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一会儿,向明矾又拎着几扎啤酒回来了。
来来来,今天我请客,你们随便喝。
她话音一落,对面两个毛头青年就撒欢了似的一瓶接一瓶地开,开始互相吹起了啤酒。
马上,刚才怂下去的劲头又起来了,其中一个端起一杯啤酒,递给鹿眠道:向姐的女朋友烟不抽就算了,总不至于酒也喝不了吧?啤酒就是水,喝一点没什么问题的。
鹿眠知道自己是喝不了酒的,每次酒精下肚不足十分钟,她就精神恍惚,放在以前,她就直接冷脸拒绝了,偏偏向明矾在场,她要是总这样破坏气氛,也算是拂了向明矾的面子。
她犹豫了一下,伸手就要接。
向明矾登时抓住了她的手,朝对面咧嘴道:你们灌我女朋友是什么意思?有啥冲我来。
不是灌,就是喝一点,来酒吧哪有不喝酒的道理?另一个人帮衬道。
那也不成!向明矾佯装发怒地叫骂道,你把你嘴巴碰过的脏杯子收回去。
言罢,向明矾从桌子下拎起一瓶干啤,又拿了一个干净的杯子,给鹿眠满上。
你喝这个,记住,只喝这瓶。向明矾压在鹿眠的耳侧,低声对她道。
鹿眠还没来得及问她是什么意思,向明矾又直起了身,兴高采烈道:喝一点就喝一点,来来来,我的姑娘,喝给他们看。
鹿眠不知道向明矾这是来哪一套,不过她相信后者总归不会害她,就算她醉了,向明矾也肯定能好好将她带回去,于是端起杯子,朝在座的所有人示意了一下,一口将杯中发泡的黄色液体喝了个干净。
啤酒于鹿眠而言,就是苦涩的汽水,她尝不出好坏,只是隐约觉得嘴里的味道和记忆中的味道有一丝细微的差别。
对面见她终于不再矜持,更起了兴,后面又是一次又一次地劝酒。
说来奇怪,明明以前一杯就倒,这次鹿眠接连喝了两三杯,也没有醉的意思。
时间马上就在一篇喧闹声中过去了。
接近凌晨,已经喝到快翻车的向明矾总算是叫停,告别了三人,掏出手机准备叫私车将鹿眠和自己送回去。
鹿眠也喝得头晕晕涨涨的,靠在向明矾肩头,看着她手指划弄了数次,都没能成功按下确认按钮。
我擦!这傻逼软件!跟老娘做对!半醉半醒的向明矾气得开始对着手机骂街,接着不小心按到了取消按钮。
但是神志不清的向明矾以为这是成功叫到车了,于是收起了手机,狠狠地在鹿眠的额头上又吧唧一嘴:放心,我一定把我的小美人安全送到家里。
鹿眠懒得跟她继续演戏,一脸冷漠嫌弃,道:恶心死了,别装了。
我的小美人居然说我恶心,那我可真的太伤心了,呜呜呜向明矾一边说着,竟一遍将头埋在鹿眠的脖颈里,惟妙惟肖地发出了假哭声。
鹿眠被她闹得不行,这时候,远远的突然有车灯照了过来,刺得两人睁不开眼。
在开始发酒疯的向明矾准备冲上去骂对方脑子有坑乱打远灯之前,那车子施施然开到了两人身前,车窗落下。
向明矾看清楚来者的面容后:阿K?
未等对方说话,向明矾又难以置信道:你怎么开始开黑车了?!
阴阳头:
没事没事,朋友一场,我待会肯定给你多点小费。醉兮兮的向明矾擅自将阴阳头当做接了自己单子的司机,一脸了然地开了车门,坐了进去,末了还跟招呼小狗一样拍了拍身旁的座椅,对还站在外面的鹿眠道,我的宝宝啊,快上车呀,回家啦。
鹿眠:
鹿眠坐上车,刚坐下,就和被叫做阿K的阴阳头对上了目光。
对方在刚才酒吧里也喝了不少,脸上却找不出半分醉意,漆黑的双眼先是看了一眼刚靠在椅背上就一秒进入梦乡的向明矾,最后才落在了鹿眠身上。
去哪?充满磁性的嗓音宛如情人的耳语。
鹿眠心里纳闷向明矾到底是怎么认识这些明显哪里都不太对劲的奇人,面上云淡风轻,报了个地址。
车子平稳而快速地疾驰在路上,鹿眠靠在窗户上,她可能也真的醉了,在那轻微的晃动下,渐渐产生了睡意。
不过这次还没睡着,车子就倏然停下了,惯性将鹿眠从半睡半醒中叫起。
到了。阴阳头从驾驶座上起来,走到向明矾的那一侧,朝鹿眠询问道,需要我帮忙带她上去么?
鹿眠已经有些迟钝的思维花了数秒时间才理解对方这是误会向明矾和自己住一块了,摇头道:不,我们不住一块,明矾住校。
阴阳头似乎对这个回答感到了相当的意外,低头看着睡着正香的向明矾,思索了一会儿,忽然恍然大悟,才向鹿眠继续问:方便的话,能把你的联络方式给我一下吗?我将她送回去后给你发条短信报个平安。
鹿眠明白对方话里的潜台词,欣然将自己的手机号报了过去。
目送着车尾远去,鹿眠心想:向明矾比起担心她,还不如担心一下自己被人虎视眈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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