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荆璞仍然是客客气气的:“光凭这几个药监怎么顾得过来,御医不到,山道还?被大树封死了,人手暂时也不?够,所以还得先劳烦几位大人亲自出马。”
“是、是!下官这就让他们把山道解封了,派人严加把守即可!”
说着,林荆璞举扇仰面,觉得刺目:“先把这棚拆了吧。”
……
林荆璞回到宫里,已是深夜,里外洗干净了身子,熏过香换了衣裳才到殿里。
“谁给你添堵了?”魏绎在榻上没睡:“承恩寺也不?算远,怎的去了一整天。”
林荆璞披散着湿漉的发,还?坐在偏厅梳头拆冠,轻哼道:“你明知故问。”
“礼部的风气比户部好不?到哪去,孙怀兴带的那帮人油滑狡黠,架子摆的比朕还?高,所以科考势在必行,有机会便换了他们,给他们点下马威。”
魏绎见他不?上来,便赤脚下了床,走到他的身后,问:“小大人,可查到了什么端倪?”
林荆璞刻意不与他亲近,将情愫都藏在了疲惫微红的眼睛,眯眼笑着说:“今日光顾着整治你手下的那帮人,还?来不及查别的。不?过,承恩寺是座大庙,原先就有五百僧人,可这次六百八十四名病患中,皆是考生,你说奇怪不奇怪。”
魏绎蹙眉:“你是怀疑,这不?是疫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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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还是短章,先恢复下手感。搬家终于搬得差不多了,恢复至少隔日更的更新频率,希望大家监督~
第98章 百岁 “我不求顺遂一生,但要你富贵百岁。”
“也不好以偏概全?。”
殿内闷热,林荆璞单手解了一枚扣子,半截锁骨在红烛旁烤得恰到好处:“其余几间?皇寺也有染病之人,就不光是考生了,坊间?也有零散的病人,甚至还有你朝中?的要员。加上这些日子,邺京的病人较之前一日都在增多,与御医所言并无太?大出入,的确像是疫病在作祟。”
魏绎目不转睛地看他,又先分了神,视线稍稍往下,说道:“医术朕是不懂,可邺京近年来没有灾荒与流民,这会儿也不是易发疫疾的季节,这病却无故在科考前肆虐得如此厉害,又直冲着考生来。朕不是什么好人,揣度别人也多是不怀好意的。”
他话?锋一顿,压低了声线:“朕疑心,会不会是有人用了毒。”
林荆璞抬眸一顿。
他与魏绎的心思早不谋而合,只不过是捕风捉影的事,他还没有轻易松口罢了。
今日在承恩寺,明面?上他是替魏绎在督查整顿寺中?官员的作风,四处查巡,没有一点得闲的功夫,可早已悄悄命人暗中?取调了承恩寺的饮水、食物,乃至考生房内所余下的香料灰烬,都一并让曹游带了回去察验,看看是否有猫腻。
如果说真有人要搅浑启朝的科考,那多半会是三郡的主意。
如今南殷新帝年幼,牝鸡司晨,朝廷为姜熹与吴祝所把持。启朝在创举招揽天下英才?之时?,他们却只招考武生,柳佑必然不会同意。他无法劝说姜熹为文士开科设考,难免另辟蹊径,这样的阴招损招的确像是柳佑的做派。
魏绎一时?也拿不出任何证据,可他似已对此事下了定?论。
再厉害的毒,只要不是疫病就都好办。如今他不是孤身一人,便是火烧眉毛,魏绎都稳得住。
“不早了,我去偏殿睡。”
“偏殿哪有这儿凉快,明日后?日你都还有的忙,许是没空回宫睡软塌,今夜还是先别折腾了。”魏绎道。
林荆璞有气无力地笑?着:“两个人睡太?过闹腾。明日得赶早起,有好多地方要跑。”
魏绎把鞋蹬了一半:“知道你累,朕今晚不闹腾。”
林荆璞还是不领情:“我不大舒服,还是自己去睡。”
他从来善于伪装面?目,在外忙碌了一日,本来他从头到脚都是发沉的,浑噩不堪,全?靠脑后?的一根紧弦绷着。
魏绎眉间?顿时?深拧,林荆璞又肯不让他触碰。
于是魏绎心中?更急:“哪不舒服?朕把御医叫回来。”
魏绎体格健硕,往往一年到头都得不了一次小病。宫里头没有别的主子要照料,得知考生的病情紧急,魏绎当时?没多想?,便下令将宫里的御医倾巢出动。
“民间?懂这疫病的大夫不多,”林荆璞说:何况我早上才?跟他们下了禁令,无论权贵达官,当以发病者多之地为重,皆不可在此时?私调御医。我身子没有大碍,你不必拆我的台。”
魏绎望着那双湿漉通红的眸子,僵持了片刻,还是强行扯过了他的手腕。
他读得懂他的忧心,叹息声都成了温柔呢喃,安慰道:“阿璞,不要多想?,你身子本就柔弱,在林子里一吹风,容易得风寒。朕今晚捂着你睡,出了通汗,明早起来就能好,到时?你又能去外头逞能威风。”
“就怕不是风寒。”林荆璞不深不浅地说了这么一句,藏着不具名的顾忌与担忧。
魏绎用拇指掐摸着林荆璞的面?颊,挑开了他的伪装,半开玩笑?道:“这样岂不是正好,朕今晚与你待在一块,要是明日早朝朕还是生龙活虎,便说明这病压根传不了人,定?有人在装神弄鬼。”
林荆璞一愣,不知该笑?还是该骂:“你胆子忒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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