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有人告诉我,你一定知道。”
流萤抬起头看向曲越溪,曲越溪眼中满是笑意的看向她,眼神交汇那瞬间,流萤莫名有种自己已经被曲越溪看透的感觉。
那种感觉不是很好。
或者说,极其差。
她抿着唇,朝曲越溪行了个礼后,端着碗盘转身离去,脚步略显匆忙。
曲越溪靠在药池边缘,又拿起一块糕点丢进嘴里,他眼睛稍稍眯着,满脸写着惬意。
快入夜的时候,流萤回来了,她身边跟着一个戴着面具,且穿着一身黑的男人,光是站在那里,他甚至有些分不清楚那是不是一个人。
他身上的衣服和面具将他裹得极其严实,还戴着手套,几乎没有皮肤是裸-露在外的。
那身打扮,曲越溪光是看着都觉得有些热。
流萤向他行礼:“曲仙师,这是右护法,宗舜大人。”
曲越溪点了点头:“流萤姑娘,麻烦你出去外面守着,要是楼景阳回来了,记得把他拦下来。我有些话,要单独和右护法说。”
流萤看了眼宗舜,得到宗舜的眼神肯定后,她才点了下头,缓缓退了出去。
流萤离开后,药池这便只剩下曲越溪和宗舜两个人。
宗舜往他的方向走了两步,开口说话的声音有些许沙哑:“听流萤说,曲仙师特意要见我,不知道所为何事?”
“宗舜大人,”曲越溪眯了眯眼:“或者说,添星大人。”
他瞬间愣住,虽然看不到表情,可眼睛里诧异的情绪却被曲越溪看得清楚。
果然,假的宗舜的本名就是添星。这名字有点像姑娘的名字,要不是因为这是从墨长空嘴里说出来的,他肯定不会相信。
据墨长空所回忆起的那些事里,添星在早年除掉了原本的宗舜,而后幻化成为了他的模样,又用了一种极其古怪的术法让他的本体变成了宗舜的本体,借此完全成为了宗舜。
这个是这么多年,压根没有人怀疑他的身份的原因。
而添星用宗舜的名字和身份活着,已经很久都没有人听到有人直接唤出他的本名了。何况,知道这个名字的人,也并不多。
“曲仙师再说谁?”他定了定神:“我是宗舜,不是你说的那个人。”
“别装了,我时间紧迫,没有多余的时间跟你浪费口舌纠结你到底是不是添星这件事。”
“……”
“你是添星这件事,是墨长空告诉我的,所以,绝对不会有假。”
添星再次愣住,眼里的震惊更为明显了。
这个名字,也是很久都没有听到过了。
这两个名字都从曲越溪的嘴里说出来,还真是有种莫名诡异的感觉。按理说,他是如今幻月宫里最不可能知道这两个名字的人。
添星看着曲越溪,虽然诧异,但还是不太相信他说的话。
万一是诓骗他的呢?自己的身份可不能被这样愚蠢的方式暴露出去。
看添星一副不信任自己的模样,曲越溪叹了口气,又说:“我和墨长空做了个交易,要是你帮我一个忙,我答应会让他出来活动两个时辰。”
“……”
添星望着曲越溪,站在那里犹豫了许久。
他是该相信曲越溪说的话,还是该觉得他是在诈自己呢?
他抿了下唇,谨慎着询问:“曲仙师想让我帮你什么忙?”
曲越溪笑了下:“我想知道,你是如何完全从外貌和本体上都变成了宗舜这个人的。”
“……为何?”
“你告诉我你是如何做到的,我便告诉你我要做什么?”
“……”
第102章
从一个人,变成连本体都随之改变的另外一个人,光是想想都觉得那不容易,为此要付出的代价可是沉重。
添星告诉曲越溪他是如何做到的时候,曲越溪脸上难以置信的神色极其明显,根本掩饰不住。
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添星是对墨长空忠心,还是愚昧。那个过程丝毫不亚于剥皮削骨、重塑肉身带来的痛苦和煎熬。为了留在魔族当墨长空的内应,添星心甘情愿的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怪他把自己包裹成这样一副样子,不是因为他害怕光,而是根本不能见光。
长久待在阳光下,会灼伤他的身体,烫伤他的皮肤。他已经很多年都不曾感受过身体不被遮掩的走在阳光下了,那种温暖的感觉离他十分遥远。
曲越溪坐在药池边缘,忍不住笑了一声。
添星跪坐在离他不远的位置,姿态端正,身上的衣物将他包裹严实,除了那双面具下的眼睛,再看不到其它的部分。
他问:“曲仙师在笑什么?”
曲越溪摇了摇头,而后反问他:“你有想过,要是墨长空永远都没有解开封印回来这里,你的未来该如何吗?”
“老祖一日不回来,作为下属,我自当要一日守在这里。”添星的语气极其平淡,听不出他有什么别的情绪。
看见曲越溪那满是诧异的眼神时,他又说:“虽然换身体后我不能再像以前一样自由自在,可这具身体也有好处,只要我保养得好,活千年不是问题。总有一日,他会回来。”
“千年……”
曲越溪不由感慨起来,真是有些可怕的时间计量单位。
他不由回想起,那时候楼景阳和墨长空在穹云峰同归于尽后,自己可是连一个月都没有等到就跑去自尽了。和添星相比,曲越溪忽然觉得自己跳下嗜血深渊其实也没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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