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情这种事?,本来就不是最重要的。
离出征的时期越来越近,各方面都紧锣密鼓地准备起来。
霍屹在家里和丛云梦,霍灵月最后一次聚在一起吃饭,席间丛云梦轻声向他叮嘱了很多?,归根到底,就是让霍屹照顾好自己。
霍屹边听边点头,口里说,娘你说的都对,我会注意的。
丛云梦把筷子一放:“你可别敷衍我。”
霍屹笑着?说:“哪会呢,战场上该注意什么我还不知道吗,肯定没问题的。娘,你就少在我身上操心了,多?为你自己和小月想想。想买什么就买什么,别心疼钱。”
吃完饭之后,霍屹送丛云梦回屋休息。
他扶着自己的母亲,在某个恍惚的瞬间,看到丛云梦的满头白发,在他不知不觉间,岁月在母亲身上刻下了越来越深的痕迹。
“小时候,我也是这样扶着你走路的。”丛云梦忽然说:“一眨眼,你都长这么大了,但在我心里,永远记得你摔在地上大哭的样子。”
“娘,那都多久之前的事?了。”霍屹小声说。
“人老了,反而?对以前的事?记得越清晰。”丛云梦拍了拍他的手背:“你已经尽了孝道,之后就做你想做的事?吧,幺儿,当娘的只希望你这辈子,能开开心心,平平安安的。”
“娘……”
丛云梦松开他的手,旁边的侍女便走过来扶着老夫人,丛云梦朝霍屹挥了挥手:“回去早点睡吧,明天就是出征的日子了。”
“你也早点睡,明天我走得早,就不来打扰你了。”
丛云梦冲他点点头,霍屹便转身离开。
当他的背影了很久之后,丛云梦才猛地咳出来,旁边的侍女眼疾手快地拿出丝帕,担忧地看着?她。
“夫人,真的不和少爷说吗?”
“别让他担心了。”丛云梦摆了摆手,走进屋内。
元鼎六年初冬,元鼎帝以十四万匹战马及五十万步卒作为后勤补给兵团,授与霍屹与秋鸿光各率领五万骑兵,步兵和运输物资的军队十万余,兵分两路,跨漠长征出击匈奴。
这是大越目前能拿出来的最顶尖的战斗力,十万骑兵几乎都是精锐。
出征这天,陶嘉木来送霍屹。
霍屹已经披坚执锐,全副武装,腰间斜挂的长剑,背上是重弓,头上带着赤色长须的头盔,冰冷的铁片贴在他的脸上,一双眼睛也隐藏在头盔下的阴影之中。
“这次你回来之后,准备做什么?”陶嘉木问。
“回来再说吧。”霍屹牵着缰绳:“还不知道能不能回来呢。”
陶嘉木瞪大了眼睛:“你没有把握吗?”
“战场上的事?,谁有绝对的把握呢。”霍屹拍了拍他的肩:“我这话?就给你一个人说啊,你别到处说,尤其是别让我娘听到了。”
陶嘉木唉了一声:“不管怎么样,你保重好自己,哪怕打了败仗,回来交钱免罪就是了。”
霍屹:“这当然,我也不想死的。”
“呸呸呸,别说那个字。”陶嘉木此时也避讳起来,他不知道说什么,上前抱住霍屹,手掌狠狠地拍在冰冷僵硬的盔甲上:“保重,我们等你回来啊!”
霍屹也抱住他,随后松开手,转身上马:“走了!”
大军缓缓前进,整座长安城,陷入了某种空荡荡的气氛。
霍灵月站在霍府门口,遥遥地朝着?城外看去。第一次目送小叔叔的离开的时候,她心里充满了怅然,以及重于千钧的失落感。
她们一家人永远聚少离多,昨日的相聚和今天的分离对比起来更是鲜明,让她一瞬间甚至不想回到霍府。
但现在的霍灵月,已经能十分冷静地应对这种情绪。
她心想,小叔叔,等?你回来的时候,我就及笄了。
“小月。”在她身后,周云深轻轻叫了一声。
十万大军,带着他们的后备物资从长安城出发,如同一条长长的直线,向北方蔓延。
在行军过程中,他们还遇到了一场大雪,霍屹从帐篷中出来的时候,看到的便是被白雪覆盖的世界。
士兵们扎起了帐篷,正围在一起喝汤,这个天气,那些冰冷的铠甲摸上去更加刺骨,只有热汤才能短暂地温暖身躯。士兵们一边喝汤,一边聊天,大部分都在抱怨忽如其来的大雪,行军路上,任何意外都让人感到烦躁。
有人和霍屹打招呼,霍屹点了点头。这时秋鸿光拿着一份战报过来,和霍屹对视一眼,两人默契地回到帐篷之中。
“匈奴果然行动了。”秋鸿光展开战报,道:“和你说的一样,他们分别在代郡,雁门,西河,拢方四个方面出兵,意图分散我们的注意力。”
“出兵多少?”霍屹问。
“目前还没有定?论。”秋鸿光说:“这四个地方都传来了消息,但目前的情况来看,匈奴并没有投入大量兵力。”
霍屹问:“有军臣单于和左贤王的消息吗?”
“没有。”秋鸿光摇头。
“你怎么看?”
“看来他们也知道我们总攻的消息,这不过是障眼法罢了。”秋鸿光分析道:“而?且现在边郡的防守能力比之前强,咱们应该将注意力放在军臣单于和左贤王身上。”
霍屹说:“我也是这么想的……既然他们已经出手,我们也知道该如何调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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