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染茫然:为什么?
你忘了下学期要按照成绩分班。
所以?
卫染目不转睛看着他,猛地悟了过来。
沈砚现在的努力竟然不是为了别的,只是为了下学期能继续和她分到同一个班。
她心跳一滞,在感动之下几乎有些慌乱。
你其实你不必这样的,就算不分到一个班,也只是一年时间而已
一年?沈砚不以为然,对我来说,一天都很长。
他这样的直白让卫染顿时红了脸。
可沈砚似乎还觉得不够。
他用指背轻轻抬起她的下巴,眼底深处那片神采夺目的领域,彻底锁住她的视线。
那双黑眸里的光芒霸道又张扬,像个说一不二的帝王,又像个蛮不讲理的熊孩子:反正,我就是不想让你和别人坐一起。
*
经过一学期的努力,沈砚在期末考试中成功考进了年级前六十名,也就是重点班与普通班的分界线。
而且他还额外地多考了一名第五十九名,排在作为第六十名的边凯前面。
这被传为盛川教学史上若干年不遇的奇迹。连曾经被沈砚气到差点当场晕倒的语文老师,现在再见到他都十分和颜悦色了。
而就在卫染和沈砚以为一切尘埃落定的时候,却又传来消息:今年学校要推行小班教学,所以重点班再分成A、B两班,前三十名是A班,三十一名及以后是B班。
所以第一名和第五十九名,当然还是两个班。
一个小小的改变,好像就让之前所有的努力都没有意义了。
出乎卫染意料的是,沈砚倒是很平静地就接受了这个消息。
反正A、B两班就在隔壁,我可以常常过去看你。
沈砚
只是一年而已,没什么的。
在他们无言对视的时候,边凯从后排凑了过来,声情并茂地开始背诵古诗词:
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然后他惨烈地痛呼一声,被沈砚暴力一巴掌给拍了回去。
*
转眼就到了高三开学。
开学第一天,铃声已经响过了,沈砚最后一个心不在焉地走进新班级的教室。
班上其他人已经坐满了,整个教室只剩一个空位。
在那个唯一空着的座位旁边,粉雕玉琢一般的小姑娘正愉快地朝他挥手。
她那一双杏眸,亮得足以让周围一切都黯然失色。
沈砚怀疑自己是眼花了。
他使劲闭了一下眼睛,再睁开,人还在。
当着全班认识或不认识的三十个人,卫染长睫扑闪扑闪,温吞地开口批评:
同桌,你迟到了。
她的嗓音软得像三月的柔风,充盈着甜丝丝的花香。
*
在开学之前,卫染自己要求转到了B班。
虽然这个要求在老师们看来是很没道理的,但有实力长期稳坐年级第一的人,自然还是能享受一些特权。
甚至在这之后,班主任也没反对她要继续和沈砚做同桌的意愿。
当然,这是为了方便他们共同学习进步。
直到下了第一节课,沈砚又看看坐在身边的人,终于算是缓过神来。
你这样是不是有点吃亏?
卫染早就知道他会这么问,也准备好了答案:我都找老师问过了,虽然今年重点班分成两个班,但这只是方便小班化教学而已,两个班的教学进度、授课老师都是完全一样的,只有班主任不一样。B班的班主任就是咱们原先的李老师,我正好也对他更熟悉。还有,潇潇也在B班。所以我选择来B班一点也不吃亏。
她一口气把所有话都答完,思路严谨得像做证明题,沈砚反而无话可说了。
只能问:你怎么不告诉我?
卫染打量着他,水汪汪的大眼睛里透出一丝狡黠:以你现在的语文水平,不会还不知道惊喜这个词的意思吧?
沈砚:
卫染垂下眸子,悄悄凑近他耳边:
这是给你的奖励。
她细柔清甜的气息轻轻掠过皮肤,带来一阵微痒的酥麻感,沈砚身体微僵。
卫染一句一句说了下去。
谢谢你,沈砚。
你为我做的,我都知道。
而且,我也就是不想让你和别人坐一起。
两情若是久长时,当然最好也能,朝朝暮暮。
*
高三这一年是过得最快的。
一晃之间,便又到了六月高考的季节。
十几年的寒窗苦读,全部凝缩在这短短两天时间、几张试卷里。
真到了这一天,卫染却出奇地平静。
总之,所有该做的事情,她都已经尽力而为。
最后的结果,她也相信自己不会有遗憾。
沈砚已经提前拿到T大数学系的预录取通知书,也就不需要再参加高考。考完最后一场,卫染从考场里出来,看见他风度翩翩地站在一群中年家长中间,画风稍显突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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