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我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呢。边凯大大咧咧地一摆手,放心吧天才妹妹,我们砚哥才不会计较这些小东西他话说到一半戛然停住,脸色不太对劲,看看卫染,又看看沈砚,钢笔?不会是砚哥从不离身的那支钢笔吧?
卫染的心跳瞬间漏跳了半拍。
沈砚没有说话,季明时适时地伸过手一拽边凯,把他按在自己旁边的座位上坐下,低沉地道:是那支笔,你闭嘴吧。
周围一时没有人再说话。卫染怔怔地看向沈砚,发现那支被摔坏的钢笔还被他紧紧攥在一只手里,她回想起来,似乎他把它捡起来之后,就一直拿在手里没放下过。
这下她知道真的糟了。
最初她只是担心这支钢笔很贵重,自己赔不起。但如今看来,还不仅仅是钱的问题,这笔似乎对沈砚有什么特殊的意义,尽管她不知道是什么
她心里的愧疚愈加沉重,甚至顾不上太害怕了,咬了咬唇,再次向沈砚小声道歉:真的对不起,能让我赔你么?
不需要。
沈砚看都没看她,也没有发怒,可是这样平静冷淡的态度却激起卫染更深的罪恶感。她努力想至少做点什么。
我,我找人帮你修好不好?如果你告诉我这是什么牌子的
沈砚终于转过脸,不可捉摸的黑眸定在她脸上:我的东西从来不修。
修过的就不是原来的了。
也许看起来一样,但其实不一样。
果然是土豪的习惯。卫染无话可说,缓慢地低下头,最后又坚持道:那我补偿别的给你。
沈砚上下扫了她一眼:你能补偿我什么?
卫染沉默了。像沈砚这样的少爷,从小含着金汤匙长大,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以她的能力,能补偿给他什么呢?
最后她选择了唯一可能的答案:你说吧,只要我能做到的。
沈砚的唇抿成一道直线,面前少女坚定的眼神就像明亮的小镜子,毫无杂质,更无动摇。似乎全然不知她刚开出来的这张空头支票,等于是把自己给卖了。
真是,蠢。
蠢到家了。
好像原始森林里不谙世事的小动物,主动抢着来给猎人带路,一点自我保护的意识都没有。
沈砚觉得有点可笑,又没来由地有点着恼。
一丝微讽掠过他眼底:只要是你能做到的?
卫染又有了那种不祥的预感,但她还是点了头。
作者有话要说:砚哥:呵,可不仅仅是脑袋需要负责任。
第12章 十二度甜
卫染紧张地看着沈砚,其实已经有点后悔自己一时冲动开出来的那张空头支票。
沈砚是什么人,但凡头脑正常的人怎么会自愿把命运交给他处置?
然而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如今也只能硬着头皮一条道走到黑了。
下一秒她见沈砚微微一眯眼,倾过身子,取出她笔袋里那支红色圆珠笔。
卫染瞬间想起来沈砚上回拿到这支笔之后做了什么,预感更为不祥。
沈砚的笔尖从容落在卫染桌面的中间,笔直地画出一道线。
卫染视线随着他笔尖移动,再次感慨沈砚的直线画得是真直,连在木板上都这么平稳,一点也不抖。
直到沈砚画完,她才开始模糊意识到,沈砚这是在做什么。
他们用的这种桌椅,每个人都是独立的课桌,界限分明,本来没有划三八线的必要。但沈砚的这道线是完完全全画在卫染桌子上的,把她面前的桌子正好分割成了左右两半。
她犹豫着:你
沈砚用指节敲了敲他新画好的那红线,目光扫到卫染身上,好整以暇道:你过线了。
卫染稍懵了三秒钟,沈砚就这样心平气和地注视着她,漆黑清透的瞳仁里却殊无同情心。
然后她默默缩起瘦弱的小身板,把自己一点点挪进远离他那一半的范围,终于达成不过线成就。
在成功挤进红线内的这一刻,她格外认识到自己的渺小。
以后不许过线。
沈砚已经转过脸不再看她,不咸不淡地吩咐。
他大摇大摆地斜倚在靠背上,慵懒而舒适,余光里的小姑娘默默咬着唇,一副委屈巴巴又无法发作的模样。
那纤薄的肩膀又缩了缩,似乎整个人变得更小只了。
在卫染垂头丧气无暇注意的时候,他微微勾起了唇边。
*
这是卫染人生第一次发现,原来她还有练缩骨功的潜质。
只剩下半张桌子可以用无疑是痛苦的,她必须时刻小心地把自己缩紧,才能保持不超线。尤其是写字的时候,手肘都没法放在桌子上,只能难受地悬空着。
同时她注意到,沈砚并没有使用她被迫割让出的那一部分面积,显然他并不是自己的地方不够用,而只是单纯想折腾她而已。
卫染算是对沈砚的本领又有了新的认识,划三八线这种幼稚的小手段,到了他手里,竟然也可以邪恶得这么别出心裁。
快上课的时候,她听见边凯在后面后知后觉地诧怪:等等,这座位怎么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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