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染在自己房间里换了一身休闲的米色印花家居服,衣服有点过于宽大了,把她的人衬得更娇小,足下踩着一双毛茸茸的淡粉色棉拖,柔软可爱。
沈砚眉眼动了动,面前的小姑娘眼睛又圆又大,眨也不眨地盯住他看,眸色里七分是不可思议,还有三分谴责,真像一只天真警觉的小兔子啊。
他意味深长地目光落在桌上那两只糖果兔上:男生送的?
卫染想都没想,本能地摇头。
沈砚挑眉:不是男生?
卫染呆了呆,也不能说不是男生吧她刚才也不是故意要撒谎,就是在那一刻心里一紧张,还没想清楚脑袋已经自动在摇了。
倒真的像是在急于否认什么
她努力回过神来,试图解释: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想的哪样?
卫染尝试组织语言:就是小时候认识的一个朋友
哦,青梅竹马。沈砚语气明明是淡淡的,可卫染就是觉得哪里有点阴阳怪气的,她怀疑是自己的错觉。
她莫名地又说:已经很多年没见过了
沈砚淡定总结:所以还是久别重逢。
卫染:
怎么什么话到他嘴里一说,马上味道就不对了?
沈砚的视线已经落回到糖果小兔子上:人家的一番心意,不尝尝看?
他一边说着,一边慢悠悠地伸出手指,眼看就要捏住一只棉花糖做成的兔耳朵。
卫染大惊之下,立刻扯住他的袖子阻止:不能吃!
沈砚倒是也没太坚持,任由她扯着,只是说:这么小气啊。
他眉眼间隐隐有些不乐,卫染突然想起来沈砚好像是很喜欢甜食的。自打认识以来,沈砚除了爱捉弄人、在某些小节上不太正经,总的来说对她还是挺不错的,帮过她不少忙。
她一直也没有什么回报的机会,结果还吝啬到一片棉花糖都舍不得给人家吃,是有点不像话了吧?
做人不能这样。
想到这里,她攥紧沈砚衣袖的手指渐渐松开,狠心咬了咬唇:你随便吃吧。
沈砚斜眼瞟过去,小姑娘一双大眼睛水汪汪的,粉唇微嘟着,小脸上是一副慷慨大方、大义凛然的委屈相。
偏偏,居然异常地可爱。
他仍然维持住表面的高冷,嗤了一声:你这个样子倒像是我要抢你的。怎么,青梅竹马送你的东西就这么宝贝?
卫染杏眸微挑,在瞬间有种奇怪的怀疑,他今天的表现似乎是在故意探什么口风
但这个念头尚未完全清晰,她看着沈砚再次向兔耳朵伸出去的魔爪,刚才下定的决心忍不住动摇,脱口而出:你吃掉它就没有耳朵了!
沈砚的手顿住。
卫染把脑袋垂得很低,声音小小的:没有耳朵多可怜呀。
沈砚侧头审视着她,所以她是喜欢这个糖果的造型,所以不忍心吃是吗?
可是做得再好看,这也是吃的东西,不吃还有什么意思。
只是经卫染这样一说,他再瞧瞧那天真无邪的小兔子,想象它被吃掉一只耳朵、一个眼珠的场景,竟也觉得有点于心不忍了。
早知道就不要订做成这种形状了
卫染见他犹豫了,心里提起希望:你喜欢吃糖,我下次专门请你吃行么?你要吃多少都行。
沈砚眼皮一动,漫不经心地回答:那行吧。
卫染总算松一口气,趁他反悔之前赶紧重新把盒子盖好,挪到不显眼的地方。
等她做完这一系列事情才发觉不太对,明明是沈砚不请自来,莫名其妙闯进她房间里,吓得她差点灵魂出窍。
她为什么还要这么和平地和他对话?
为什么他问一句就答一句,跟受审似的?
为什么最后还莫名其妙就要请他吃东西了?
卫染内心差点要被自己蠢哭,强行找理由解释,不不,她刚才只是因为措手不及,影响了发挥
她尽力把心定了定,让面色冷下来:那你现在可以出去了么?
沈砚没有动,他像是一点都没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过分的事情,从容问:我就是来问一句。这么晚了你还开着灯?
卫染没反应过来:怎么了?
我晚上睡觉的时候不喜欢有光。
卫染想起来,她刚才收完那份意外的礼物之后,的确是忘了把门关好,房间里的光线可能是透了出去,打扰到了沈砚
但随即又觉得不对,沈砚什么时候有这个习惯了,她以前怎么不知道?
她狐疑地看着他:那你白天在教室里是怎么睡的?
沈砚:你也会说那是白天,我说的是晚上。
卫染:
沈砚:晚上有光我就睡不着。
虽然她觉得这人八成就是来故意找茬的,但这毕竟是沈砚的家,他又不常回来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