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天昊便老老实实的交代道:枭枭姐,我之前不跟你说我欺负过一个高一的同学么,那个高一的就是奚星河!哎,您先别打我啊,听我把话说完!
唐枭放下已经高高举起的手,示意李天昊继续说下去。
李天昊默默的往后退了退,离唐枭稍稍远了一点儿。
就刚开学那阵儿军训,别的男生都晒的黑不溜秋就他一直那样儿,我还看着他抹防晒霜,你说一个大男生抹防晒霜多娘啊,我就有点儿看不过去,收拾了他几回,李天昊胆战心惊的说道。
几回?唐枭冷冷问道。
就,也就三四回吧。我下手有分寸的,他没什么事儿,真的,一点儿事没有!李天昊举手做发誓状,恨不能给唐枭下跪求饶了。
唐枭冷哼一声,人家抹防晒霜关你什么事儿?人家怕晒伤不行么?你自己糙还想全天下的男人都跟你一样糙啊?以后再敢欺负星河我打折你的腿你信不信?!唐枭厉声说道。
单就这事儿来说李天昊做的真太过分了。
他们这个年纪的孩子有一个毛病,很难接受身边那些与众不同的人,特别喜欢以自己的标准衡量别人,对那些不符合自己标准的人冷嘲热讽、孤立、甚至大打出手,这些行为都属于不同程度的校园暴力。
枭枭姐我真的不敢了!其实我就刚开学那阵儿欺负他来着。后来发现,发现他是那啥我就没再欺负他了。他们那类人不都那样吗,娘们儿唧唧的,你说我跟他较什么劲儿哎呦,枭枭姐,你打我干嘛!李天昊捂着脑袋一直退到墙根儿。
我还想打死你呢!唐枭厉声道:什么叫他们那类人都那样,感情你自己就不是那类人了呗!你这就好比一只屎壳郎嫌弃其他屎壳郎滚粪球,丫你自己想滚不敢滚还敢说别人这个那个,你丫连屎壳郎都不如你就是一粪球!
被骂了的李天昊还挺委屈的,捂着脑袋可怜巴巴说道:枭枭姐,您发什么火儿啊,其实我不是那个意思您误会了。那类人不是那类人诶,我说的那类人是被压的那一类,您懂么?我不是那一类。
他不是被压的,就是压别人的呗。
挺简单的事儿一句话就能说明白他偏偏说的含含糊糊,说到底还是觉得性向这事儿难以启齿。
唐枭还是挺理解这孩子的,他出生在军人家庭,家里一大堆混迹在部队的钢铁直男,在这样的环境下长大,他肯定接受不了自己的与众不同。
生来如此,别人能帮的有限,还是需要他自己在挫折和逆境中慢慢的成长。
甭管你是哪个意思,欺负人就是不对。这事儿也就星河没跟我说过,他要早跟我告状我早卸了你了信不信?
信信信,李天昊后怕道:他跟我说你俩认识的时候我腿都吓软了,就怕哪天您知道我欺负过他收拾我,琢磨大半宿还是觉得我投案自首争取宽大处理比较好。
你还不傻,唐枭坐下来,招招手示意李天昊坐过来。
左右今晚也没别的事儿,那就好好的跟游移在好人和混蛋之间的臭小子聊一聊。
早上五点多钟唐枭才放过已经想撞墙的李天昊,让他回家收拾收拾准备去上课。
九点多钟唐枭下班,回家的路上给奚星河发了一条信息,跟他说昨晚李天昊来找她承认错误了,让奚星河以后遇着事儿别不吭声,可以随时给她打电话。
中午的时候奚星河打来电话,还挺不好意思的。
他跟唐枭说:枭枭姐,这些事儿不跟你说是因为我觉得我自己能解决,也不是什么大事儿。他说欺负我,其实他自己也没得什么好,每次我都还手了,有一次他伤的比我还重呢。
行吧,别以为小奶猫不会挠人,人家只是不爱发脾气不代表没有脾气,惹急了照样挥爪子。
行,你自己能解决最好,遇着自己解决不了的事儿联系我吧,唐枭回道。
奚星河应下来,又跟唐枭说了一些学习上的事情便挂了电话。
李天昊是走读生,奚星河却选择了住校。两种方式的差别非常大,走读的天天可以回家,周末正常放假,住校的一般是一个月统一放几天假,其他时候都不能离开学校。
因为这样,奚星河一直没有机会来小庄桥见她,一开始唐枭还挺担心的,毕竟这孩子经历了那样的事情完全恢复过来不是容易的事儿,后来奚星河一直没有联系她,她反倒放心不少。
用心理医生的话说,奚星河不在依赖她说明他已经从阴影中走出来,开始自己全新的生活了。
下午唐枭去看了刘老太太又去了医院,老赵的病情再度恶化,唐枭只能隔着窗户看看他。
老赵媳妇儿很坚强,还安慰唐枭别难过,说早晚都有那么一天,大家都想开点儿,省的老赵不安心。
一直忍耐着,走出医院的时候唐枭还是没忍住哭了出来。
也没坐车,就一步一步的往家走。
快到家的时候都傍晚十分了,正赶上中学生放学,路上看到不少穿着校服的学生。
小庄桥辖区内在校读书的孩子不少,这会儿路上就能看到好几个学校的校服,有不少孩子认识唐枭,还特别熟稔的跟她打招呼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