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茫然之际,不知哪里吹来一股阴风,冷得要命,地上的枯枝败叶被狂风卷着满地乱跑,一时间飞沙走石,燃烧的火把“噗”的一声,全部熄灭了,河边陷入了令人窒息的黑暗中。
“怎么回事?!”
“顾管事,你看到什么了?”
“不、不会是、是鬼吧?”
“!!!”
不知是谁惊恐说了这么一句,所有人都疯了。
人死后可能化鬼,若是化为了厉鬼恶鬼,就可能吃人作恶,而这偌大的幽州地处阴邪之地,盛产恶鬼厉鬼,之所以能安稳到现在,全靠定天府镇魂降鬼,现在定天府府主死了,这代表什么?代表定天府之前镇压的鬼都要冲破封印——以后的幽州怕是会变成一个鬼城。
“轰隆——”
巨大的雷声吓了众人一大跳,惨白的雷光一闪而过的瞬间,跪坐在岸边的云清逐忽然惨叫了一声,双手双脚并用着疯狂后退:“不!别过来!”
众人心下一颤,视线一并汇聚了过去。
“既然对不起我——那就下来陪我吧。”不知从哪传来的声音阴冷而黏腻,带着无尽的恶意:“地狱不缺你一个渣滓。”
一只苍白的手破开水面,五指成爪,猛然抓住了岸沿。
在闪个不停的雷光下,他们看到了那只手上鲜红的尖长指甲。
乌云不知何时散去了,一轮血红的弯月在空中散发出怪异的光。
在那光芒的映照下,这条河仿佛流淌着汩汩的鲜血,成为了一条血河。
平地起狂风。
丝丝缕缕的黑雾从地底钻出,被阴风裹挟着飘向天空,血月在黑雾的遮挡下若隐若现,猛烈呼啸的风声中夹杂着凄厉的鬼哭声。
“呜呜……”
“呜呜呜呜……”
几百缕黑雾几乎凝成实质,擦着云清逐的脸呼啸而过,留下一道道新鲜的血痕。
“啊啊啊,鬼!不!别过来!”云清逐捂着脸,狼狈地惨叫。
那些哭声逐渐转变成窃窃的私语。
“桀桀,他找死!”
“竟敢招惹……王……”
“杀了……杀、他……喂狗!”
“鬼!鬼啊!”云清逐恐惧地按住脸上的伤口,想后退,双腿却没出息地软了,他额头上青筋暴起,双手胡乱地驱赶着围绕在他周围的黑雾,吓得快尿了:“别杀我,别杀我!求求你们!府、府主,我不是故意推你下河的,我错了,我错了!别找我,你你你不是最喜欢我了吗?”
他被吓疯了,什么求饶的话都往外蹦,众人看他的眼神都变了。
怎么会有如此心死歹毒的男人?!明明是他把府主给推下去的,刚刚却演得如此滴水不漏.......简直太可怕了!
黑雾们仿佛被激怒了。
“呸!”
“恶心的爪巴男!”
从外面看,云清逐整个人都快被黑雾吞噬。
就在此时,血河里的鬼,披头散发,缓缓爬上了岸。
她抬起头,漆黑的长发下,露出一双血红的眼睛,这里面流淌着某种黏腻的东西,邪恶得仿佛承载了整个人间的恶意,不可名状的黑影在她身后凝聚成扭曲的怪异形状,使得她危险得如同刚从深渊地狱爬出的恶魔。
“地狱欢迎你。”她诡谲无比地朝云清逐伸出滴落着鲜血的手。
黑雾仿佛畏惧她的气息似的,纷纷退散,得以从黑雾中解脱出来的云清逐与这双眼对视了一瞬,人就疯了,状若癫狂地一气跳进了水里,“扑通”一声后,没了声响。
一袭红衣的女鬼缓慢地勾起苍白的唇,暗红的瞳仁里却没有半点笑意,她很快朝不断后退的其他人看去,缓缓舔/了舔/唇,,露出两道森白的獠牙,身后的黑影越发扭曲。
众人一时间都看呆了,还是常年跟着上任府主镇鬼的管事见多识广,一语惊醒梦中人:“都愣着做什么?快跑!”
然而,还没等他们转身,那女鬼身影晃了晃,脱力般倒在了地上,四周的黑雾也随之消散,仿佛从没有出现过。
云散风停,再看天上,哪有什么血月,只有一轮皎洁的弯月静静悬在天边。
有家丁觑了一眼倒地的女鬼,小声地说:“这鬼怎么看着……有点像府主?”
众人望了过去,嚯——
还真挺像……
女鬼身上的衣服也变回碧罗烟纱裙了,是他们府主惯常的装扮。
管事的胆子最大,挪过去碰了碰她的手,颤着嗓子说:“是温的,府主还活着!”
可距离府主落水,已经过去半个时辰了……按常理来说,不通水性的府主不该还活着。
所以,这爬上来的,究竟是人是鬼?
“……”众人面面相觑。
管事不愧是管事,她冷静下来,猜测新府主刚刚怕是被鬼上了身,她深吸一口气,招呼侍女把府主送回房间,又派人下河捞云清逐。
云清逐被捞上来时还剩半口气,醒过来后不断说着求饶的疯话。
家丁知道府主落水是被他推下去之后,既是鄙夷又是厌恶,把他关进了柴房。
长夜漫漫,这注定是个不平静的夜晚。
东皋皇宫,国师深夜求见东皋帝王。
“臣夜观天象,幽州方位鬼气汇聚,天现异象,恐有鬼王出世。”国师紧紧皱眉,在沉默不言的帝王面前行了一礼:“陛下,鬼王出世,必将为害一方。”
--