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娇滴滴的媚音打破凝肃的紧张氛围,在场诸人无不引颈而望。
只见叁楼层层飘纱后走出一道曼妙身影,正是声音的主人、春风楼的头牌——明鸳。
这位明鸳姑娘身量娇娇小小,肤白赛雪,唇若涂朱,从那丽色生晖的秀丽脸蛋上来看,像是个未满双十的少女,但一双温润润的妙目里蕴着的绝非是妙龄女郎该有的狡黠与魅色。
她从挂着纱幔的红梯上盈盈款款地走下来,随手掠了掠耳边碎发,云绸飘袖堆雪似的滑落肘底,露出如冰酿一般的皓白手臂,其上绕带着一串鸡血红珠,衬得骨肉均匀的小臂越发地耀眼夺目。一袭藕色的修身裙装轻薄却不裸透,胸前波浪被布料紧紧包就,于莲步轻移中轻轻荡漾。云朵似的裙裾也随之时而贴服时而飘动,使得腿缝股缝隐隐若现。,一眼望去,便知裙摆里遮着的是一对浑圆的腿子。诸如可见,这副玉体当是极富肉感。
她引动阵阵粗喘,就这般一路走到苏莫尔面前,用帕子遮着樱桃小口娇笑一声道:“明鸳见过两位贵客了。我既已承了两位的盛情,何不收起刀兵,让姐妹们继续陪诸位贵客喝酒呢?这刀刀剑剑怪吓人的,我们小女儿家可是怕的紧。”
苏莫尔拿眼上下睃着明鸳,目光阴阴冷冷,也看不出是喜还是不喜。抬手摆摆食指,众匪们当即收刀落座,继续喝酒搂姑娘,权当什么事都没发生一般。
明鸳也用水润明眸勾着苏莫尔,那波动的眸光中带着恰到好处的妩媚和聪慧。她见四下众人又开始了花天酒地,转身对老鸨道:“妈妈取些好酒来吧,我陪两位贵客饮酒。”
老鸨似未料到明鸳擅自出现,颇为不满地拉着明鸳到一旁嘀嘀咕咕。
我趁机歪身对着苏莫尔悄声问道:“你们黑骆名声这么大的吗?”
苏莫尔也歪过头来低声回道:“当不至于。黑骆虽在飞沙镇有些名头,但主要在漠中作乱,对胡人的影响大一些,汉人一般不从沙漠行镖走商,也就不太受影响。这春风楼一个胡人都没有,按理是汉人的地盘,不需卖我们面子。我还以为非得见了血才能逼人出来呢。”
我正想再问几句,眼见明鸳秋波似的目光缠了过来,便也只好住口,从手边果盘里掐下个葡萄珠放进嘴里,边吃边暗中观察。
明鸳劝离了老鸨,执起新上的酒缓步走来。她甫一近前,顿觉一股温香扑面,再看她一番动作,无处不是自然娇美,赏心悦目。我不禁赞叹道:“明鸳姑娘当得一句华容婀娜,令人忘餐呐。”
明鸳闻声侧眸笑道:“这位就是凌公子吧?您谬赞了。方才我听妈妈说就是您想见我,这才险些跟二当家闹了误会。”
这话便是息事宁人的意思了。我虽不明春风楼为何会在黑骆面前气弱,但总归对我们所行的目的有益。又不是非要两方火拼,仅是打探点消息而已,能不动手,还是不动的好。
我莞尔一笑,轻啜了一口她倒的酒,赞一句好酒,又道:“今日二当家请客来此,在下耳闻明鸳姑娘天姿国色,实在仰慕非常。尽管知道画剑堂的赵堂主为独占姑娘芳心,挥金万两,但还是心中不甘,只得厚着脸皮央求了二当家,为我花费一些,试着求见姑娘。本以为喝杯薄酒,不大碍事,未承想却起了误会,倒真是在下的过错了。”
“公子说笑了。哪有什么误会,这就是一场缘分。在这地界能碰到如公子这样彬彬有礼,又仪表非凡的客人,那真是极为少见的了。”明鸳说着便又执起酒壶,欲要进到我与苏莫尔中间为我们倒酒。
她从我身后走过时,我突觉背上划过一片软热,且是软中带韧,热中生香。这感觉一晃而过,我正自茫然,骤觉一束幽怨目光射得我头皮发麻,侧首一寻,却是苏莫尔正眯着眼睛盯着我,脸上全是不快。
不由得纳闷,他好端端地怎么突然有些生气?脑中灵光一闪,霎时张目,背着倒酒的明鸳惊讶地看向苏莫尔,挑眉示意:真的是那样?
苏莫尔也背着倒完酒,正回去座位的明鸳冲我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你猜的没错!就是那样!
这明鸳姑娘好是浪荡大胆,居然借机用胸乳挨蹭我!无怪乎又软又香……
一番无声的眉眼来去,后知后觉的我只剩下无比的尴尬,真不知该摆个什么神色才好。
怪道苏莫尔生气,这不是给瞎子抛媚眼——白费功夫么。她怎么不去占苏莫尔的便宜?苏莫尔明显长得更阳刚英俊呀,难道明鸳喜欢我这一款的?我摸了一下脸,回想着现在所用的少年面容,禁不住偷笑了一下。还好我不是男子,不然非被明鸳的手段诱惑得五迷叁道不可……
“凌公子笑得如此开心,可是有什么好事?不如说出来,大家一起高兴高兴。”明鸳坐定,娇音又起,柔柔媚媚的若无其事,佛若适才的一切都是错觉。Ⓨúsℍúωú.оNé(yushuwu.one)
“咳咳,这…得见美人,甚是心悦,不自觉就带在脸上了。”明鸳打断了我的走神,我颇为窘迫地努力凝着表情,脸上皱得很是辛苦。于是只好祸水东引,瞥了眼目光阴沉的苏莫尔,开玩笑道:“倒是二当家,花了重金,却未得与明鸳姑娘说上句话,似乎有些闷闷呢。”
“都怪我痴痴笨笨的,冷落了贵客。”说着她叁指纤葱拈起酒杯,眼波流转,对着苏莫尔道:“二当家莫怪奴家招待不周,这便自罚一杯赔罪。”这短短的两句话如莺燕啭啼一般,听得人骨头都要酥了。
苏莫尔脸色一会古里古怪,一会阴阴暗暗,也没个反应,不知在想什么。我用胳膊撞了他一下,挤挤眉眼,然后对着自饮了一杯的明鸳道:“二当家最喜欢如姑娘这般娇滴滴的美人了,怎会怪罪?”
我话音方落,苏莫尔“嗤”了一声,也不知是对谁不满。
明鸳似也不在意苏莫尔的无礼回应,只柔柔对我道:“公子有所不知,非是奴家拿乔不肯接客。实在是赵堂主他不好得罪。”这次,尽管她还是娇声媚语的,但喉音中似乎揉进了无限哀愁,让人闻之心怜,忍不住关心。
正不知如何将话头引到赵海身上,这明鸳倒是自己提起了。我心中一喜,待要接过话茬,忽听苏莫尔冷声道:“哦?那你现在出来陪我二人,是觉得他赵海又好得罪了?”
这话可谓咄咄逼人。我些疑惑地望向苏莫尔,他面色不善地注视着明鸳并不理睬我。我胸中起疑道:他今晚这是怎么了?是故意这般态度来探听消息?我捉摸不出他的用意,但谨慎起见还是静观其变的好,免得碍他手脚。
明鸳闻言,如画的眉目为之一顿,旋即哀哀怨怨道:“二当家这般说就是还在恼奴家了。可怜我一个弱女子,得罪不起赵堂主,可也不敢怠慢黑骆二当家呀。今日陪伴二位,日后就算被赵堂主知晓怪罪,奴家也只好任打任罚了。”
“赵海日日流连春风楼,抛金撒银地养着你,能舍得打你?”苏莫尔接着冷嗤道,满面的不信。
明鸳动人的面庞露出愁苦,“世人只看得到表面的繁华娇宠,内中苦涩谁又会懂呢?奴家既已坠入风尘,也是身不由己。这赵堂主确实花费巨资在我身上,可那都是楼中所求。他也不与我赎身,我只能两面讨好,夹缝求存。另说这日日留宿之事,俱是些传闻罢了。就比如这半年多来,其实赵堂主隔叁差五的才会来我这坐坐,他平时忙于堂口赌坊的生意,自己家中又有娇妻美妾,怎会耗去大好时光在我这一青楼女子身上?只是妈妈想要借画剑堂的威风,因此才总夸大此事,挂在嘴边说道……”她愈说,眼眶愈发红了起来,泫然欲泣又强行隐忍的模样,实在叫人看得心疼。
苏莫尔一闻此言,眼中充满审视地斜睨明鸳,不但未有一丝怜香惜玉,反而像是发觉了趣事般勾了勾唇角,仍冷冷地问起所探关键:“赌坊?若我记得不错,这画剑堂只做贩奴贩布营生,未曾听说还有赌坊生意呀…”
明鸳用手中丝帕点着眼角,状似不懂他为何揪着赵海的事问个没完,却依旧未有设防地答道:“贩布是画剑堂的老营生了,贩奴买卖奴家不甚清楚。但赌坊生意前两年也是没有的,似乎是赵堂主从去年才办的产业。因为他曾请过叁五友人客商来春风楼吃酒,叫了奴家陪客,这才从他们的言谈中得知的。就在城南,叫广和赌坊,听说生意兴隆得很。不然奴家连春风楼都出不去,又如何得知呢?”
苏莫尔听她说完,淡去面上冷色,指尖描着酒杯杯口微微一笑,道:“你与赵海什么时候搞在一块的?”
这话问得委实粗俗蛮横,虽说明鸳是风尘女子,但这么个娇娇美美的头牌也是要脸面的。这会明鸳已是被他问得翠眉颦锁,面白咬唇的一副受辱之相,望之我见犹怜啊。
眼见场面僵硬,我紧忙帮着缓颊:“二当家草莽英雄,粗言直语并无恶意,明鸳姑娘莫要见怪。只不过听姑娘方才言语,似乎与赵堂主相识日久,这才有此一问。哦,或有不便言明之处,姑娘也不需为难。权当朋友间闲聊嘛……”
“哼。”苏莫尔十分不给面子地剜我一眼,举杯昂首狠狠喝下辛辣酒液。
————
我也是晕了,好几章把赵海写成刘海。已修改过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