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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是原来的检查结果,一点没变。
    愣了半晌,张金铃就像发疯了一样,跑到医办室,跟刚才那个医生提出要父亲的病历。
    医生知道这位病人家属是林医生的大学同学,更知道她也是医生,病人家属要看病历也不是不允许,于是就找出来,拿给她看了。
    张同志,病历可以给你看,但是不能拿到外面,你就坐在林医生的位子上,在这儿看可以吗?
    张金铃连连点头,顾不得多说,坐下来开始翻看父亲的病历。
    她没看错,父亲和母亲都是A型血。
    而她自己,张金铃长长地吸了一口气,她记得很清楚,自己是B型血!
    她叫了二十多年的爹和娘,竟然不是她亲生的父母!
    张金铃推开病历起身出去,张母的检验单在她手心里,被攥成一团,她走到张父的病房门口,犹豫半晌却不敢进去,最终默默地转身下楼,在医院后面的园子里坐了下来。
    做为一个医生,同时也做为家中的独女,张金铃从来都没有想过,她自己的身上,有一天会发生这种狗血的剧情。
    怎么可能?
    父母亲对她是那么的疼爱,百依百顺,她的家庭状况在村里只能算中等,可从小到大,她吃的穿的用的,都是同龄人中最好的。
    父亲在冰天雪地里去山上打猎,只为了她想吃一口肉,母亲混在一群壮年男人当中做最累的活儿,只为了多挣点钱给她买花棉袄。
    村里别的女孩子只能读到小学,有的甚至连书都不让读,可她呢,父母供她一路读书,供她读大学,这么多年来,她寒暑假回到家里,父母亲从来都不舍得让她做一点活儿。
    夏夜里,母亲整宿不睡觉,坐在她的床边给她赶蚊子,冬夜里,被窝里总有暖暖的汤婆子。
    现在,她竟然发现,疼爱了她二十多年的父母,不是她的亲生父母?
    张金铃想起结婚之前,家里寄来的那些汇款单。
    一张张的汇款单面额不大,却是隔几天就会寄来一张,当时她还嫌总去邮局,跑得麻烦,也写信责怪父母亲,既然汇款为什么不一次汇来,分开汇还得多掏手续费。
    可结婚的时候,亲戚悄悄告诉她,她的父母为了给她准备嫁妆,把能借的亲戚借了个遍,因为担心钱太少,会让她在婆家没面子,两位老人参加了一般只有壮年男子才会参加的修路队,干着最苦最累的活儿,每攒够一点钱,就赶紧给她寄去。
    张金铃记得,亲戚说这话的时候,眼神意味深长:铃铃,你将来可得好好孝顺你爹娘,他们不容易呀。
    当时的她表面答应着,心里却是嗤之以鼻。
    家里只有她一个孩子,爹娘难道不应当倾尽全力,给她最好的吗?
    何况,她考上了名牌大学,留在首都,嫁给了一个军官,她给爹娘争了多少光啊!
    可现在,张金铃却忽然觉得很是惶恐。
    她好象还从来没有孝敬过父母呢。
    别的同学放假回家的时候,都要给家里买些京都的特产,即使买不起贵的,也要买些便宜的小玩意儿。
    她除了向家里要钱,要钱,从来没有给家里带回去哪怕一尺布头,一块点心。
    从小到大,她娘从来没让她做过一点家务,上高中时住校,那时她已经是十七八岁的女孩子了,衣服都是每星期拿回家里,由她娘替她洗。
    直到上了大学,张金铃才学会自己洗衣服。
    她那不是亲生的娘,甘之如饴地照顾着早就能独立生活的女儿,父亲拼死拼活地干活儿挣钱,给她交学费,给她攒嫁妆。
    为什么呀?
    凭什么呀!
    夏末的午后,坐在医院小花园的椅子上,张金铃突然捂住了脸,失声痛哭。
    第三百六十二章 二大娘腌咸菜,有盐(言)在先
    林子矜和景坚的婚礼定在国庆节。
    林家的人除了大女婿李志强,因为工厂里机器出了故障,实在离不开他,其它的人都提前几天买票,坐上了火车。
    这时候列车还没提速,绿皮火车的速度慢得要命,从金海市到京都,火车要走三十多个小时。
    卧铺实在太贵了,而且也不好买,林家明就想了个折衷的办法,连大人带小孩十一个人,买了四张卧铺票,四张硬座票。
    郑老太和三个孩子在卧铺休息,另外七个大人就轮换着去卧铺休息,这样下来,大家都有休息的机会,倒也不算特别累。
    车行到七原县,郑有志夫妇抱着孩子也上来了。
    两口子挨着车厢一节一节地找过来,就看见乔秀娥用力地挥手:这边,美丽,这边来!
    那边的座位上也有几个人挥手:小舅,小妗,妞妞!
    这时候的火车座位也还没有对号入座,除了始发站有座位,中途上车的人,谁抢到座位就是谁的。
    乔秀娥早就给他们占好了座位,她拍拍座位把郑有志的小女儿拉过来坐下,稀罕地捏捏孩子的小脸蛋,又摸摸小辫子。
    乔秀娥生了儿子,偏偏特别稀罕女孩,候妞妞穿着新衣服,扎着小辫,脸蛋儿粉嫩嫩的,乔秀娥就稀罕得不行,抱着她不撒手。
    妯娌两个逢年过节的时候经常见面,性格也算合得来,郑有志去了两个外甥那边,候美丽挨着乔秀娥坐下,两人的话题就扯到婆婆身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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