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屹在旁边听了一耳朵:“……”他都有点同情周云深了,怎么这党争里都没有皇子的名字呢。
其实离开长安城之后,霍屹仔细回想了过去的一些?事,发?现?霍灵月很早之前,或者?说第?一面就被当时?的镇南王世子所吸引,也经常在他面前提到周云深。只是后来,事情发?生了一些?变化?,转折点就在周云深被皇帝陛下收为养子,成?为唯一的皇子之后。
那边两个?年轻人争论?了一会,其中一个?便忍不住感慨:“这要是能轮到我就好了……”
霍屹一口茶水艰难地咽下去,抬头朝那人看过去,还没轮到霍屹发?表想法,另一个?人便讥笑一声,他说:“如今霍家威势如日?中天,三代大将,镇国守边,天下谁人不知,连陛下都对霍家另眼相待,能轮得到你?”
倒也不至于,霍屹想,主要看小月喜欢嘛。
就在这时?,刚才那个?中年读书人重重地冷哼了一声,拍着?桌子说:“霍家人还是一贯卑鄙低劣,只是你们什么都不知道,才如此吹捧他们罢了。”
两个?年轻人都是一惊,朝那个?中年人看过去。
年轻人问:“先生何故有此发?言?”
那中年男人收起袖子,以一种傲慢的姿态道:“这霍灵月和霍屹一样,不过是占了别人的功劳罢了。霍灵月占了李封的功劳,当初的霍屹将军,还不是占了秋大司马的功劳!只不过当初秋大司马在他手下做事,敢怒不敢言,而霍灵月则得皇帝陛下偏爱,李封不得不屈服罢了。”
他说得理所当然,又涉及阴谋揣测,自然让人忍不住探究,年轻人便问:“陛下行事向来有理有据,霍大将军可?是他亲自加封的,难道霍大将军还能骗了他不成??”
中年男人道:“你们难道不知道吗,陛下如何不知道霍屹是无能之辈呢,只是那霍屹长得得他心意,又惯会讨好谄媚,陛下才给与封赏罢了。在紫微宫中,霍大将军可?是常年与陛下同起同坐的。陛下为佞臣所迷惑,甚至推翻了先帝的霍丰年一案……”
他说的越来越详细,甚至说到了当初北伐廷议上的事,霍屹这才转头看他,一看还觉得有点眼熟。
他从记忆中翻了半天,终于想起在哪里见?过这个?中年男人。
这不是当初的太中大夫高恭知么!不过此时?的他,和多年前意气风发?的状态差别太大了,脸上甚至隐隐有了老?态。
这么多年,没想到高恭知还在记恨他啊,霍屹都快忘了当初高恭知为何被革职了。
很显然高恭知一点都没忘,他洋洋洒洒说了一堆,又道:“那霍屹不过是媚上之臣,仅凭好看便得陛下偏宠,甚至因他革除了一批朝廷栋梁!这是何等的愚昧啊!我看那霍灵月和她叔叔一样,不过是以色侍人罢了。霍丰年当初在塞外因贻误军机导致大败,霍家人都不过是一群无才之辈罢了。”
他说了很多细节,那两个?年轻人确实没听过,一时?不知道该不该信。
“……是这样吗?”年轻人迟疑地问。
“当然!”高恭知说着?说着?,内心更加激动,大声道:“以色侍人终不长久,霍家前两年死了个?老?太太,如今满门孤苦,我看都是报应罢了!”
霍屹正要站起身,听尘道长飞快地伸手把他按下去,手中茶水行云流水般泼到高恭知脸上。
高恭知当时?就愣了,任由茶水滴答下来,那两个?年轻人也不知道该作何反应,他们后来也听出奇怪了,这个?中年男人明显是和霍家人有私人恩怨,有意危言耸听,仔细想想完全经不起推敲。面对旁边道士的忽然发?难,两个?年轻人默契地退后一步,静观事态发?展。
风一吹,脸上的茶水变得冰凉,高恭知瞪大了眼睛,震惊地指着?听尘道长:“你、你……你!”
“刚才这位先生说话那么利索,怎么结巴了。”听尘道长站起身来,语气之中一点愧疚的意思?都没有。
他把霍屹挡在身后,高恭知激动之下,一时?没注意到霍屹。高恭知衡量了一下自己和听尘道从的体型差异,没有贸然冲上去讨个?公道,他心想,这要是在家里,给他纸笔,必然能骂的臭道士说不出话来!
高恭知:“你这道士,为何忽然泼我茶水!”
“因为你说的那些?屁话,我听不下去。”听尘道长顶着?一张清风朗月的脸,出口忒毒:“我还以为是犬吠呢,手上没忍住,没想到居然是个?人,对不起了。”
高恭知睁大眼睛:“你一个?出家人,竟然如此口出秽语!”
“就准你说,不准我说啊。”听尘道长对答如流:“我听说读书人说话,也要上对得起黎明百姓,下对得起自己良心,你一个?读书人,居然抹黑造谣为大越立下战功,保四方边疆无害的霍将军,倒让我大开眼界。”
高恭知冷笑一声:“我哪里胡说了?”
“你说霍屹将军当年抢了秋大司马的战功才坐上了大将军的位置,我问你,当初与匈奴首战大胜的龙城之战是谁打的?”
高恭知:“难道不是秋将军?”
“那呼衍拔牙又是谁杀的?”
“自然也是秋将军。”
“龙城在东边,呼衍拔牙在西边死的。”听尘道长问:“秋大司马是怎么以分/身之术同时?在东边偷袭龙城,又在西边杀了呼衍拔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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