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屹摆了摆手:“举手之劳罢了。”
“那我们就先走了。”霍灵月在马车上,掀开车帘朝她们挥了挥手。
霍家马车继续朝霍府的方向行驶。
杨夫人注视着马车消失在视野之中,转头对白雀儿道:“今天已经晚了,宵禁后不能在城中游荡,咱们先找一个住的地方,明天一早便写文书交给陛下。”
自从周镇偊开《求贤诏》以来,便源源不断接收到天下各文人学士的文书。尚书台会先看一遍,之后再将挑选的结果交到他手里?。
周镇偊也会时常检查尚书台的办事效率,如果有?他认为不错却没被选中的文章,尚书台同样会受到惩罚。
这个工作占据了周镇偊大部分时间,他处理?完朝中的公务之后,就无休止地看这些文书,有?时候还会让霍屹读给他听。
哪怕写得再一般的文章,霍将军读了之后也添色不少呢。
这也是尚书台吸收新人的渠道之一,皇帝陛下是鼓励大家说话的。
杨夫人和白雀儿便想先找家便宜的客栈,幸好这段时间长安城没什么事,有?房间的客栈很多,但杨夫人还是想找便宜一点的,之后上下打点,还不知道要花多少钱。
她们越走越偏,不知不觉中走进了一个小巷,天色逐渐昏暗,宵禁快要开始了。
杨夫人低下头,和白雀儿搀扶着往前走。
一个人影拦在他们面前。
“杨夫人,你让我们追了好久。”男人说,月亮从他的身后投下了一片阴影。
杨夫人绝望地抬起头,这个男人的脸她永远记得,从燃烧的杨府中走出来的男人,那把刀上,曾经还有?她夫君和儿子的鲜血。
白雀儿尖叫一声,拖着杨夫人就跑。
“往哪里跑!”拿着刀的男人追上去,杨夫人和白雀儿拼命往前跑着,小巷对面,又有?三个人站了出来,死死地堵住了出路。
杨夫人和白雀儿绝望地停下了脚步。
“想上报,为你夫君报仇?”拿着刀的男人冷笑一声:“一路从交郡跑到长安城,真够厉害的啊。”
杨夫人冷静下来,盯着他们道:“怎么,你们还敢在长安城内杀人吗?!”
“我们杀了你,再找地方埋了,官府又找不到我们头上来,有?何不敢呢。”拿着刀的男人狞笑一声,缓缓向她们走进。
他举起刀来,白雀儿情急之下,挡在杨夫人面前,那个男人毫不犹豫,一刀砍下来。
杨夫人尖叫一声,紧紧闭上眼睛。
她听见了叮的一声,随后是重物落地的声音,杨夫人睁开眼睛,那把刀被一支箭矢推到了地上,刀刃犹自颤动着。
之前拿刀的男人握住自己的手腕,痛得浑身冒汗,却没有?喊出来,他的手掌被一支箭狠狠贯穿。男人痛得弓起身子,跪倒在地,而其他人也纷纷朝箭矢飞来的方向看去。
站在巷头的是一个男人和一个少女,在昏暗的夜色中看不清他们的面容,但依然能感受到一种非同寻常的气度。
那个男人站在夜色之中,身形修长,如同一颗笔挺而修直的树,他缓缓收起弓,刚才那一箭,正是他射出去的。
在那种情况下精准贯穿了杀手的手掌,这种箭术是那几个郭解的手下从未见过的。
然而霍屹当时射出了两支箭,一支箭贯穿了手掌,另一支箭则击飞了那把刀。
这一手惊到了在场所有?人,但见他只有一个人,身边甚至带了一个看上去柔弱无力的少女,便有人恶狠狠道:“少管闲事,不想死就滚!”
霍屹不以为意地笑了笑,霍灵月朝杨夫人和白雀儿招手道:“两个姐姐,你们快过来。”
杨夫人和白雀儿面面相觑,她们倒是想过去,但此时中间还横亘着三个杀手。
她们也很震惊,绝对想不到会在这里?看到霍屹和霍灵月,更想不到的是,霍大将军居然出手救了她们。
旁边的杀手见霍屹不将自己放在眼里,顿时大怒,但他还没有说话,另一个人便将他拦下来。
“霍大将军,好巧,想不到会在这里?见面。”一个瘦高个站出来,说:“上次你于郭府中驯马,英姿勃发,在下至今难忘。”
霍屹:“哦?你们是郭解的人。”
瘦高个尴尬地笑了笑,说:“霍大将军,这是个误会。”
“怎么误会了。”霍灵月脆生生地说:“什么误会能动刀呢。”
瘦高个虽然不知道她是谁,但站在霍屹身边的,肯定不是普通人,便好声好气地解释道:“这位小姐,本来是要嫁到郭家的,长辈们都说好了,彩礼也给了,谁知这位小姐拿着彩礼就后悔了,就带着她的侍女逃往长安。您听她口音,确实是我们交郡的人,而且如果不是逃婚,怎么会如此狼狈呢。”
白雀儿厉声道:“你胡说八道!”
“没你说话的份!你撺掇小姐逃婚,回去可要好好惩罚!”瘦高个疾言厉色,转头又对霍屹道:“这都是家事,刚才动刀,也是因为这侍女太不听话了。这等小事,就不必劳烦霍大将军了。”
霍屹不置可否,说:“是吗,我想听听这位夫人是怎么说的。”
他对着杨夫人和白雀儿道:“你们过来。”
另外三人立刻紧绷起来,一边盯着杨夫人,一边盯着霍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