路程不长的话,他还能拿动。
现在天亮得晚,冬蓟收拾好一切,东方天际刚刚开始明亮。
他背好行李,穿过庭院,一路走到宅邸门口。他没遇到阿尔丁,倒是遇到了那两个他熟悉的守卫。
那两人并不是护院,更像是保镖和打手。现在护院不在,只有他俩候在门口,估计是阿尔丁叫他们来的。
果然,当冬蓟走近后,红发那人主动迎上来:“你这么早就出发啊!天刚亮!”
黑发守卫抿了抿嘴,似乎是不太满意同伴的措辞。他也走上前解释说:“我们送您走一段,到下个大城镇的落脚点为止。”
“不用了,我自己可以。”冬蓟说。
“法师大人,我们不建议您独自穿过丘陵森林,路上可能会有各种各样的危险。”
“我自己能应付。如果阿尔丁命令你们必须跟着我,你们也别为难,现在去把他找来,我亲自和他说。”
两名守卫对视了一下,黑发守卫叹了口气。
红发那位耸耸肩:“我赢了,钱就不要了,请我喝酒就行。”
冬蓟笑出了声。原来这两人拿他的反应打赌。
在海港城的这段日子里,这两人虽然算不上朋友,但也和他相处和谐,他并不讨厌他们。既然他们还有心情打赌说笑,就说明阿尔丁没有太严厉地逼他们完成任务,这样很好。
两位守卫把冬蓟送出大门,冬蓟刚要走,忽听见一声口哨。他有点疑惑地回过头。
口哨是黑发那位吹的,哨声一落,从街道拐角后传来马蹄声,一匹上好鞍具的灰色的骏马缓步而来。
“露水?”冬蓟本来不确定它是不是露水,他不自觉地念出这个名字之后,马匹主动靠近他,向他低头,用鼻子轻轻碰到他的衣袍。看来确实是露水。
红发守卫感叹道:“看来不仅你记得它,它也记得你啊!”
“我不能带走它。”冬蓟说。
黑发守卫说:“阿尔丁大人特意嘱咐过,如果您实在不愿意让我们护送,我们就尊重您的意愿。但是希望您一定要带上露水,它肯定能帮到您很多忙。”
“我带它也没有用,我不怎么会骑马。”
“您愿意步行也可以,让露水帮您驮东西。”
冬蓟摇了摇头:“长途运货是骡子干的事情,马不擅长的。我们还是别欺负露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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