释心一直专注着在书架边晃荡,晃着晃着发现殷羲已经好久没有说话了。
他拿着手电筒四处看了看,早就没有了殷羲的身影。
“殷羲?”
释心走出书架中间,站在一排排书架前又喊了声。
“殷羲,你在哪儿?”
无人应答。
释心皱了皱眉,只当殷羲已经独自一人去找尾巴了。
他又一头扎进书架中间,一层层的翻找。
尾巴没找到,却是让他在这书架里翻出一本佛经来,这是属于社会学的书架,满目都是社会学相关的书籍,在这中间夹着一本金灿灿的精装佛经,分外显眼。
抽出佛经,释心好奇的翻看几页,没想到就这么看入迷了。
这不是他所熟悉的任何佛经,更像是一本已经失传的孤本。
古老的梵文规整的呈现在纸张上,释心指尖点着一个个梵文,竟是不自觉跟着读了出来。
读着读者,仿佛周遭的一切都空旷了,他忘记了他在录节目,忘记了他在一家几乎焚烧毁坏了三分之二的书店中。
直到一声鸟鸣带着翅膀震动的声音略过耳边,他才回过神来,一抬头,就看到了几乎被树荫遮蔽的阳光。
他手里仍旧捧着那本佛经,可释心却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
他一时忘记了他为何出现在这里,忘记了他是何人。
“这里是……哪?”
脚步踩着落叶的簌簌声响起,释心回头,便看到了一身黑袍的青年向他走来。
青年黑发肆意的披在肩头,脖颈间围着一圈白,周身黑气缭绕。
他踩着落叶走到距离释心三米左右的地方,便停下不动了。
释心眨了眨眼睛,破碎的阳光照进了他的瞳仁,他看着站在不远处的青年,下意识的说了一句话。
“殷羲,过来。”
被叫做殷羲的青年微微抬眼,黑不见底的双眸看着他,神色淡淡,仍旧站在原地。
释心抬起手腕,他看到自己深红的袖子,手腕上一圈枯枝缠绕。
他又说了一遍:“殷羲,过来。”
一直站立不动的青年终于缓缓向他走了过来。
释心心底浮现出了淡淡的欣慰,像是高兴,又像是其他更复杂的感情。
直到黑气缭绕的青年站到了释心面前,释心抬头,与青年一双平淡无波的双眼对视。
释心笑了笑,想要抬手将青年鬓边的发丝抚到耳后。
刺痛却在这时从胸口传来,他高抬的指尖停顿在半空,胸口突然刺进一把利剑。
利剑穿胸而过,鲜血滴滴答答的顺着剑柄滑落,沾染了握剑人的手掌。
青年的神情依旧淡漠,手掌稳稳的握着长剑,剑尖尽数没进了释心的胸膛。
释心唇边笑意不减,他继续抬着手,将青年的发丝勾在了耳后。
“我家殷羲,长大了。”
下一刻,释心的身体轰然向后倒地,他双手握着胸前的剑刃,空茫的眼睛看着被树荫遮蔽的天空。
黑气缭绕的青年早已不见踪影,他来了,留在释心胸口一柄利剑,然后又走了。
有苍茫、宽广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那声音带着慈悲、又似无情。
“释心……”
“释心……”
“你可后悔?”
“他乃万厄化身,渡不得……渡不得……”
释心极其缓慢的眨了眨眼睛,口中喃喃。
“释心……从不后悔。”
他头顶是遮天蔽日的大树,将天空尽数遮挡。
破碎的阳光挣扎着钻过树叶的缝隙,照在了释心的脸上、身上。
胸口寒凉,身上确是温暖的。
他缓缓闭上眼睛,等待着无尽的黑暗来袭。
谁知他等了又等,等到不耐烦了,也没有什么黑暗来袭。
倒是耳边一直有些叽叽喳喳的声音响起,扰的释心心烦。
他皱了皱眉,猛地睁开眼睛,就被手电筒的光束晃了眼睛。
阮希和汪诗扬一起蹲在释心身边,嘴里讨论个不停。
“释大师这干啥呢?”
“噫,拿着这么个东西,不嫌恶心吗?”
“不会是被鬼上身了吧?释大师也会中招?”
“这地方不是没鬼吗?也没死过人啊!再说这什么鬼啊,什么品位啊!拿着个马桶搋子发疯!”
马桶……搋子?
释心猛地坐了起来,他双手捧着胸口,掌心握着什么东西。
他好像做了个梦,梦里被一个长得跟殷羲一样的人用剑刺了一下。
剑……
对,他手里捧着刺了他的剑。
释心将手里拿着的东西放下,阮希立刻体贴的用手电筒给他打着光照亮。
只见释心细白的指尖里,握着一只鲜红的、光滑的马桶搋子,皮搋子边角有点磨损,显然是用过的。
释心:“……”
他捡起自己掉在一边的手电筒,打着光四处照了照,看到站在一边靠着书架的殷羲,只是殷羲有点奇怪,西装外套缺了一只袖子。
殷羲被他用光照到了眼睛,微微侧了侧头。
释心茫然的站起来,一手握着马桶搋子,一手拿着手电筒,向阮希和汪诗扬两人走近了一步。
“你们……怎么在这里?”
谁知阮希和汪诗扬跟见到厉鬼似的,齐齐后退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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