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景行带了点勉强的微笑。
所以特意折回来?是为了跟他说他不行的吗?有点生气呢。
“呼”楚景行长舒一口气,却还是气笑了,他看着禹王远去的背影,心里骂骂咧咧。
皇宫,承乾殿内室。
室内一片寂静,只?有不断的咳嗽声在空中飘荡。
“咳咳,咳!”
在床帷遮挡下?,床上的人异于?常人的清癯,剧烈的咳嗽仿佛如此就能?要了他的命。
福延大?监站在一旁,柔声:“陛下?,陛下??”
“何事?”梁帝的声音嘶哑。
福延俯腰:“陛下?,齐帝病危了。”
“哦……”梁帝愣愣地盯着头顶上的布帷,双眼淡了神采,“病危了?”
“病危了。”
“他,要死?了……?”
福延没有答话。
“寡人可是也要去了?”梁帝伸出一只?枯瘦的手在空气中不知道抓些什么,他突然变了副面孔,怒气冲天,“可寡人不甘!寡人还不到不惑之年,寡人还没将这?大?梁建成婉儿心中的盛世!”
“寡人若是就这?样下?去,恐父皇永远不会承认寡人比皇兄更适合成为九五至尊!”
“世人,世人还未承认寡人是大?梁最英明的君主!寡,寡人……呕!”
梁帝翻身呕血。福延赶紧帮他顺气。
这?一口血像是让梁帝恢复了神智:“齐帝病危,燕、秦、苗疆可有什么动作?”
“事发突然,恐他们也才刚知晓,暂时并无动作。”
梁帝躺回床上,喘着粗气:“让,让伊嗣妄带兵前往鄞城,等待时机等待命令。”
“陛下?您是想……”
“齐帝若是驾崩,东齐朝野动荡之际,其余三国必定想要从中得到些好处,大?梁可不能?少了这?一羹。”
“还有,东齐六皇子必会来?向寡人辞行,派人暗中护送他,务必保证他在齐帝咽气,新帝出来?前回到齐皇宫!若有人阻挡,格杀勿论!”
“啪!”梁帝猛地抓住福延的手腕,眼窝深陷,脸上清瘦到了极致,仿佛只?剩一张皮在支撑他。
他眼睛浑浊,眼神却格外的凛冽,即使身体破败到了这?个地步,他身上的帝威依旧:“登上东齐皇位的一定要是他!不能?是别人!”
“只?能?是他!”
福延安抚梁帝:“谨遵皇命。”
另一边,谢闲无趣的扒拉着面前的饭菜,胃口好像没有刚出卧房时那样好了。
平常也没看出来?这?寂悯是个傻子啊!这?说不想见到他,他就真的走了?一声招呼也不打的就走了?
啧,心情更不好了。
谢闲气呼呼的将手中的筷子放下?,真是越想越觉得气人。
老管家看在眼里,将谢闲平时喜欢吃的一道菜移到他的面前,笑道:“侯爷,这?是你爱吃的口水鸡,尝尝吧。”
这?面前鲜辣美味的鸡也提不起谢闲的胃口,他无比纠结的看着面前的鸡,正巧莫飞突然走了进来?。
“爷!东齐来?信!”
莫飞将白鸽递给?谢闲。谢闲抬手接过白鸽,从白鸽腿上取出字条,而后又将白鸽递给?莫飞。
谢闲展开字条,快速将字条浏览了一遍,神色凝重?,薄唇被紧紧抿成一条线,他连忙起身,大?步离开膳厅,莫飞则是快步跟在他身后。
“哎,你不吃了?”
老管家看着满桌基本没怎么动过的饭菜,叹了口气,他挥了挥手让丫鬟将饭菜撤了下?去,而后又吩咐厨房给?谢闲做一份养胃的粥。
谢闲攥着字条,长长的睫毛打出一片阴翳,脚下?步子越来?越快,他沉声:“顾行简可还在京都?”
莫飞紧跟:“在,目前还是居住在馆驿。”
“一个时辰内他会向皇帝辞行回东齐,你去找潇桦让他派人在路上做些阻碍,将顾行简的行程拖上三日。”
“爷,出什么事了?”
他们走到书房门前,谢闲一掌将门推开,快步向他的书桌走去。
“齐帝病危,怕是要活不过明日了。”
莫飞一听自然也明白了谢闲的安排,他慢慢停下?脚步,皱眉为难道:“爷,如此做怕是小人行径。”
谢闲停在书案前,冷笑,他转身看向莫飞,言语冰冷:“莫飞,你也不是第一天跟我?,我?从来?就不是君子。成皇路本就满是荆棘,没有我?这?个谢闲也会有其他的‘谢闲’来?做这?些事,若倘若我?真的下?狠手,就不会只?是拖他三日而是要他的命。若是形势相反,他会做的只?会比我?更狠,你明白吗?”
莫飞垂首:“莫飞明白!”
“把你那些‘君子论’收起来?,我?不是,他也不是,莫飞,你听清楚了吗?!”
“遵命!”
谢闲看了一眼垂首抱拳的莫飞,而后绕道案后,提笔在宣纸上落字,片刻,落笔书成,他将字条卷起,莫飞将白鸽提起,谢闲将字条塞进白鸽腿上的小竹筒中。
谢闲从莫飞手中接过白鸽,走到窗前,推开窗,那细雨停了有一阵了,微风不燥。
谢闲抬头,只?见湛蓝的天空中白云朵朵漂浮。
他手微抬,白鸽扑打着翅膀,飞得高?远,渐渐变成了一个小黑点消失在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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